刘队听罗原这么一问,不由得嘴巴紧闭,使劲点了点头。
“还在那站着就这么死了?”陈雷眼巴巴看着刘队的表情,定定的问到。
“站着死?这是什么路数?”木鱼也问到。
刘队又看了看木鱼,又点了点头,见众人都不再说话,这才缓缓开口,继续说下去:“我和队员慢慢靠近,一前一后围住了这个人,他就那么站着,面向着谷内。”刘队说着站起身来,模仿了一下他所看到的那人的姿势,只见他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他就这样的表情,只是我表现不出来他脸上的惊恐,似乎有什么骇人的景象把他吓死了。”
“他是吓死的?”陈雷又接着追问。
“那倒不一定,近前看他的表情恐怖,身上也不干净,衣服前胸几乎碎成了布条。”刘队继续说到。
“身上有伤?”木鱼问到。
“后来我们检查他的尸体的时候可以确定没有外伤。”刘队说到。
“一个人没有外伤,衣服碎了,面部恐惧,站立而死,这是什么死法?”木鱼虽有战斗经验,也还是被刘队的形容唬住了,使劲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显然,他无法理解。
不仅木鱼无法理解,其他人一样无法理解。
“周围有什么异样么?”罗原开口问到。
“是的。”刘队重又坐了下来,他也感到罗原提的问题比较细致:“你这个问题好,当时,我们一开始没有动他,而是围绕着他周围仔细看了看,确实发现了一些疑点。”刘队说着把茶杯都挪了挪,只留下一个在桌子中间,然后他用手沾着茶水在中间那个杯子四周画了几个同心圆。“你们看,假如这就是那具尸体,我们发现在他周围草地呈放射状的向外倒着,非常的整齐,半径大概有将近四五米,最令人不安的是最外的草呈现出焦黄色,有的露出了地皮。”
“如果是遭到雷击,一不会是同心圆,二不会整齐倒下,三最不可能的就是外焦里内嫩。”曹红钢补充到。
“外焦里嫩?这词儿用的。”王綦半天没说话,这时倒被曹红钢的用词逗乐了。她这一乐,顿时缓解了大家紧张的心情和令人窒息的气氛。
刘队看大家放松了一下,自己也嘿嘿一笑:“当时我们可没有心情乐,习惯了和盗猎分子的战斗,也见过死尸,可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情形,说实话,当时除了迷惑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恐惧。”
“是个谜团。”罗原缓缓说到。
“这个谜团到现在也没解开,当时的情形不容许我们将他带回来研究,证实了他确实是死亡了以后,我们只能就地掩埋,在他身上也找了找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惜的是什么也没找到。掩埋了尸体以后我们继续向谷里搜寻,他们的马在我们手里,相必其他盗猎分子不会走远,但当我们向里搜索了大约一公里的时候,我们的藏族队友赶来,阻止了我们的搜寻。”刘队说到这停了下来。
“理由是什么?”罗原问到。
“警告,他看到了警告,用他的话说是神灵的警告,让我们迅速撤离地狱谷。”刘队眼睛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寒光。
“什么警告?”罗原问到。
“在我们的前方有一个牧民示警的石台,这种石台是藏民最危险的示警方式,说明这里有极其危险的存在,危及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的存在。而且,我的藏族队友让我们搜寻足迹,令人恐惧的是,那些盗猎分子的足迹踪迹皆无,似乎在我们面前蒸发了一样。我的藏族队友坚持认为是神惩罚了他们,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们必须马上回头撤出去,而且吊诡的是,我们的通讯器材在这里失灵了,他呼叫不到我们,只好骑马过来拉着我们离开。”刘队说到这,确实令所有人感觉到了不安,包括罗原。
一时大家都没再说话,也没有再提问。刘队看看大家,看气氛骤然冷了下来,他似乎挺满意这个效果,但是又不能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所以干咳了两声,向罗原说:“罗队长,再来一杯茶,喝完我就该走了。”
“呵呵,你看你的故事太精彩了,把大家都听迷了。”罗原哈哈一笑,给刘队续上了一杯热茶。
“刘队,我这是亲身经历,绝不是故事,只是这个经历太过邪门,一般人很难理解。”刘队讪讪一笑。
“你们原路返回的?”罗原问到。
“是的,我们一直离开了地狱谷通讯才又恢复正常,指挥部命令我们在南北两个谷口驻扎了三周设伏,结果什么也没等到。”刘队双手一摊。
“那些被抢的马没有什么异常?”曹红钢问到。
“这又是一个谜团,经我们和马匹的主人检查,五匹马没有丝毫伤害,连马饰都完好无损。”刘队说完站起身来:“罗队长,谢谢你的好茶招待,我把我进过的地狱谷的经过都给你说了,句句属实,希望你们听我一句,没事别去地狱谷探险,好好完成科学考察,那个地方不安全,极不安全。你们都是科学家,都是我们祖国的宝贵人才,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安全第一啊。”
“这就要走吗,真是太谢谢你了,给我们讲了这么多进谷的经验,我们一定注意安全,放心放心。”罗原说着陪着刘队往外走,众人也都起身送他们两个,王綦拿了两盒大红袍茶叶送给了刘队和罗浩然,罗原一个劲的夸王綦心细,刘队和罗浩然告辞分别离去,众人又回到了屋里。
“关于刚才刘队的故事大家怎么看?”刚坐好罗原给队员们就提了一个问题。
“我先说。”木鱼举起手示意先说。
