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小诺言去做了血常规的检查,没有问题后我今天便把小诺言带回了我上班的医院,王淼知道小诺言生病了特意给了我一天的假,然后把我的班三个人分着上了,我一直和小诺言在聂林珊的病房里呆着,他们三人也分别来探望了小诺言,还买了许多水果。
中午时分我和小诺言正在病房里吃饭的时候,李展博提着花篮和水果居然找到了医院里来,看到李展博的出现我有些意外,这小子是不是等不及了。
我只好放下了吃的,带着李展博到了医院附近的小茶馆。
“李展博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怎么都找到我工作的地方来了?”坐定之后我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展博有些不自然的玩着手指说道:“其实说重要也不重要,只是我那酒吧已经在装修的阶段了,左轮死了我就失去了合作伙伴,对于做酒吧需要一些关系…。”
他的话还没说完句被我打断了“需要关系你去找啊,找我有什么用?”
“有用有用,那天…那天我看到了,你应该跟龙翔会的魏长峰关系不简单吧?”李展博笑着望着我,我一下就明白李展博的意思了。
“我跟魏长峰并没有太多的交情。”我沉声说道。
“其实我从姜振东那里打听到你以前是做过大生意的,好像听说做过娱乐业对夜店很了解,你别怪姜振东把你的事告诉我,有些东西是我自己知道的。”李展博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心中有些懊恼,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了便会流传开了,只要我们在这个社会上做过一些事情就很难的隐藏,哪怕是到了另一个城市,何况我曾经在卢江市做的还不小,很容易就查到我做了些什么,我知道李展博只是找了个说头,其实我做过娱乐业的事情压根就没跟姜振东仔细的说过什么,李展博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查过我了。
“所以呢?”我皱了皱眉问道。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把酒吧做起来,有你在黑道的关系也有了,你又有经验,那么我的酒吧一定会大获成功,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要酒吧的股份我也可以给你。”李展博说道,而且还提出了诱人的条件。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本来就有许多的事在折腾了,在多一样事我就乏术了,我感觉自己现在成了香饽饽,各方都在抢着要。
“我并不缺钱。”我低头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谁会嫌钱多呢,而且我觉得你在医院干保安简直是浪费人才,当然了我明白你是为了方便照顾老婆,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一辈子窝在这里做保安吗?”李展博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闷闷的应道。
“我也不过分,你可以不辞职,只要你每天来一趟酒吧帮我处理一点经验上的不足,我从深圳那边请了个有经验的经理,你每天来一次帮她完善一下酒吧哪些方面的不足就够了,至于你跟魏长峰的关系是死的摆在那里,有影响就够了。”李展博说道。
这的确是个挺诱人的事情,不过我现在乏术让我根本无暇顾及李展博的事,一来我要帮姜振东搞小吃城的事,二来要帮魏长峰调查左轮偷袭他的事件的幕后真相,三来我本身要兼顾做保安的事情,已经够忙了,所以我想了想说道:“我现在事情挺多的,恐怕真的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我不否认你提的条件很诱人,但我实在是没有能力拿,对不起了。”
我拒绝的很干脆,这让李展博很难堪,不过李展博倒是给自己找了很好的台阶下,他说:“你用不着现在就拒绝我,你可以考虑一下的,服务员买单。”
李展博没有个我再次拒绝他的机会,叫了服务员把单买了就匆匆跟我告别离去了,望着李展博开着车子走后我不禁懊恼的抓了抓头发,随后我一口气把那杯本来该慢慢品的好茶一口气给喝了下去,这才回到了医院。
在聂林珊的病房里我看到了王晶和方心怡,方心怡正在陪着小诺言玩,玩的很是高兴。
看到我进来方心怡高兴的说道:“苏锦大哥你的儿子真可爱啊。”
“心怡你…。”我看了看方心怡又看了看王晶,随后就反应了过来,看样子方心怡已经把自己回来的事情告诉了所有人了。
“苏锦大哥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一个新地方,一个新的开始。”方心怡笑着说道。
“那就好。”我笑着点了点头。
“嫂子也很漂亮啊。”方心怡此时扭头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聂林珊夸道。
我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王晶看过小诺言之后便回去手机市场了,方心怡陪着小诺言玩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我见小诺言已经没什么事了就和方心怡一起把小诺言送到了幼儿园交给了郑美琳,随后方心怡提出要去看一看将来工作的地方,于是我就把他带到了小吃城去参观。姜振东的效率还挺快的,装修队已经开始在里面忙碌了,他也在里面忙忙碌碌的指挥着工人。
“振东。”我喊了一声正在指挥着工作没有注意到我的姜振东。
姜振东扭过了头来看到了我和方心怡,然后他就认真打量起了方心怡,姜振东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振东,这个就是小吃店将来的店长,上次做调查的也是她,方心怡。”我给姜振东介绍着方心怡。
姜振东笑的很绅士的跟方心怡打了个招呼,随后跟她握了握手,方心怡也古灵精怪的说道:“老板你以后要多多照顾我啊。”
“一定一定的。”姜振东笑的很腼腆的。
“我先参观参观了啊。”方心怡说着就跑到装修现场里去参观了。
姜振东把我拉到了一边怪怪的问道:“这个女的好像很小啊,有经验吗?”
