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侧,夫复何求?”
“贫嘴。”萧茵好像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被轻薄了一般,继续低头研究她的书册。
楚洛显先是无精打采地撑着头看着她,不一会儿,幽深的眸闪过点点光亮,装作很随意地慢慢靠近正低着头百~万小!说的人,近了些,更近了…
“叮叮叮叮叮——”一排银针擦着楚洛显的额发钉在了石桌上,他摸了摸鼻子,好好地又坐了回去。只一会儿,他便又坐不住了。
“别看了!”他伸手抽掉萧茵手里泛黄的书卷。
“好,我不看。那你倒是给我分析分析,现在该怎么办。”
“我…”楚洛显有些犹疑。
萧茵皱眉,“你果真是知道些什么?说!”
楚洛显撇了撇唇,“是,我是猜出来些什么了,只是猜出来也没用啊,完全没有进展。”
“你到底说不说。”
“你不觉得…”楚洛显凑近,“你之前发现的那枚令牌,出现得未免太巧合了一点?”
“你的意思是…”萧茵眉结锁得更紧,“该不会,天尊令?!”
“对了~”楚洛显拍了拍她的头,“我也是这么猜的。只是除了想到和天尊令有关,我也真的想不出点什么别的来了。”
萧茵微一偏头,“金银,兵械,书卷…天下为战,粮草兵马。倒真是符合那一句得天尊令者得天下…只是,没理由有得进没得出啊。”
楚洛显摊手,“我也没想通呢。”
萧茵四处打量了一下他们所待的石室,看了一会儿,竟是站了起来。
“怎么了?”
“如果说,那些空的石室不过是没来得及填满的,那三间石室是为了天下大计的…那我们待的这间石室,难不成,真是准备着让人看百~万小!说修身养性的?”
楚洛显闻言也是眼睛一亮,开始四处打量起这间他一开始便躺进来了的石室。
简简单单的只有一张石床,几张石凳和一张石桌,着实是看不出点什么。不过…他低头看向萧茵刚刚射出的一排银针,缓缓勾起一个笑。
第四十七章密令机关
“怎么了?”萧茵看向突然研究她的那几根银针的人。
“看看茵儿送我的定情信物上有没有淬毒呀~”一副不正经得模样,笑咪了眼睛。
“……”萧茵白了他一眼,又开始四处打量起来,只是看来看去却始终看不出这间小石屋究竟哪里有机关要道,咬唇瞥了一眼楚洛显,竟发现他还在那儿研究那几根针。
“你到底在看什么,不许耍滑,给我好好说,”萧茵扯过他的衣领。
楚洛显顺势向着她怀中倒去,眨了眨眼,“娘子这般心急么?”
萧茵白了他一眼,腕上一用力就推开了他,暗暗骂了一句“妖孽”。
楚洛显心情大好地坐在石桌边上,拉过萧茵,“你看。”
“看什么?”萧茵皱眉,仔细打量那一排银针,兀地抬头,“这石桌怎么会怎么容易就被银针刺入!当日我们二人合力费了好一番功夫也不过打碎了石室的一个角落,这些石头,该是相同材质才是!”
“还不算太笨~”楚洛显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么,机关…”萧茵完全没心情理会他,“该是在这个石桌的底下!”说着俯下身子摸索了一会儿,皱着眉又站了起来。
“怎么,没有?”楚洛显也皱了皱眉。
萧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桌底确实是没有,不过,桌子背面就不一定了。”
楚洛显伸手在石桌背部一探,果然摸到一个凹槽,“找到了!”
萧茵如释重负,“那你快开啊。”
“是一块凹槽。”
“凹槽?”萧茵略一思索,拿出先前的那一块令牌,“试试。”
楚洛显接过令牌苦苦一笑,“小了些。”
萧茵现实一愣,接着莞尔,“看来老天爷是真打算让我们葬身于此了,好不容易摸出了点门道,竟是缺了锁匙,可笑…”
“倒也不错啊,生不能同眠,死后倒是能同寝。”楚洛显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向她,“这下好了,忙来忙去忙回了原点,天尊令到底是什么玩意?”