“好,木鱼先说,待会儿大家都要发言,一个一个来。”罗原说到。
“我是这样想的,刘队说的这个事应该是真实的,我的疑问不在这个事的真实与否,而在于故事中的死亡事件的原因,作为一个老反盗猎队员,基本上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一个人死亡的原因,外力还是其它原因,这个刘队的故事从头至尾在盗猎分子的死亡原因上留下了一个谜团,这说不过去。”木鱼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的意思是这个盗猎分子的死亡原因不像刘队说的那么诡异?”王綦问到。
“可以这么说吧,这么理解也没错。”木鱼肯定的答复到。
“我不觉得诡异有哪里不能理解,很多人的死亡都会体现出难以理解的诡异感,但是如果当时有法医在场,我想或许就可以找到死亡的逻辑,或许,今天我们听到的故事就不会这么悬疑。”陈雷立即表示了对木鱼说的这个事的自己的看法。
“你俩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不这么看,我们在探墓的时候也遇到过好多无法解释的死亡原因,从现在的科学角度事实上就是很难解释,我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有些事是不能有解释的,最起码现在的任何理由都解释不通,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曹红钢有自己的不同见解。
“钢子哥这个理由很有挑战性,有神秘色彩。”王綦说到。
“本来么,这件事原本就出在有神秘色彩的地方。”曹红钢说到,“不能以平常的角度看待这样的问题。”
“再怎么神秘也要讲逻辑吧?”陈雷反问到。
“逻辑?有些事是没有逻辑可循的,因为是不符合我们已知的逻辑的。”曹红钢继续说到。“地狱谷这个地方磁场很乱,我的罗盘在谷的外围就开始凌乱,我相信进谷以后罗盘基本没用,肯定没用,用罗盘的逻辑就再无法分析,就是这么简单。同样,在这起死亡案件里,不论是死亡原因,还是手段方式,以及体现出来的现象,都不能再用正常逻辑分析,这是毫无疑问的,否则那些外焦里嫩的同心圆怎么解释?人死了或者失踪了,不见了,蒸发了,马却好好的回来了,解释不通的。”
王綦听曹红钢这样说,嘴张了两下,还是没有没有出声,按他的说法,自己的思维逻辑是概括在里边的,说出来也是白说,想到这,她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王綦,你怎么不说了?我看你刚才想说的样子。”罗原注意到王綦的表情,知道她也有自己的看法,这个时候其实确实需要都发发言,在没有一个标准答案之前,所有的看法都可能答案的敲门砖。
“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钢子哥说的让我想到思维的固化,那样容易禁锢我们对真相的探究。所以我想再思考一下,先打破自己的固定思维模式。”王綦一字一句认真的回复到。
“是啊,固化思维,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存在的问题,固化思维来源于我们的日常习惯,但是像这样的事件,我们一生又能遇到几回?以前没有遇到,现在遇到了,用以前的思维去理解肯定不准确,最起码不十分准确,这就需要我们在理性的基础上大胆假设,有了大胆假设再去求证会更好。”罗原很满意大家的发言,最起码都非常认真地思考了这些问题,这是很希望看到的,因为未来,他们一定也会遇到,罗原坚信。
“罗队,说说你的看法吧?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陈雷看着罗原,他现在非常想听听罗原的看法,仅仅是刚才罗原的一番话,陈雷就觉得罗原一定有自己看待这件事的角度,而且,角度一定新颖。
“是啊,大哥,说说你的看法吧。”木鱼附和到。
曹红钢和王綦也把目光看向罗原,满含期待。
罗原看了看大家,慢慢的说到:“我第一个问题,刘队是谁?你们谁能清晰的告诉我?”
听罗原这第一问,大家伙愣住了,“刘队是谁?”这个问题都没想过,似乎很明确,不是问题,但是罗原这么一问,又发现确实是个问题,因为谁也不能很清晰的回答出来。
“刘队,是罗浩然介绍并带过来的反盗猎分队的刘队长。是这样么?”陈雷轻轻地说出,这是他认为最清晰的答案了,但,仔细想想却又不是罗原的问题的标准答案。
“好,这个问题大家好好考虑,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他这么巧出现在了今天我们刚刚从峡谷探路回来的时间节点上,是巧合吗?第三个问题,刘队的故事告诉我们的一个核心问题是什么?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是刘队他们团队,我们怎样面对他们遇到的问题。”罗原说完三个疑问,看着团队成员陷入了沉思状态,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把壶里的茶叶倒了,仔细的把壶和杯子煮了煮,重新又泡了一壶,每人一杯送到他们桌前。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罗原行着茶道,似乎在这如禅般的仪式里,寻找谜团的答案就在其中。
想喝水,先清空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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