“她从小就在小吃街里长大,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对于吃她可是了如指掌,你忘了上次给你做的那个表格可是她只花了几天就做出来的,经验丰富的很。”我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信的过师傅你的眼光。”姜振东呵呵的笑着。
此时我朝姜振东伸出了手,姜振东狐疑的看着我伸出去的手问道:“什么意思师傅?”
“的叫人家做调查不用钱啊?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一天五百块吗?”我皱了皱眉说道。
“哦,师傅我差点忘记了,你也别这么凶吗?我只是忘了,刚好我今天取了钱买了点装修材料身上有钱。”姜振东说着就去掏钱包,然后数了五千块钱给了我,我接过钱就去找方心怡去了。
“心怡。”我拍了拍方心怡的肩膀。
“什么事苏锦大哥。”方心怡回过了头来看着我,我拉过了她的手把五千块放在了她的手里。
方心怡纳闷的挠了挠头嘀咕“这…这是什么?”
“钱啊,不认识吗?”我笑着说道。
“我知道是钱,我是问这钱给我干什么?”方心怡好奇的问道。
“你忘了给我做的表格了?我不是骗你的,这是你那十天的工资。”我说道。
“啊?!不要不要,我怎么能拿这钱,虽然我以前是想拿这笔钱,但是现在不需要了,而且当初那份短期的工作我也没做什么,整天句是吃吃喝喝的是我的强项,我没给你们钱都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方心怡说着就要把钱推回来还给我。
“拿着!钉是钉铆是铆,别扯在一起说,况且现在你暂时没有工作,新搬家的地方肯定也需要花钱,就算姜振东那小子的小吃城在没开张前的工资吧,你要是没事也过来这边逛逛,帮他盯着点现场。”我认真的说道。
方心怡露着感动的表情随后便无奈的把钱收下了,接着我又跟姜振东招呼了一下,说以后让他跟方心怡建立联系,让他也不用每天盯着现场了,方心怡信的过,姜振东点了点头。
“我现在有事要走了,你跟心怡好好谈谈吧,以后心怡将会是你的得力助手。”我对姜振东说道。
姜振东见我这么说就去找方心怡说话去了,看着他们指着装修现场聊着我也挺开心的,于是便离开了,随后我拿着珍珍叫我转送给高尔吉的手表去了五里亭派出所。
派出所里高尔吉忙碌的很,好不容易抽了个空高尔吉才把我带到了外面来。
“你小子又是来关心第一静雅那个案子的吗?那案子我听说就快没事了,刑警队的师兄告诉我有了新的证据显示第一静雅是无辜的,宁为平只是失足堕楼构不成谋杀,甚至连误杀也构不上了,事情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变化,真是太离奇了,虽然我觉得怪怪的,但我们警方办案是讲究人证、物证的,既然谋杀、误杀的证据链已经断了,意外堕楼的证据链已经明朗化,所以第一静雅应该没事的,你苏锦的朋友应该是好人,而且我也见过第一静雅,她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应该不是杀人的主,你放心吧好人会有好报的。”高尔吉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高尔吉哪知道第一静雅没事的背后另有隐情,当然我并不会告诉他到底是为什么,于是我只是笑笑说道:“是啊,好人会有好报的,不过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这事。”
“不是这事?那你来找我还能有什么事?”高尔吉见我这么说诧异的看着我。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朋友?”我开玩笑道。
“你别逗了,你这人还会专程来派出所看我?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能帮的我尽量帮。”高尔吉说道。
“不是来麻烦你的,是来送你一样东西的。”我这才把兜里的那个精美小盒子拿出来给了高尔吉。
高尔吉狐疑的接过然后打开来看了看吃惊的小声说道:“你有毛病啊送这么好的罗西尼手表给我,我帮你打听第一静雅的事并不是为了拿你什么东西的,你这不是公然的贿赂我吗?你想让我被调查吗?!”