“天尊令?”萧茵也坐下撑着下巴,“我还没听爹提起过,想来也是个令牌玉璧什么的吧。”
“连你都不知道天尊令是什么…”楚洛显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这次还真是死定了…”
萧茵无精打采地拨弄着有些脏乱了的发梢,摆弄了一会儿突然停了手急急想解开衣襟。
“哎哎哎,”楚洛显瞪大了眼睛,“娘子不会打算在这里就与为夫洞房吧…嘿嘿,虽然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娘子你这般心急…”
“想什么呢!”萧茵狠狠剜了他一眼,从胸前扯出一块玉璧,“你看这个,大小和那个凹槽可还相符?”
“这是什么?”楚洛显忙接过,顺手就往桌背探去,眸中闪过大喜之色,“竟是刚好嵌了进去!茵儿,你哪里来的这东西!”
楚洛显回头看向她时,见她一脸不豫之色,“大概是我爹给我的,我也不记得了,只是从小便随身带着。”
“难道…”他心思一动,“这就是,天尊令?!”
萧茵咬了咬唇,“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天尊令不天尊令地,试试看能不能出去!”
楚洛显听了萧茵一顿骂,也是暗笑自己迷了心窍,是啊,这时候,想办法怎么出去才是第一要紧的事,当即扣着玉佩,试试看能不能左右转动。
“喀吱——”石床处竟是传来了一声闷响,楚洛显闻声迅速将玉牌向左一拧,“喀喀喀咔咔——”床板处竟是慢慢侧翻了过去。
“太好了,果然有出口!”萧茵想也不想地就走了过去,站在床边看向那个入口更加清晰,一阶阶的石阶通向隐隐地光亮处。
楚洛显闻言顺手拿下了玉牌,入口竟是慢慢开始回拢。
“快放回去,入口需要靠玉牌撑着。”
“快下去,这入口开不了多久!”他迅速移动到萧茵身边,带着她钻入不大的空隙,两人刚一在石阶上站定,头顶上方的石板就闷声又合严了。
“好险…”楚洛显舒了口气,递上玉牌,“你随身的玉牌,怎能落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你…”她对着那张有些憔悴却丝毫不掩邪魅的脸,竟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冷声一哼,“谁要你多事了,我早就不想要那东西了。你这般辛苦拿了下来,自己留着吧!”
楚洛显看着一身红衣已经有些污损了的女子赌气向下走去,扶了扶额角,这是天尊令啊!这可是天尊令!这可是引着整个江湖多年腥风血雨纷争不断的天尊令!竟然就这么扔给他了…
不过…他缓缓勾起一个笑,即便在这般落魄阴暗的地方也丝毫不减那笑容中的耀眼光彩,“这是,接受了我的意思么?”
好吧,某人又开始低智商了地乱猜了…可是当他终于赶上萧茵的步子,或者说,终于看到停在那里的萧茵站到她身边时,却瞬间僵住了满面的笑意,紧缩了瞳孔。
“不是出口?!”
一片金碧辉煌,和他们方才所待的石屋完全是两方天地。
入眼处的所有摆设全是金银玉器,上方悬满了晶莹剔透的琉璃片,星星点点几乎看不见顶方的石壁。
墙壁的材料更是特殊,这般阴暗地地下竟是荧光点点,映在高悬的琉璃片上,衬得整个殿宇光珠轻摇,恍若白昼。
殿宇四方通着六条暗道,漆黑不见一丝光亮。
殿正中的地方被隔了一座白璧屏风,屏风后方隐闻滴滴水声。
楚洛显和萧茵对视了一眼,移步向着屏风处缓缓走去。
第四十八章温泉凝脂
“温泉?!”萧茵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屏风后竟是藏了一股温泉浸在白玉池中!
