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守录》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黄判问道。
    “你发现了吗？”风十郎不以为意。
    “我们一不瞎二不傻，这么简单的事情若还是看不出来的话，那才真的是贻笑大方了。”黄判说道。
    离开了邦桑迪所在的小屋，穿过温泉谷的时候，黄判终于是忍不住向风十郎发问了。其实就算黄判不问，大家也会感到好奇为什么之前对邦桑迪充满抗拒和不满的风十郎，会忽然愿意接受与邦桑迪的合作，甚至都不进行讨价还价呢？
    没人会笨到相信什么合作共赢或者利益最大化的鬼话。安倍晴明和他的幽冥组来势汹汹，而人间界的各方势力显然都想要在这样一次撼动世界的灾劫里对这个世界的现有秩序进行洗牌。这是一场贯彻了太多信念和意志的战争，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在断壁残垣中重塑未来，而能得到利益的不过是很小的一拨人而已。为了利益参与这场战斗，或者为了利益去与人合作，在这里都说不通。
    “神力的庇护。”风十郎的回答像极了闵悟，言简意赅。
    “你相信邦桑迪还有神力可以为我们所用吗？”黄判永远是第一个把握住话题核心思想的人。
    “没错，神力是目前我们和安倍晴明都未曾涉及的领域，虽然我们已经和所谓的神祇或者神裔接触过，但是真正获取到这种绝对力量的帮助，我们还没有。”风十郎说道“我在想，如果神力真的能对其他存在产生效果，哪怕是一点点针对世界法则的庇护，那么争取到邦桑迪对我们来说都是莫大的优势。”
    “原本邦桑迪就极富价值，他所能召唤和控制的亡者军团是对抗幽冥组兵势的一大途径。”坂田金时说道“而如果真的能有神力，邦桑迪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性价比极优的人才，必须是尽力争取的对吧？”
    “至少现在，我们在需要外力援助的时候，不会那么捉襟见肘了。”风十郎说道。
    众人暗笑，风十郎这完是在和闵悟做对比，闵悟年少时期便成就了赫赫威名，虽然其中“恶名”的成分占了多数，但这并不妨碍闵悟培养出了自己的追随者和崇拜者。年轻一代中不少人物都是以闵悟为偶像或者目标在努力的。风十郎既没有闵悟的天赋，也没有闵悟的心性。对比闵悟总是会有些不足，所以此时此刻终于有那么一丝放松了下来，不再紧绷着神经。
    “可是，如果是闵悟的话，根本就不会在意外力援助这种事吧？”文歆儿低声说道。
    众人一想可不是那样吗？闵悟所谓的需要外力其实不过是找人做些不需要太高实力就能做的事情，所为的不过是让闵悟不为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分心而已。到了真正紧要的事情上，闵悟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肆意冲杀、锋锐无匹的。以他的智谋和战斗力，也根本不需要什么援助，要的不过是分担压力的帮手罢了。
    “唉，啧啧啧……”风十郎忍不住感叹起来“做人还是要像闵悟一样才有味道啊！”
    “比起这个事，你们难道不觉得，温泉谷外面的温度不太对劲吗？”戒佛这时说道。
    “温泉谷虽然是一处烂泥沼，但确实是这极北冰原处难得的不被严寒笼罩的地方。”黄判说道“我想，你是没有适应温差吧。”
    “不对！现在这里的气温，比正常情况下低了十度不止！”久在极北冰原生活，萧寒英对于这个地方温度的感知显然要强于八圣灵一众。对于凛华宗门人来说，极北之地的温度虽然同样需要靠法力来抵御，但是久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他们对于温度已经有了一定的适应性，不再需要如风十郎等人一样花费大量的法力来抵挡寒冷。同时，他们所承受的低温极限也远比风十郎等人高多了。
    就以寻常的气温而言，凛华宗的夜守只需要微量的法力，就可以将温度保持在自己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气温转暖或是骤降时，他们能感知得更为明确。而此时，萧寒英就是感受到了周围气温的变化，立刻做出了判断——此时冰原的温度远远低于这个季节的正常水准。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邦桑迪······”文歆儿法力最低，原本就靠着风十郎一定程度的帮助才能抵挡寒冷。此时气温骤降，她冻得嘴唇都没了血色。所幸夜守体质远胜常人，不然只怕早就休克了。
    “不是邦桑迪，这个气温是纯粹的超低温！“坂田金时是众人当中穿得最少的，几乎就是光着膀子一样，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气温变化的原因“不仅是这样，风雪好像也比刚才的大。”
    “这哪是什么见鬼的风雪！”风十郎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这看上去细小的冰粒形如利刃一样，明显是法力形成的！”
    “冰棱暴风雪？”萧寒英吃惊道“不会吧！他居然还没死！”
    “他？”众人立刻明白了，这暴风雪和超低温是人为形成的不错，更离奇的是，这人显然还是萧寒英认识的人。
    “好久不见啊！萧寒英！”一个声音自暴风雪中响起，隆隆作响，在风雪中如同闷雷一般低沉“你们凛华宗人多少年没离开过那个小小的安井了？是什么风让你带着一群陌生人跑到这温泉谷来了？”
    “这人法力远高于萧寒英一辈，即便是比之王洁罡也毫不逊色！”风十郎顷刻就从声音中产生的法力波动里，感知到了对方的法力修为——不如自己，但是也绝对不输于自己见过的凛华宗任何一人。
    “沈寒澈！你这逆徒竟然还没死！”萧寒英咬牙道。
    “沈寒澈？”风十郎等人又不傻，从名字就能猜出来这人大概的来历了。萧寒英、秦寒瑜，还有他们的师弟寒岩、寒锋之类的，显然都是寒字辈。而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名字里也是中间带个“寒”字，可想而知，他的身份绝对是躲不开的。
    “大师兄，怎么说你我相识的时间也是最长的，这样不近人情的话，说出来也不怕伤了我的心吗？”风雪中的声音逐渐清晰，也从低沉转变为清朗。暴风雪中，一个修长的人影徐徐现身。但是与凛华宗弟子一色白衣的形象不同，这个身影所穿的，竟然是一身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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