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输了啊。
“殿下无须替易之掩饰,输了,就是输了。”上官易之坦然向昭王行一礼,朗声道。
众人哗然。
“不是吧,易之公子真的输了?”
“这太让人震惊了吧,明明当年……”
“目盲三年,到底还是有影响的啊!”
“哎!你说,当年那令上官易之致盲的奇毒,不会真的是昭王派人所下的吧,不然怎会那么巧呢?”
“荒唐,殿下如此光风霁月之人,怎会那般小人做派,这分明是污蔑!”
……
众人纷杂的议论有不少传入了两位当事人耳中,但若说几个时辰的上官易之心里对昭王下毒一事持怀疑之态,那么如今,他可以确认了——不是昭王。
观棋如观心,在那场对奕中,但窥见了昭王坦荡如风,澄明如镜的心。
“抱歉,曲姑娘,易之没能……”
“不不不,公子很厉害,我一直都特别感谢公子!”
这一路懵懂莽撞走来,若非上官易之与洛大侠屡次相护,她不可能坚持到今日,所以,曲长歌清丽的小脸上绽开了灿如初阳般的温暖笑意。
“所以,公子无须内疚。”
“既然易之公子已败,那么,曲姑娘,便归本宫喽!”顾影阑绕过上官易之,来到了曲长歌的面前,指尖准确无误的攥紧了她的后颈衣襟处,将人拎向自己身边。
而这一拎,也恰好完美无误的让高座之上的宫宸域,看清了曲长歌的脸!
是她!
那她身边的那劳什子晋王殿下,就是那个勾引了她逃婚的小白脸!
男人此时强大的直觉让他瞬间串联起一切,顿感绿云罩顶!
这个小白脸,勾引了曲长歌便罢了,他甚至……他就是小皇后心里一直住着的那个野男人吧!
所以,顾影阑方才才会那般异样,不顾周遭人怀疑震惊的目光,将剑尖直抵那男人胸膛。
而那剑舞,与其说是为了帮大梁压下其他两国所跳,倒不如说,从一开始,便是为他一人所跳。
为他一人……帝王宽大的玄色袖袍下,粗砺的指尖死死攥入血肉之中,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可是,他好嫉妒啊!
最讽刺的是,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那个男人却,弃若敝履!
男人最懂男人了,他能看得出来,那位晋王殿下对待顾影阑,绝无男女之情!
宫宸域咽下口中腥咸,冠冕低垂下,掩住一切暗涌的疯狂与躁动,嘴角缓缓勾起,演练了千百次的,风流入骨般的笑意。
今夜的他,只是帝王,而不是宫宸域。
所以,他必须,冷静的,无情的,做一个看客。
顾影阑拎着曲长歌准备离开,却被一道白影挡住了去路。
极快,众人只觉眼前一晃,原本尚坐于席间的晋王殿下,便挡在了顾影阑面前。
他们这才注意到这个从席宴开始,便一直沉默寡言的晋王殿下。
第一感觉,便是很高。
皇后娘娘身形在女子之中已算高挑,可两人相对而站时,她的额顶只能触及他的下颌处。
第二感觉,就是极俊。
这个俊,当真便是字面意义上的俊。就好似,初雪之下,寒梅逆风而绽。极致的冷与艳,糅合成了矛盾般的致命的吸引力。
尤其是,对女子而言。
“将人放下。”这是他在整场席宴之上,高声吐露出的第一句话,声音如夹杂冰雪,字字如刀,刺向顾影阑。
“为何,本宫可是光明正大的将人赢回来的。”顾影阑毫不畏惧地仰头挑衅他。
“她不是物件。”洛卿宁的薄唇抿得极直,原本殷红的唇瓣,染上几分寒凉的苍白之感。
可了解他极深的顾影阑,知道,这恰恰是他真正在意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稚拙的小动作。
“那又如何,怎么,晋王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本宫出手吗?”顾影阑上颌绷直,桃花眼微微眯起,显得格外高傲矜贵。
顾影阑了解洛卿宁,可洛卿宁又何尝不了解她。
面上愈是强硬,内心便愈是软弱,自以为竖起了坚硬的盔甲,可其实,脆弱得让人一戳即破。
只差,一根稻草的重量。
“是不是,赢过你,便能放了她?”他不喜说长句,因此他说话时的语调会有一种迟滞的停顿之感,这种停顿,加重了他周身的冰冷之感。
奇怪,明明是躁热的仲夏夜,可他一说话,便是扑面而来的寒冬凛冽之感。
他执起了木剑,直指顾影阑。
“你要挑战——”顾影阑话音未落,便见一只金色的箭矢,直射而来,方向是,洛卿宁执剑的掌心!
坚硬冷锐的金属与木剑相击,发出沉闷的声响,箭矢被剑身翻转之力弹射开来,直穿地面。
咔嚓一声,顾影阑脚下的青石板,四裂开来!
可见气劲之强!
“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你是什么晋王殿下是啊,看上去,功夫不错吗,不如,同本世子比划比划?”君祁良执金弓而立,一袭红衣烈烈如火,透着灼烧一切的肆意之感。
众人被这突发的变故惊了良久,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良小世子,才敢这么随意的将皇后娘娘,称为小姑娘吧。
洛卿宁低眸,看向脚下仅露出半截的箭矢,未置一言。
“冰块脸,给小爷个回应呗,比是不比?”君祁良下巴略抬,眼尾满是桀骜不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无视他的问询!
一贯嚣张的世子爷哪能忍受别人的忽视。况且,此人,还极有可能是顾妹妹的心上人……
对待感情,世子爷的直觉终于敏锐了一回。
这两点一叠加,洛卿宁瞬间就被列为了世子爷最讨厌之人名单的榜首!
哦,对了,原本的榜首还是宫宸域。
“你,太弱了。”洛卿宁平直的语调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这更让君祁良恼火了!
他居然敢,看不起小爷他的实力。
“孰强孰弱,要比过了才知!”
君祁良正准备如点燃了的炮仗一般直冲过去,却被一高大的玄色身影挡在面前,完全阻隔了他的视线。
居然是宫宸域那个讨厌鬼。
切,不就比他高上那么一丢丢吗,神气个什么!
不过,狗皇帝什么时候从高座之上冲下来的?
“晋王,不知朕,是否有这个资格,同你讨教一番?”
帝王冷沉的话语一出,众臣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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