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是可以伪造的,一枚箭矢,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呵,朕这才发现,皇后对良小世子,当真是偏爱甚重啊!”
顾影阑眉尖紧蹙,她今夜实在没有与宫宸域互怼的兴致,因此,对他此番酸味甚重,阴阳怪气的话语,当成了耳旁风。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况且,她就是偏心君祁良怎么了,少年颜好体佳,她不偏向他,难不成,还要站到大夏或是帝王那边,帮他们对付君氏?
笑话,甭管顾氏与君氏内部有多少剑影刀光,但触及到世家利益根本的大事,那一定是一致对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皇上,臣妾只是就事论事,绝无偏颇之意。”
帝王还要再言什么,却听得身后几声急呼,“陛下……陛下,不好了,夏太子夜闯宫门,要求陛……陛下对巫将军被刺而亡的事,给个说法!”
冲入椒房殿的,是一路疾跑而来的元宵,仲夏夜的天,躁热得紧,他的额间溢满了汗水,也连伸手抹一把也不敢,只是默默垂头喘息着。
“此时,夏太子人在何处?”帝王神色难辨喜怒,可一句简单的问询,却让元宵心下生寒,那不听使唤的小腿肚子直打抖儿。
“夏太子如今在……在御书房门前!”元宵猛吞口水,不由得结巴了一下。
好在宫宸域没跟他计较。
“摆驾,御书房。”他一拂袖,余光看了眼顾影阑,也未再言语什么,大步迈出椒房殿。
“等等,皇上!”顾影阑喊住帝王,躬身行礼,“臣妾欲同陛下,一道前往。”
“可。”他仿佛就在等这句话,皇后虽娇气,却也机敏过人,而且,他也需要一个人,成为他手中的利剑,杀杀战铎的怒气与威风!
“顾影阑,从今以后,你我之间,是君臣,是夫妻,但唯独不会是爱侣。利益,会成为你我之间唯一的纽带。”宫宸域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
帝王之道,在于“寡独”与“权衡”二字。
冷静、薄情、寡恩、无心,是成为帝王的第一要义。
不过,他还需要一个女人,来伪装深情的假象,而对象么,他也选好了,不是顾影阑……
帝后相携入御书房,看上去似乎格外恩爱和谐,两人一进门,便对上了一双充满野性与怒火的眼睛,像被野狼锁定的猎物一般。
“梁帝还真叫孤好等啊,那放金矢,陛下已然收到了吧,既如此,巫马将军之事,事关两国邦交,希望梁帝尽快处理,否则——”
“为了平息巫马炎大将军的悲痛,大夏不介意倒戈相向,兵临洛北!”
“夏太子的口气未免太过猖狂,这里是大梁,可不是你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梁帝陛下是想含糊而过吗,那么,就等着大梁在八国夹击之下,瞬间倾覆吧,哦不,说不准,大齐亦愿意参与呢,到那时……”
“夏太子今夜未免太激动了些,如今,刺杀巫马将军的刺客尚未捉拿到,究竟是何人所为也尚不清楚,不过请太子放心,大梁定会全力助太子缉拿刺客!”
见宫宸域与战铎当场谈崩,顾影阑只好出声打圆场,大夏若在此时倒戈,那将是顾影阑,最不愿见到的局面。
“梁夏如今是盟友之邦,万不可应此事,而情谊尽断,别忘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够了,孤不想听这些场面话,孤虽未抓到刺客,但已经确定了刺客身份,如今二位顾左右而言他,难不成,是想包庇那刺客!”战铎语调冰冷,强行打断了顾影阑的言语。
说实话,顾大小姐自出身到现在,还没被人这样落下面子过!
“夏太子何出此言,梁国绝不会行此卑劣之事!还请太子放心。”但她知道,如今不是愤怒狂躁的时候。
娘亲曾言,“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根。”
愈是直面疾风骤雨,愈要冷静以待。
“好,皇后娘娘既已如此言了,那么,孤希望,今夜,梁帝便能派兵,包围镇北王府!”
“包围镇北王府?夏太子,朕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否则,带兵包围王府,必会引起朝堂动荡。”宫宸域直视战铎道,他并未直接拒绝,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到现在,帝王也没有放下,除去君氏的念头!
但,他也不看看,如今,是内斗的时候么?
不……不对,宫宸域若是这么傻,早就死了百八十次了,他是不是,有别的谋算?
“梁帝何需同孤装傻,理由不是很明显了么,杀死烈的,就是你们太梁的,身世显赫的,在今日大出风头的,镇北王世子——君祁良!”
顾影阑嗤笑一声,压下心中种种思虑,不管背后真相如何,她所要做的却十分明确——保住君氏,阻止内斗,维系结盟,攻打七国,救出顾珣!
每一个关键步骤,她都会稳稳当当地走好,任何欲阻拦她前进之人,都会是她的敌人!
“夏太子如何知,这刺杀巫马将军的,是我大梁的良小世子,可是有何证据?太子殿下不妨挑明了说。”
“自然,孤绝不会无的放矢。”
“娘娘也知道,君氏与巫马氏,有着不可调和的旧怨,在大夏使臣团初入盛时,镇北王世子便当街以箭射向巫马烈,说是玩笑罢了,但其中的复仇之意,娘娘不回毫无觉察吧!此为其一。”
“再者,梁帝手中这枚金箭矢,应是君氏所特有的,此种箭矢在射箭时,所需技巧,与一般弓箭差别很大,因为它极沉,这种技巧,亦只有君氏知晓。此为其二。”
“最后,这种弓箭应是由军部特别打造的,而据孤搜集到的情报获知,大梁兵部掌军械督造的,是永熹侯谢杭吧,此人,我们大夏可是很清楚的,君绛当年身边的副将吧。”
“另外,孤还得知了一件小事,谢杭之三子谢言,与君祁良可谓是私交极佳啊,而掌东西二市巡逻监察之责的京卫统领,也是君氏的旁支啊,此为其三!”
顾影阑拍了拍掌,笑得格外灿烂,可微扬的下颌显出别样的矜傲之色,“不得不承认,距巫马将军之死不过一个时辰,太子殿下,便能调查到如此之多的信息,本宫叹服。”
“不过——”她语调一转,嘴角勾起肆意的弧度,“在本宫看来,这些所谓的证据,反倒恰恰证明了,君祁良的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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