“你看后面。”
“好美。”萧茵慢他一步才转身,看着挂在玉璧上的一幅图,忍不住惊叹。
图上是一位女子,慵懒地靠在池中洗浴,云青青欲雨,水澹澹生烟。女子发梢一支明艳露凝香,秀眉微蹙,似是杂事扰心不得疏解。
“温泉水滑洗凝脂,绝代佳人空谷愁…”萧茵看着那幅画入了神。
“你看那画的左面玉璧。”楚洛显出声打断了她的遐思,指着一片龙飞凤舞的诗作,“好强的内力,竟是在这玉璧之上刻得这般俊逸书法。”
“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扶病,剪刀声、犹在银釭。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咫尺玉钩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残阳。拼把长眠滴醒,和清泪、搅入椒浆。怕幽泉、还为我神伤。道书生簿命宜将息,再休耽、怨粉愁香。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
萧茵轻声念完诗作,幽幽一声叹,“哀婉悲切,咫尺犹隔天涯,到最后竟是也没能破镜重圆…”
“是篇悼亡之作,看来,这幅画放在这里时,画中人已经仙逝了。”楚洛显摸了摸下巴,“现在怎么办?一条路一条路地去试么?”
“现在?”萧茵眨了眨眼,“自然是先舒舒服服地泡个温泉浴,出不出去的事情,缓一缓再说吧~”
于是某人黑着脸被请到了屏风后,黑着脸听着耳边撩人心扉地水声,黑着脸开始研究怎么出去。
一番洗漱,萧茵终于得了些神清气爽,只是无奈身上的衣服还是没法儿换掉…带她扯着半干的头发绕到另一边时,见得好半晌没听见动静的某人正在地上写写画画。
“你干嘛呢?”萧茵凑近了,却没被搭理,皱了皱眉又没能看懂他在画些什么,伸手就想推他,“喂!”
“别动!”楚洛显捉住了她的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天时地利!你可别再对我动手动脚了!再来个人和的话,娘子是真打算把洞房花烛夜给提前了么?”
萧茵看着某张离自己不过寸余的脸,幽深的眸泛着盈盈水光,因着受伤又清瘦了些的面庞更加轮廓分明地精致,薄薄的一张唇…她咽了咽口水。
楚洛显眸色一暗,拉着她的手背到了自己的身后,一靠近,捕获了那张让他垂涎了许久的红唇。
唇齿交缠,萧茵竟是忘了反抗,随着他的攻城略地呼吸越加急促,不经意间溢出喉间的一声嘤咛更是让饿了许久的狼绿了眼睛,一只手顺着她的腰际缓缓上移,薄唇也开始向颈间转移。
脖间微微地刺痒和胸前的微凉让萧茵终于回过了神,偎在他的怀中竟是提不起气力,不过…她可不想当真就在这个鬼地方完成了她的洞房花烛。
是“洞”房不错,可是没有花烛啊!
“楚洛显…”软软的语调带着点点魅惑,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娇媚,热血上涌的某人更是又被刺激了一番,寻得发声处,又是好一番挑逗嬉戏。
萧茵黑了脸,得,叫他停下是没戏了,眼睛一眨,微微弯了起来。
“呃啊…”楚洛显一声闷哼,恋恋不舍地松开怀中的温香软玉,揉着腰向屏风的方向走去,“我也去泡个澡。”
萧茵轻输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针还在…想到最后某人憋屈的表情,没能忍住,轻笑出声。
“茵儿若是再勾引为夫,我可不敢保证,下次还能忍得住。”闷闷地声音伴着水声从屏风后传来。
萧茵不屑地撇了撇嘴,红晕未退的小脸配着那风情万种地媚眼一横…庆幸一下某只饿狼没有目睹现场,否则…
“你刚刚到底在研究什么呢?”萧茵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上的圈圈画画。
“研究怎么吃了你。”某只意犹未尽的犬科动物。
“说!”
“就是想找出去的路嘛…”某人很识相地正了语调,“连着我们刚刚过来的那条石道,这里一共连着七条石道,把顶上的琉璃和厅间摆设按着五行八卦阵的算法,可以得到乾、坤、巽、坎、离、艮、兑七方呼应。”
“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懂什么八卦演算之术,能不能麻烦教主大人说明白点。”萧茵听着他的解释再看看地上的圈圈绕,还是没懂。
“坤为生路,坎为死路,艮为绝路,这下可懂了?”某人无奈。
“那我们走生路即可?”
