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出,专门为她所设的大戏!
堂上其余人,皆是看客。
而帝王,是整场戏剧的主宰者。
当然,“主宰者”这三个字,须得打上个问号。
毕竟,想做棋局之上的控局者,帝王还欠了些火侯。
有的时候,精心编排的戏剧,未必会如他所想那般发展。
况且,她压根就没派人去刺杀什么巫马烈!
其实,在确定大夏使臣中有巫马炎的嫡子时,她不是没想过要动手,只是,被那日昭王的一番话劝止了。
“姨母,唤住昭,所为何事?”那一日,昭王一袭月白素衫,立于碧波粼粼的静湖之旁。
她只能窥见,他平静的眸光之下,涌动万千波澜,却如也猜不透,这个刚过弱冠之年的青年,心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昭昭,助姨母,杀一个人。”
“可是那巫马氏,姨母未免过于冲动了些。”
“诚然,昭知姨母对大夏怨结颇深,可战场上的仇怨,自然,也是在战场上解决,来得磊落干脆。”
“况且,杀一个巫马烈,姨母便能大仇得报么?”
很显然,并不能。
镇北王同十万将士埋骨洛北,岂是杀一个巫马烈便能泄恨的!
“既如此,天下大势已定,暂时的和平不过表象,大夏与大梁,终有一战,姨母何不在那日,再次领兵,夺下大夏!”
“此时刺杀巫马烈,与大夏交恶,百害而无一利也,姨母莫忘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九月即将迎来的,阿良的冠礼及袭爵诸事,洛北的三十万兵权,只能属于阿良!”
昭王一袭言语,如醍醐灌顶一旁,令镇北王妃被刺激得格外躁郁的情绪,稍稍冷静了几分。
是她魔怔了,被巫马氏的到来冲昏了头脑。
她原本确有一些布署,但最终权衡再三,并未出手。
“王妃啊,谢侯这般尽心竭力证明王妃清白,可如今,大部分证据,可都指向了镇北王府,娘娘就不自己解释一二?”
说实话,江芜对这个不知从哪个一犄角旮旯里捡回来的皇子,不算熟,只在节宴上见过几次!
但她能很清晰地感知到,这位帝王对君氏的恶意。
也是,君氏权势过盛,心生忌惮,也是常理。
“臣妾,无话可说,清者自清。”这个帝王的爪子尚未磨锋利,便沉不住气地跳了出来,实非明智之举。
因为,他还没有,颠倒墨白,只手遮天的实力,亦因此,他无法阻断真相逐渐浮出水面的脚步。
在这种时候,说多错多,一昧的替自己辩解,反倒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江芜冷着一张明艳端方的丽颜,不再言语。
“镇北王妃,未免也太猖狂了些!你把孤同这在座诸君,当傻子瞎子聋子不成?”谁也没想到,冷沉凝肃的夏太子,会在这时,亲自下场,同镇北王妃开战!
“明眼人一看便知,什么永熹侯,不过你君氏的爪牙罢了!这才处处维护,还有,那京卫的统领,那个君宴,何人不知他是君氏的旁支?”
“那晚,巫马烈死时,敢问王妃娘娘在何处?那世子又在何处?”
“本宫那晚……在昭王府。”江芜中间停顿了一下,但她其实并未说谎。
只是想起,昭王正被帝王禁了足,她却这般堂而皇之地进了昭王府,这不当众打皇帝脸么?
算了,打便打了,皇帝本也就无多少威势可言!
“那君祁良呢,当晚,他在何处?”战铎继续逼问,寸步不让。
这……那个兔崽子,她还真不知他昨夜在何处,应该,是同那些个狐朋狗友浪荡去了!
“王妃娘娘在犹豫,那孤不妨替你回答了去,当晚,他在东市,因为他就是,杀害巫马将军的凶手!”
“一派胡言!”江芜冷眸中终于染上了几分怒意。
污蔑她可以,但她的儿子,绝不容许被任何人泼脏水!
“怎么,被孤说中了,王妃娘娘恼差成怒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夏太子指认世子良,可有证据?”
“巧了,本太子,还真有位人证。”战铎嘴角轻勾,那是草原上的苍狼成功捕食到猎物时,才会流露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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