“你才有毛病,我把你当朋友那么简单的事情自然是不会给你送礼这么矫情了,老子也没那么多钱买手表送给你,男人给男人送手表你觉得不别扭吗?哥又不是基情四射,是一个女人叫我转送给你的,我只是个跑腿的。”我白了高尔吉一眼说道。
“女人?!”高尔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好像也不认识什么女人啊,除了王晶和心怡就没什么女人很熟了,难道是他们两个送的,通过你送给我一定跟你也是好朋友。”
“不是她们。”我摇了摇头。
“那会是谁?快告诉我吧。”高尔吉有些急了。
“你再仔细想想,你难道真不认识什么女人了?”我故意逗着高尔吉,看到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我就想笑。
高尔吉见我故意跟他打哑谜白了我一眼就把手表塞到了我怀里说道:“既然你不说这表我不能要。”高尔吉说完就扭头往派出所里面走。
这小子倒也挺有办法的,我也不跟他玩了于是在说道:“喂,你等等急什么啊,这是珍珍叫我转送给你的,是私人性质的礼物,不算受贿的。”
“珍珍?”高尔吉停住了脚步呢喃了一声。
“珍珍说很感谢你上次帮助了她,我们偶尔碰到了,她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于是就叫我把这个转送给你了。”我说道。
高尔吉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帮助她只是因为职责所在,这手表我更不能收了,麻烦你帮我还给她。”
望着高尔吉往里走我很是诧异“喂,你们什么意思,把我耍的团团转,要还你自己还啊。”
听我这么说高尔吉停了下来,随后转身回来拿走了手表这才返回了里面,我有种预感高尔吉这个小民警会跟珍珍这个夜总会的领班纠缠不清,我吁了口气这才离开了派出所。
晚上十点,我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只是我怎么也睡不着,眼皮还一直跳,跳得人心里直发毛,不是我迷信,有时候眼皮不停的跳我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我心中有些焦躁不安,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的响动让我心头一颤,顿时眼皮就不跳了,我拿过手机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着宫学辉的号码,我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起了电话,接起电话我就知道我的眼皮跳是有一定原因的。
宫学辉在电话里气喘吁吁,并且听话背景里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和医院的担架车轱辘和地面摩擦出的刺耳声音,宫学辉气喘吁吁的说道:“小苏赶紧来医院,林珊出现了器官衰竭的现象,刚才我去巡房的时候发现聂林珊全身居然在轻微的抽搐,于是我仔细一查就发现出了问题,现在正送去手术室抢救,你快过来,我马上进手术室了不说了。”
宫学辉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我坐在床上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今天是怎么了,小诺言才刚刚没事现在又轮到聂林珊了,为什么不轮到我,也许在我身上发生一切他们也能好过一点,我很懊恼,反应过来后我扯上外套和裤子就一边打开门一边穿着。
等我冲到了医院手术室的时候聂林珊已经在手术室里面了,手术室的门口已经站了好多的人,这三年来虽然聂林珊如同睡着了不认识任何人,但这些个护士和医生对我就跟老朋友一样,他们对林珊也很关心,王淼由于值班早早的就跑了过来,看到我过来王淼赶紧拉着我重重的捏了一下我的手臂示意我冷静下来,事实上我算是冷静的了,只是机械的望着那“手术中”的灯亮着一句话不说。
随着手术时间的越来越长,一些医生和护士也因为有事要忙逐渐的离去了,王淼则在一旁打着电话小声的通知,没多久王晶、方心怡、高尔吉都赶来了,他们赶到没多久姜振东跟第一静雅居然也赶到了,姜振东的老爸是院长,第一静雅又是这里的医生,知道消息也不奇怪,又过了没一会早就已经下班的胡月霞居然也从家里赶了过来,一时间手术室的门口人又多了起来,聂林珊的病危仿佛牵动着整个医院,成了医院的焦点事件,前来问情况的护士和医生络绎不绝,人一多我的心里越来越急躁,终于我忍无可忍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吼道:“你们都给我回去!妈的又不是看猴戏!”
“苏锦大家也是关心林珊啊…你…。”王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都走,都离开,我想静静的等消息!”