“虚实两相应,生路可能是死路,死路也可能逢生,这要看设阵之人的心理有多阴暗了。说不定,阵意绝处逢生,也是有的。”稀稀拉拉一阵水声。
萧茵翻了个白眼,“说了半天也就只排除了一半的可能而已…那我们先走哪一条路呢?”
“绝路。”楚洛显长身玉立,青衣飘飘,不由让某人看红了眼。凭什么都是被困了这么多时日,自己就怎么也遮不住尘土之气,他还是那副妖孽样!
楚洛显被盯得脊背发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还在…生气?”
“哪条是绝路?”萧茵自是不会跟他解释自己这般的怨念完全是因为嫉妒…索性不理会他,直奔主题。
他大手一指,萧茵就头也不回地向着那条漆黑不见光地甬道走去。
楚洛显急忙跟上,“你小心一点!绝路未必是生路,有去无回也是说不定的。”
萧茵不理会他,径自入了通道。
第四十九章绝路逢险
楚洛显紧跟着萧茵入了绝道,一片漆黑竟是不能视物。本打算靠着冰魄寒蝉的感知寻找她的大概位置,却意外地在不远处看到了一片光晕。
“还好我聪明,身上还揣着几颗夜明珠没有扔~”萧茵看着他,笑的得意。一个转身,又向里走去。
“你慢些。”楚洛显急急跟上,拉住了她的手,“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若是生路最好,若有什么危险…”
“若有什么危险,我难道还需要你护着不成?楚洛显,我看你伤的不是内府,是大脑吧?”
楚洛显看着甩开自己继续向前摸索的女子,勾唇一笑,是啊,自己竟是忘记了。忘记了她不是需要被自己保护在身后的人,而是可以和自己并肩的人。
“你过来。”
她突然肃穆了几分的声音让楚洛显绷紧了神经,急忙想要走过去却又被喝止,“别动!”
“怎么了?”楚洛显当即停住了动作。
萧茵扔了一颗夜明珠在两人中间,他就着夜明珠微弱地光芒看到两人脚边半米之内,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黑色绒毛蜘蛛。心神一凛,抽出了腰间的长笛。
“等一下。”萧茵止住了他的动作,又擦着他的身体扔了一颗夜明珠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楚洛显僵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脊背微凉。
他们刚刚所走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晃着尾巴的毒蛇。
“洞内毒物必定不止这两种,它们十分聪明,从进来开始就只是围着我们打转。想必是想要等我们走得更深些,好群起而攻之。毫无准备地动手只会让我们的处境变得更糟。”萧茵声音渐渐沉了下去。
“这些蛇…连信子都忍者不吐么?还真是一群成了精的毒物。现在不能动手,又不能回撤,要不用轻功直接硬闯出去?”
“不妥。”萧茵本想掩了手中剩下的几颗夜明珠的光芒,不过想来对这些长期处于黑暗中的毒物来说,光的存在与否必然无关紧要,“你闭着眼睛感知一下,这篇空间里,有多少活物。”
楚洛显依言闭眼,刚一感知就皱着眉头睁开了眼,“上方也有…”
“真是绝路啊…”没等萧茵感慨完,光亮处可见的原本静静聚集的毒物们突然开始马蚤动,蛇群也开始发出“嘶嘶——”地声音。
“不好,它们要开始进攻了…”没等楚洛显提醒完,就感到四面八方开始涌近各种黑毛蜘蛛,他赶忙举起长笛。
笛声一响,另一处的萧茵也动了,抬手射出了一排排银针,“小心上面。”
没等她话音落下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一串银针射去,“是蝙蝠!”
笛声慢慢激越了起来,一串串碧绿色音刃随着楚洛显的心意大片收割着这些黑暗中的王者的生命。
“蹭——”萧茵一手用银针控制着不让蜘蛛靠近她的脚边,一手拔出了当日江水寒送她的匕首不停砍落不断飞向她的蝙蝠,正愁着该怎么脱身时,却听得笛声兀地断了,楚洛显一声大骂。
“靠!蛇还带飞的!”
