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守录》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这语气为什么让我有种耳熟的感觉”风十郎问道。
    “熟悉吗”文歆儿吃了一惊“难道是你曾经认识的人”
    “不好说。”风十郎说道“可是我认识的人实在是有限，总不能说是闵悟吧”
    众人微微一愣，但是不得不说风十郎这个人选提出是极好的，因为对于众人来说，闵悟无疑是最切合这个背景的人。闵悟首先是作为中洲夜守，和凛华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早和凛华宗建立起联系的夜守；其次，闵悟是有这个实力来探秘凛华宗这位秘密隐藏在温泉谷的“客人”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只有闵悟在拥有实力的同时，会第一时间考虑到，和一位曾经甚至可能未来依旧是神的人进行交易。
    “但是，闵悟说话似乎不是这样的语气吧。”黄判提出了质疑。
    “不是吗”风十郎问道。
    “显然不是，闵悟的语气往往比较平实，语调变化很少，他在说话的时候往往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和压迫感，即便是在给你洗脑，也会让你不由自主地觉得他说的是对的。”黄判说道“虽然闵悟开玩笑的时候语气也会出现抑扬顿挫，但是像这个人一样语气多次出现上扬的用法，至今我们都没见到闵悟使用过。”
    “可如果不是闵悟的话，又会是谁呢风十郎的圈子就是我们这些人，如果不是我们的话，就只有他的师父和师兄了。”文歆儿说道。
    “可是据我所知，斩风流从风阙子往下，没有一个人的实力是到达核心级水准的。”黄判强调。
    如今大家的眼界也是高了，一谈到高手至少都要是核心级，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核心级。就算是安倍晴明的幽冥组有数百名核心级妖魔，那也是从平安时代至今积攒下来的，甚至还有很多平安时代更往前的人物比如圣德太子就是飞鸟时代的人物，比安倍晴明还大了一千岁；又比如芬里厄这样被风十郎斩杀的大妖也是史前时代的妖魔，更是年岁不知道大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细想一下，这个时代的中洲能有多少核心级的高手再往几年前推，像是黄判、戒佛这些人甚至连核心级都还没到呢。在那个中洲年轻一代都推举“四大天才”的年代，真正踏入核心级的年轻高手，其实只有闵悟一个而已。
    “这人是秘密来见你的，还是你故意隐瞒了他的音容样貌”风十郎忍不住问邦桑迪。
    “呃，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是用法力隐藏起了自己的样子。”邦桑迪摊了摊手，说道“显然，对于我，他是抱有很强的戒心的，绝不会轻易让我看到他的样貌。”
    “这么看来，语气可能是故意装出来的了。”黄判说道。
    “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安倍晴明”文歆儿忽然问道。
    “安倍晴明安倍晴明撺掇着邦桑迪来抢自己的幽冥界主权”风十郎觉得文歆儿这个假设未免也太过于大胆了。
    “未必没有这种可能。”黄判说道“理论上来说，安倍晴明很可能无法直接对邦桑迪出手，或者说当时的情况下，安倍晴明无法对邦桑迪进行攻击。因为安倍晴明是正经的魂魄体，而邦桑迪却是死亡之神。亡灵无法制衡死亡之神是显然，所以安倍晴明虽然实力高强，却只能蛊惑邦桑迪离开这里，参与到未来的事件之中。”
    “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风十郎问道。
    “神力和神格。”黄判说道“就算邦桑迪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他终究是得到世界法则认可的神。”
    “神力吗”风十郎沉吟起来“可我记得闵悟曾经说过，成圣和成神是完全不同的意义和概念，对于只在成圣的安倍晴明来说，神力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必需品吧”
    “话虽如此，但是你要注意了，安倍晴明并不一定是要将这一部分神力作为自己的力量来使用。”黄判说道“更大的可能，是在幽冥组返回现世的时候，利用这一部分神力来作为对幽冥组或者对他自身的保护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神是世界法则的维护者和管理者，他们显然会具有一部分的特权，让世界法则无法对他们生效。而安倍晴明看中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一点，所以才觊觎邦桑迪的神力。”
    “也即是说邦桑迪自己也未必知道，他究竟是和谁定下了协议，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离开这里而已。”风十郎说道“而他的终极目的，不过是获取曾经拥有的力量罢了。”
    “可以这么说。”黄判说道“只是，你所谓的那个，让你感觉熟悉的语气，确实让我们不是很放心啊。”
    “这种事情，你们自己谈就好了，就不必在我面前说了吧。朋友们”邦桑迪有几分阴森地笑着说道“总而言之，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我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但是，前往幽冥世界的机会和幽冥世界的力量，是我的底线，是不是愿意和我合作，就看你们的了。”
    “有意思。”风十郎说道“一个整天在和别人谈交易的死神，居然来和我们大谈底线和原则。”
    “看你的意思，就是同意了”邦桑迪能够成为神明中拥有相当力量的死神，自然有他聪明机智或者说狡诈的地方，从风十郎的语气中，邦桑迪读出了他希望读到的东西合作的意愿。
    “仔细想一想，邦桑迪，与你合作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坏的选择，就算你可能成为第二个安倍晴明。”风十郎说道“你毕竟是神，作为神来说你虽然比圣人多了一份对这个世界的支配能力和管理能力，但你也会受到更多法则的束缚，更关键的是你会有身为神的极限。没错，或许我之前是胆小了一些，不过现在我觉得，和你合作，未尝不可接受。”
    “有趣”邦桑迪笑着说道“看来，我见证了你的转变。”
    “也许。”
    “不过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你明白吧，因为真正重要的，只是我们的合作而已。”邦桑迪说着，伸出他已经腐朽成白骨的右手，上面泛起了淡淡的蓝光“那么交易愉快”
    “交易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