王淼扯了扯王晶,王晶这才很不情愿的跟王淼走了,随后大家都开始依依不舍的散去了,他们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我知道大家只是关心聂林珊,但人来人往的只会让我心里更烦躁。
人都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安静的等待着,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聂林珊已经进了手术室两个半小时了,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随着手术时间的越来越久我的心也越来越纠在了一起,林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虽然你如同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但毕竟我和诺言还能天天见到你,如果你撑不过去了,我和诺言该怎么办啊?!想着想着我的手就紧张的颤抖了起来,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
在煎熬中时间到了凌晨的三点多,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了,我的心一阵剧烈的颤抖随后紧张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我多希望推出来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聂林珊而不是一具已经冰凉的尸体,聂林珊被推出来的,宫学辉看到我站在边上立刻走过来摘下口罩说道:“命是暂时保住了,但小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林珊的情况很不稳定,器官衰竭已经无法挽回,而且林珊的自我修复系统本来就比普通人的差,现在她不能住在普通病房了,我们要把她送到icu病房去。”
宫学辉也是难过的吁了口气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了一下,我愣愣的跟着担架车的推动,看着戴着氧气罩脸上毫无血色的聂林珊我的心都碎了。聂林珊被推进了icu病房,身上插满了管子,我无法进入里面只得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她,聂林珊在受罪,她也许不知道疼,但我知道我的心却在疼。
凌晨五点聂林珊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不过她已经变的不再是那样安详的躺在病房里了,需要借助各种医疗仪器来维持她的生命。
王淼和王晶他们此时也重新出现了,他们也悄无声息的围到了玻璃窗前看着里面,我知道他们也没有走,一直都等在医院里。
我心中的焦急虽然消了,但取而代之的确实无法言语的痛和心累的不想说话,望着如此痛苦的聂林珊我心中的想法动摇了,也许王晶说的是对的,我该放手让聂林珊离去,也许离开才是她的解脱。
姜振东帮我忙前忙后办理了聂林珊重新的入住手续,在天色亮尽的时候人也渐渐的散去了,我知道短时间内她们不会来找我了,我也跟庄承东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的情况,让他暂时派个人过来顶替我的位置,我想暂时离职专心的照顾聂林珊,反正现在我也无力做保安的工作了,现在的聂林珊跟以前躺在那的聂林珊已经不同了,现在的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在这几天里我每天都会穿着隔离服进入icu病房陪着聂林珊一段时间,她也比在普通病房的时候痛苦,虽然也同样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的眉头却一直皱着,脸也瘦的成了皮包骨,一丝血色也看不到,氧气罩里的雾气断断续续很不稳定,我知道她很难受,我拉着她冰凉的手甚至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痛苦。
几年来聂林珊的生父吴生荣虽然只是偶尔的来看看聂林珊,但我知道他还是很牵挂这个女儿的,到了这时候我不能不把这样的消息通知他了。
医院大院的角落里,我和吴生荣抽着烟两人表情各异,吴生荣眉头紧锁显得更深沉一点。
“爸,你在想什么?”我喊了一声。
“我知道你对林珊很好,三年多以来虽然她一直这样躺着,但你却对她不离不弃,你跟以前真的是有变化,对男人来说你算是做的不错了,男人的身体出轨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在精神上绝对不可以出轨,尤其是在林珊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不过这一点我看的很清楚,对现在的林珊来说你做到这样也足够了。”吴生荣狠狠吸了一口烟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爸,那你就听我的,让林珊安心的走吧,不要再让她活的这么痛苦了。”
吴生荣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我知道他的内心是很痛苦的,试问有哪个做父亲的愿意叫自己的女儿去死的,他知道林珊这样活着只会更加的痛苦,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内心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多痛苦,因为我也实实在在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想出什么结果,人心肉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爱人去死我办不到,但我又不想看着林珊满身插满管子那么的痛苦,我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我没想到吴生荣这一次来居然做了这么一个决定,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想着问题,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吴生荣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林珊的生命早就走到了尽头,早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有医生断定她活不过二十岁,但她用顽强的生命力活到了,还活了这么久,对于她来说已经够了,我知道你这三年来也很幸苦,你想想你现在在干什么?保安?我知道你想逃避一些事情,但这样的生活并不是你,也许是林珊拖累了你,是小诺言拖累了你,我想过了,我打算带着小诺言回海南,在这边你也没时间照顾他。”