萧茵黑着脸低吼,“你给我闭嘴吹笛子!那不叫飞,那叫腾跃!”
催命的笛声又响了起来,光刃所过之处均是一滩血红。
萧茵余光瞥见光刃主要全打在了跃起的毒蛇群间,心下一动,他这是怕自己周全不来吧…当即快速射出几排银针,抽了手从怀间摸出一个玉瓶。她迅速将玉瓶向空中一抛,一掌打了过去,四散的粉末沾到处的毒物均化为了一滩黑水。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楚洛显收了笛,凝了一圈光晕在手心,轻轻推了出去,飞跃的毒蛇都被光圈劈成了两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内力总会耗尽的,这些东西没完没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
“楚洛显!”
“啊?”
“你一会儿可得负责把我带出去,还不许骂我!”
没等楚洛显分神想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了身侧一阵剧烈的内力波动,锁眉加紧了手间的动作,厉声呵斥,“胡闹!快给我住手!”
因着两人的失踪忙的焦头烂额的陌风好不容易得了空在中峰小筑偷着懒,身后却又传来了让他更为头疼的声音。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教主对月独饮闷酒,可是为了佳人?”江水寒乘风而来,多了几分潇洒。
陌风一声轻笑,扔了脸上的银质面具,“江兄也是故人了,想当初陌某大婚之日,江兄可是送了好大一份贺礼。”
江水寒坐定,拽过陌风手中的酒瓶猛灌了一口,引得陌风一阵大笑,“想不到啊~尘世谪仙玉公子竟也有一日会抢我的酒喝。”
江水寒也笑,“玉公子?黄金燃桂尽,玉碎可瓦全?谪仙又有何乐趣,倒不如俗世凡人,事事随心来得潇洒痛快。”
“嗬…”陌风歪头看向天上的月,“我倒是羡慕你呢,即便离了你这么久,她心里装的也还是你…”
江水寒听着他的话不由摇了摇头,“苏苏?”
“苏苏…”陌风喃喃,“原来,小婷喜欢别人叫她苏苏么…”
“呵呵…”江水寒放下酒瓶,也看向天上的月牙,“苏苏喜食辛辣,从来是耐不住性子的主,若是一日里不惹出点什么事情来我就该好好送她件东西求着她继续安分,最不爱喝茶,偏爱鲜红。你的小婷呢?”
陌风看向他,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还要我说么?还要我说苏苏是个怎样的女子么?”江水寒温润的声音点点浸入陌风的心中,心头一个答案喧嚣着,却不敢出来。
“苏苏…”陌风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
江水寒也不说话,只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陌风眉眼弯弯,勾起了一个带着些许傻气的笑,“是啊,苏苏不是小婷。我的小婷一点都不像那个苏苏!”
第五十章情之一字
陌风得意得正欢时,耳后传来的柔柔女子声音却教他霎那间变了一副带着点讨好又刻意潇洒的笑容。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苏婷秋水长眸淡淡一扫,陌风顿时整个人如沐春风。
“小婷~你怎么过来了?”他摸了摸脸,满意地确定那个碍事的面具已经在之前被扔掉之后又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是不是想我了来找我呀~”
苏婷唇角微动,眼中藏着隐忍的笑,故意放轻了声音开口,“我是路过看见江大哥在这里,想来许久未见,有些话想当面聊聊。”
果不其然,陌狐狸瞬间黑了脸,“哦。”
“相公若是无事,早些回去可好?”苏婷随意摆了摆衣袖。
陌风瞪大了眼睛,她刚刚叫他什么!什么?什么?!相…公…?“呵呵呵…好,这就回去这就回去。”好在是晚上没什么人,若是教中一干人等目睹了他此刻的表情,明日定是集体扶着下巴做事了。
江水寒偏头看向她,“苏苏还是那么爱看人失常。”
“你还不是那么爱放心里腹诽。”苏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要跟这个人待一起,自己就淡定不起来,“江水寒,明日大举围攻销音阁,你也去?”
