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镇赛马是由十名选手骑着各自的爱马,围绕镇子的防洪大道跑上两圈儿,共计二十里地,得第一者,奖励其十亩好田,吸引力也算不小。李万超、郑纯和周彩霞她爷爷周再衢既是庙会的组织者,又是环镇赛马的裁判员。赛马会场设在镇南门前的百步开外,也是比赛的起跑点和终点。此时巳时已到,比赛即将开始,镇子上和外来的观众人山人海,欢呼雀跃;以周彩霞的二堂兄周彩荣为首的十名选手人人上马提缰,志在夺魁。
周彩荣咧着个大嘴,瓮声瓮气地喊道“我说你们老几位裁判员、鸣枪员该开始了吧”李万超、郑纯、周再衢三位都点头示意可以开始。鸣枪员是郑纯的次子郑天正,他举起手中的勃朗宁短枪,高声道“预备”
“慢着”武齐国的大伯武福如流星般地飞了过来,他往马前一站,瞅瞅台上的裁判员,又看看提缰在手的周彩荣,笑嘻嘻地道“我也参加比赛。”郑天正把举起的短枪放了下来,手指离开了扳机,把目光投向三位裁判员。
没等三位裁判员表态,周彩荣眼一瞪、嘴一撇,气呼呼地开了腔儿“武福如,你们武家是开穷皮铺子的,尿尿都不骚,买得起马吗你拿什么跟我们比”
“周彩荣,我们武家买不起马,可是你不要隔着门缝儿看人把人看扁喽,今儿个我就用我这两条腿跟你们的四条腿比比,分个高低、输赢。”武福如慷慨激昂地回答。
听了武福如的回答,看热闹的观众都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有不少人说“武福如疯了,要么就是发烧烧晕了头,简直是胡说八道,信口雌黄。”还有个别人说“马不见得比过他,他是飞毛腿,兔子遇到他都是不幸的事,他比追兔子的细狗跑得快多了。”
“武福如,你真是痴人说梦”周彩荣笑得前仰后合“你要是得了第一,不光我跨下的这匹枣红马白送给你,就连我家里栓着的那匹大青骡子也白送”
“就这么地,我完全赞同我孙子的说法儿。”周再衢拍案而起,高声道。
“福如大兄弟,今天你要是夺冠,不光庙组会拿出的十亩地是你的了,我还送你一百大洋,好让你栓大车。”郑纯磕了两下烟袋,也一笑表态。
“福如后生,你真要是拿了头名,我亲自给你武家挂上一块金字大匾,上书神州飞人。”李万超起身捋了捋他那颏下的银白胡须,笑呵呵地说。
“你们说话当真”武福如意在激将,忙巡视一周,追问一句。
李万超、周再衢、郑纯都坚定地点点头,周彩荣极不耐烦地道“我说武福如,中国有句老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就别哆嗦了。”
“好,一言为定。”说完,武福如飞快地跑到了十名选手的马后,调匀气息,准备起跑。
李万超朝着郑天正点点头,示意比赛正式开始。郑天正再次举起勃朗宁手枪,高声喊道“预备”,“乓”的一声枪响了。
“呼啦”一下,十匹快马一同蹿出,像离弦的箭似的飞奔起来。马快,武福如的人更快。他腾空而起,平身飞行,快若闪电,轻蹬一下周彩荣的马头,越过十名选手,转眼无影无踪。看得三位主持人目瞪口呆,观众们叫好不绝。
武福如百步只留下三个轻轻的脚印,每匹赛马百步却要落下几十次重蹄,这不能不说是他遥遥领先的原因,也就是半袋烟的工夫,一圈儿十里地就跑完了。他故意手捂着肚子,气喘吁吁地问三个主持人之一的周再衢“这算我赢不”
“不算还得跑一圈儿,你就别装傻充愣了。”周再衢没看出他是打麻痹战呢,以为他真是跑不动了。
“啊,还得跑上一圈儿才算数儿这还得了。”他假装惊讶,双手一扬伸了伸懒腰,表示出一种并不情愿的样子。
“我说,武福如你就别老鼠干大象自不量力啦。”追赶上来的周彩荣一边讽刺着武福如,一边“驾驾”地轰着马,飞快地往前跑去。
“周彩荣,你别高兴得太早,笑到最后的不可能是你。告诉你,老子我是飞毛腿,有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之能,拿下你,如同张飞吃豆芽儿小菜一碟儿。”武福如嘴里嚷嚷着,腿也没闲着。他以追风的速度飞行,不一会儿就超过了马队,就在人们打打愣神儿的工夫,又跑完了一圈儿,并把周彩荣他们远远地抛在后头。
他气定神闲地到主席台前,不无谦虚地问道“三位主持人,我算拿第一了吧”
“算,算放心,我们说话都一定算数儿。”李万超和郑纯都这么说着,一齐走下了台,一个拍着武福如的肩膀说“爷们儿,真有你的”一个拉着武福如的手道“好兄弟,这回你可名声大振了。”观众们都“哗哗”鼓掌,挑指叫好,激动得武福如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唯有周再衢闷闷不乐,过了一会儿,他见周彩荣牵着马走了过来,从牙缝儿里挤出了一句话“你先把枣红马给人家,事后再把家里那匹大青骡子给人家牵过去。”
周彩荣很不情愿地把枣红马交给了武福如,回家后又把大青骡子给武福如牵过去了。郑纯将庙组会奖励的十亩好地地契和他承诺的一百块大洋栓车钱也送到了武家。还就差李万超的“神州飞人”金字大匾没有送来,因为它打造起来得需要几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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