“不可以,林珊这样了,我现在就只剩下诺言了,你不能带他走。”我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要逃避为什么要连累孩子跟你受苦?好的教育也不一定非要是穷人式的教育,我不否认穷人的孩子的确是懂事一点,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我知道你有能力给他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你为什么不做呢?”吴生荣沉声说道。
“爸,诺言毕竟是跟我姓的,你不要干涉我怎么教育他好吗?”我的话有些没人情味,但我只是想把诺言留下来。
“你…。”吴生荣有些生气,随后他也沉默了,又过了许久吴生荣才说道:“算了,我也明白你心里的感受不勉强你了,你好好的,我去看看林珊。”
望着吴生荣进了医院我也是长吁了口气,正打算站起来进医院的时候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我扭头一看居然是阿鬼,阿鬼面色严峻的冲我示意了一下,示意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跟着阿鬼到了树丛的角落里。
阿鬼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我表外甥侯启亮本来马上就要出狱了,但他的人还在从事赌球的勾当结果被警察连锅端了,警方抓了犯罪嫌疑人27个,侯启亮以前的下家把侯启亮这些年做赌球首脑的事全给抖了出来,警方还查到他瑞士银行里的赃款,侯启亮通过我知道了你在东州,他说自己既然出事了不希望在看着你出事,如今警方正在通过渠道跟瑞士警方合作收缴侯启亮的赃款来源,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你账户里的钱了。”
这颗定时炸弹终于爆炸了,赃款果真不好用,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并没有动多少,还可以还回去,不过还回去也不见得无罪,因为我当初替侯启亮的赌球网络做过联络员。
“你用了多少?”阿鬼沉声问道。
“这几年来我老婆的病基本上都是我自己掏钱看的,不过在捉襟见肘的时候大概动过十多万。”我应道。
“很好,这笔钱我帮你填上,然后我会找个替死鬼把这笔钱转到他账户上去,你什么事都没有了。”阿鬼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阿鬼这事…。”我觉得这么做有些缺德有些为难。
“别这啊那的了,你老婆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家庭现在需要你在外面,进去了对你没好处,况且这事还是当年侯启亮逼这你干的,他也觉得很对不起你,就这么决定了。”阿鬼顿了顿说道:“说起来这事你还得感谢峰哥,要不是他打通关系说不定现在来找你的不是我了,而是警察。”
“麻烦你帮我谢谢峰哥。”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摆什么架子了,我知道我现在不能进去,我知道要彻底的摆脱过去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笔赃款或许是我和过去的最后一点联系了,切断这笔赃款的联系我就能彻底和过去没关系了。
“至于你老婆的事如果需要花钱你来找我和峰哥都行,我现在要赶紧去处理你那笔钱的事了,把账户的资料交给我。”阿鬼说道。
我把账户的信息和资料交给了阿鬼之后,阿鬼便匆匆忙忙的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笔赃款没在了之后我整个人反倒轻松多了,虽然聂林珊住在icu病房里要花很多钱,但是我知道凭我的能力这笔钱不成问题,也许是时候跟保安的职位做个离别了,反正现在我也已经暂时离职了,我不能逃避下去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聂林珊要花钱,小诺言的培养也要花钱,无论聂林珊是否维持的下去我想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在icu病房外不眠不休的盯了两天两夜,我的精神状态终于达到了临界点,在王淼的劝说下才回了宿舍休息,可是躺在了床上我又开始睡不着,回想着这些天我跟几个女人的荒诞日子我的心里充满了内疚,就像吴生荣说的我的身体出轨了他可以理解,但是精神出轨绝对不可以理解,我庆幸自己做到了精神没有出轨,也许这是对现在的聂林珊是最大的安慰了,虽然她看不到,但是我想我们有小诺言这条纽带她应该在冥冥之中会感觉到了,我想着想着逐渐有了睡意,这才进入了梦想,这一夜我做了许多梦,梦见了我跟聂林珊在飞机上相遇的第一次见面,梦见了我们在演奏大厅的见面,梦见了她脚崴了我背着她走过那段鹅卵石小径的画面,以及我们在床上缠绵的画面,梦到最后我都分不清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醒着了,直到一阵嘈杂的敲门声我才睁开了眼睛,才知道这一切美好的回忆全是在梦中。
冥冥中似乎注定了一些东西,就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知道情况不对了,马占山在门外大喊着让我醒醒,电话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我扫了一眼电话上显示着吴生荣的号码,我一翻身就从床上摔了下来,我清楚的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在我拖着疲惫身躯把门打开的时候看到马占山那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事,我确定了自己的预感。
“小诺言的妈妈没了。”马占山终于说出了这话。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医院去的了,在icu病房门口吴生荣的五官扭曲,老泪纵横,我的耳边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仿佛只听到了聂林珊曾经的笑声和钢琴声,小诺言在郑美琳的带领下也已经赶了过来,他的脸上还露着天真,直到郑美琳告诉他他的妈妈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小诺言才咧开嘴大哭了起来,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总记得小诺言的哭声在我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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