“越发孩子气了,此事因小月而起,我若是不出面,凤血宫的精锐们何来的斗志。”江水寒说着抬起了手,抬到一半愣了一下,停住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萧茵见状一声嗤笑。
“陌教主这些年,待你可还都好?”
“自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你刚刚说有话跟我说?”
“本来是有的,现下忘了,就算没忘,也不想说了。”苏婷一袭桃色衣衫被晚风吹的微摆,面上一副淡淡然的模样,当真美如画中仙。
江水寒叹了口气,“你还在怪我?”
“你想到哪里去了。”萧茵一声轻笑,“刚开始或许还有怨,还会佷。只是水寒…大概女人真的是没有爱情可言的,谁对她好,她就会爱上谁。”
“你…爱上陌风了?”
“女人的心大概都是水做的,不比你们的石头心,硬的很。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好,你以为我说‘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是随口说说?只怕他到今日都觉得我心里装的是你,可还是会为了我留的一杯茶开心得像个孩子。水寒,”苏婷看向他,“初时我不过是感动,心中也确实满满装的全是你…后来我以为自己不过是习惯了待在王府的日子,习惯身边有个他…可直到他真的做了这一教之主,我才发现,我竟是可以不远千里来到一个自己陌生的地方,只因为有他在…
“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早已变了心,变在他十年不变的温柔守护里。”
苏婷说着扬唇一笑,明媚爽朗,“江水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也是不爱我的~”
“哦?”他听了她这么一段话表情也未有丝毫变化,只简单一声反问。
“你若是爱我,当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他。”
江水寒回头看向她,也爽朗一笑,“陈年旧事了,提一提倒也不失了看这一片晚景半晌的兴致。
“十年前的江水寒,确实是爱着苏婷的。只是到底年轻了些,性子倔,本打算接你回来时却收到你一纸喜帖…‘大婚之喜,明日当贺’,这八个字不是只有你记得那样清楚的。我以为你短短时日便变了心,不屑去争,看着你嫁人,也算是成全了那一场相伴。
“现如今看你如此恬淡,我就知道我是对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呵护,他却可以事事以你为先。这么些年过来,妹妹还是爱人,倒是教我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心。”
“妹妹还是爱人…”苏婷若有所思,“江水寒,你可别犯傻爱了什么永远得不到结果的人!”
他一声苦笑,他又何尝不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只是情之一字,实难自控…
晚间的风吹得这一对昔日的怨侣的种种纠葛都随风而散,只是浓浓的惆怅却怎么也吹不散。若是这风也能渗入地下,不知能否将意念带给现下危机四伏的另外两人。
“胡闹!快给我住手!”楚洛显厉声呵斥了萧茵之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要靠近她,无奈毒物实在太多,任他如何施力也是举步维艰。
体内冰魄寒蝉的异动让他越来越焦躁,索性不管不顾后方的袭击只一力应对面前,果然快了些许。不过…他身边浮起的光圈也意味着,他还是没能来得及阻止她。
萧茵沉着脸,丹田处祭出的光晕越来
大,她的脸色也愈加苍白。终于,她抬头看着靠近的他微微一笑,碧色的光晕离体而出,所到之处的毒物,皆是瞬间消散于无形。
和王府那一日相同的招数,同归于尽。
楚洛显快步走过去,阴着脸封了她的丹田,抱着她趁着下一波毒物没来得及聚拢之前飞身出了通道。
楚洛显好不容易终于又回到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大殿,怀中的人却已经惨白着一张脸晕了过去,他咬了咬牙,“你最好祈祷冰魄寒蝉晚点恢复你经脉的伤损,这样说不定我会因为你重伤多日太过担心忘了骂你!”
他盛怒之下没能看见怀中的人,睫毛颤了颤…
她现如今是真不知道该好得快点还是装的久点了…万一自己恢复太快他的火还没下去怎么办?万一自己装的越久他越生气,隐忍着等自己好了再一并算账怎么办?!
不过现下…任他咬碎了牙自己也不会睁眼的!绝不!
第五十一章魔凤攻阁
“我,我…我不进去!”女子蜷缩在墙角处,瞪大了一双明眸。
黑衣人冷冷看着她,“无用的事情不要重复这么多次,这里是哪儿不用我提醒你,还不快进去。”
“为什么?!”薛纤纤瞪大了眼睛,那一双眼竟是比从前还要明媚动人了几分,“就因为我这双眼像她?就因这一点我就得必须接受整日送上来的汤药养护着它!?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向着她蜷缩的墙角靠近了过去。
“你…你别过来!”薛纤纤抱着双腿想要向后却已是没了退路,慌乱之下摸到一块锐利的石子划伤了手掌,她看向浸出血的手心,咬了咬牙举起那块石子对着自己的眼睛。
“你再过来我就索性戳瞎了这双眼!反正我留着也恶心!”
“恶心?”黑衣人不屑地笑,“主人如此待你,是你的福分才是。”
“呵,呵呵呵…”薛纤纤笑着笑着就溢出了泪,“荣幸?到底是我的荣幸还是我的噩梦!我哪里还是个人,不过是被你们养来装着这双眼睛的人形容器罢了!”
黑衣人还未开口,就见得眼前几近疯狂的女子蓦地手腕一软,当即转身行了礼,“主人。”
天宇点了点头,寒着脸走向墙角的人,他每走一步女子就哆嗦一下,待到他站在她跟前蹲下身时,她已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试图缩得更紧些。天宇勾起唇,竟是浮起一个笑。
他扯开她抱在一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恶心?噩梦?雷说得不错,你该荣幸才是。能有一双和她如此相像的眼睛,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是没了这双眼,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活在我销音阁的地上!”
薛纤纤起先努力回避他的眼神,慢慢开始盯着他,逐渐开始愤恨,“那你就杀了我好了!这般苟延残喘你以为我还有多爱惜自己这条命么!”
“在销音阁,想活自然不易,可是想死却是更难。”他一甩手她就跌向了一边,“今日就让雷好好教教你规矩,你不必过来学琴了。”
“是,主人。”黑衣人抱手。
“记着,下次我不想看到她的脸上除了那双眼还有别的。”
“是…属下定会记得时刻确认她带着面纱。”喑哑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起伏。
薛纤纤垂着脸,看不清面上的表情,黑衣人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抱着她就离开了主殿门口。
“别想着死不死的,今日受的辱,他日就不想还回来么?”低低地声音像是唤醒了从刚刚开始就对外界不作任何反应的女子。
她看向他,红红的一双眼,“你…不忠?”
“技不如人当然要忠,若是哪天你有那个本事站在销音阁的最高点,自然你也可以是效忠的对象。”
薛纤纤皱着眉偏头,“你是还嫌我被羞辱的不够?凭我?呵…”
黑衣人扔过一本书,“主人要我好好教你,我自是会倾尽全力。”
薛纤纤拿起被扔在眼前的书册,“绝心…这是什么?”
“主人的一身武功,皆出自此。”
薛纤纤闻言放下书抬头,“你要反?你要那我当枪使?”她轻笑,“还真是看不出来,天阁主如此器重的人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送他去死。”
“自然不会,”沉沉的语调带着一丝笑意,“主人说的没错,在销音阁,想死绝非易事,多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
“你也是…?”
黑衣人笑了两声,像是陈腐的木门刮在地面,锥心的刺耳,“我是让人死不了又再不愿活下去的人。”
薛纤纤看着手中的心法,皱了皱眉。
山雨欲来风满楼,陌风回身看了看装备整齐的众人打马向前。
“各位皆是我圣教和凤血宫一等一的好手,陌某不才,被委以代教主之职。如今楚教主已经失踪多日不闻音讯,江小姐重伤未愈,你们今日就要为自己为圣教为凤血宫挥剑一战!
今日一战吉凶难测,我陌某人在出战的前一刻问你们一声!可有惜命或是心有所托身有所累的人,自行离去,陌某人和江宫主决计不会加以阻拦!”
陌风看着没有动静的人群,满意地笑了笑,“很好。”他忽地变了一副腔调,“我方才在想,若是有人问我,我必定是第一个离开的。只可惜…我只能做问的人~”
众人一阵哄笑。
“既然大家目标都那么一致,那我们今日,不灭销音阁,誓不还教!”
“不灭销音阁,誓不还教!”
“不灭销音阁,誓不还宫!”
陌风挑眉看了江水寒一眼,后者仍是笑的云淡风轻,放佛此行不过是游山玩水,哪里有什么刀剑相向。
销音阁主殿,黑衣人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去跪倒,“主人,不好了。”
天宇从屏风后慢慢走出,一袭白衫,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快,“说。”
“魔教联结凤血宫,正一路向着总部杀来。”
“嘭——”天宇一掌击碎了黑衣人眼前的屏风,“暗阁是怎么办事的!现在才告知本座这个消息!”
“主人息怒!”黑衣人喑哑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焦急,“属下等办事不利自当领罚,可现在当务之急,我们如何应战…”
“该如何便如何!”天宇的眼中渐渐凝结了一抹暴戾,“雷,你的失误和反常最好是最后一次!跟了我这么久,连如何应战外敌都需要这般慌张地过来向我请示么!不要让我觉得你是在故意拖延处理时间!”
黑衣人身躯一震,整个人伏在地上,“还请主人责罚,属下绝无判阁之心!”
“行了,”天宇冷着声音转过身,“做好你该做的,我马上过去。”
“是。”黑衣人迅速从地上爬起,飞身出了大殿。
“魔教…”天宇低声呢喃,眼中暴戾的气息越来越浓。
第五十二章室中之室
江湖就是江湖,永远免不了的便是腥风血雨的洗礼。有人会在这场洗礼中站起,从此扬名立万,威震四方;也有人会在这场浩劫中灭亡,从此一败涂地,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是哪一种人,可人人都希望自己会是第一种。
然而此刻,在那个小小的地下世界里,楚洛显看着一晚上过来还在装睡的小小女子,竟是忍不住去想,若是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人过一辈子,从此与世隔绝不理江湖世事,好像也很是不错。
可是,有人就这么被他盯着却装不下去了。
萧茵嘤咛一声,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还有未散尽的迷蒙之色。
楚洛显见她这幅模样,暗自忍笑,板着张脸偏过头去,“终于醒了?”
萧茵干笑了两声,“我们现在,是走生路还是死路?”
“你不觉得,现在该讨论的不是生路还是死路的问题么?”楚洛显想来又有些恼火,“是谁以前义正言辞地跟我说过什么,这条命多的是想要却要不得的人!现在自己倒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了么!”
“我…”萧茵咬着唇坐起身,“我不也是情势所迫么…再说,有冰魄寒蝉…”
“冰魄寒蝉只是疗伤圣物!可不是仙丹!万一哪次连冰魄寒蝉都…”
“不是还有你么。”萧茵低声打断了他,“因为知道你会把我好好带出来,我才敢这样恣意妄为的。”
楚洛显眨了眨眼睛,干干的咳嗽了一声,“好了就起身吧,我们还是赶紧出去比较好。”
萧茵见着某人微微涨红了的脸在心底暗暗笑了几声,早知道这么容易就给搞定了,自己也不用这般辛苦装了一整夜啊~
“那个,现在怎么办?生路还是死路?”萧茵顺着他的话问道。
楚洛显看了她一眼,竟是有些犹疑。
萧茵了然一笑,“我可什么也不懂,完全指望不上的,你若是不带着我,我就只好一条一条的试了。你说…是五选一危险些还是二选一危险些?”
楚洛显轻笑,“你哪只眼睛看出小爷实在怕了,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走死路!”
“两只眼睛都看见…”萧茵小声嘀咕着。
带两人站到死路前时,楚洛显伸手拉住了她。
“怎么了?改走生路了?”萧茵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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