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沟的另一侧,顾平看着眼前的大火,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单论武力不过二三之流,与张典之勇有着天壤之别,因而并没有身先士卒地跨过壕沟,而是在另外一侧指挥大军。
也幸亏如此,被大火隔断的大军才不至于群龙无首,虽然也出现了短暂的慌乱,但在没有敌人攻击的情况之下,还是被顾平迅速地安抚了下来。
但大军平静归平静,顾平自忖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手头的物事也是敌军搭建营寨的布帛与木棍,想要架设在火上走过巨沟并不现实,而白白等下去也不知道大火什么时候能够熄灭。
最重要的是,纵使张飞典韦勇冠三军,没有了后援,他们没丧失一名士兵就少一份力量,能够坚持多久尚未可知。
当务之急,是找寻办法支援另外一侧的己方士兵,若是不能及时赶到,恐怕他们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壕沟太宽,显然不适合填土掩盖大火,现在最为稳妥的方式便是拆掉侧面的营盘木栏,从营盘之外绕过这条巨沟进行支援,虽然也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但总归要胜过坐以待毙。
正当顾平打算付诸于行动之时,结束了外面战斗的关羽也策马赶到,短暂了解情况之后,便立即做出了决断。
首先,绕路支援是一定的,为了不耽误支援的时间,便由顾平领一队数千人拆除木栏,绕到巨沟另一侧对己方士兵进行救援。
关羽则接过统领士兵的权力,率领他们朝沟中填土,不求填灭火焰,最起码也要为另一侧的士兵打开一条退路。
另外,派人通知韩言,让其率队从顾平离开的另外一边进行支援,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不得不说,无论是武力还是临阵的指挥能力,顾平都与关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如若不是作为副将随项明南征北战有了极大的成长,这个差距将更加悬殊。
关羽一出现在此方战场,用最快的速度接管了军队不说,还条条有序地对当前情势做出了极佳的应对,这一点是顾平暂时无法做到的。
但此时顾平也无暇气馁,当务之急是支援张飞与典韦,没有功夫纠结这些事情。
虽然集结部队花了些许时间,可顾平仍旧以最快的速度领兵拆除了敌军营盘之外的木栏,朝着另外一侧支援过去。
而韩言这边,关羽刚离开不久,他也是才整理完己方阵列,看到敌军营盘上空那浓烈的黑烟,便知道营盘之中的战况恐怕没有最开始预想中那么轻松。
在不知晓前方战况之前,他并没有贸然地选择率军支援,即便有些时候动作越快越好,但在更多的情况下,盲目的支援最终只会导致局势的持续恶化。
营盘之中,有着张飞典韦两员悍将,此刻关羽也奔赴战场,就算局势再过恶劣,也不至于无法挽回。
所以他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只要己方士兵传来情报,他便可以毫无顾虑地前往增援。
很快,一骑快马来到韩言战马之前,向他简单阐述了一遍前线的战况,最后又说出了关羽的计划。
“情势紧急,便由将军率白马义从与无双铁骑率先增援,某依旧携麾下步卒在营盘之外,防备虎牢关中的敌军增援。”
关羽的应对几乎不用韩言再加以调整,于是他直接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公孙瓒,轻声吩咐道。
公孙瓒拱拱手,领命而去,没有半点犹豫。
在关羽与韩言周密的协调之下,联军迅速兵分三路,对被大火隔断的张飞与典韦展开了救援。
最先取得成效的,便是填土埋沟的关羽一方。
毕竟此刻最需要的其实并不是搭建为己方士兵提供退路的通道,而是从大火与浓烟阻隔之中清出一条可供视线通过的道路便已足够,所以,没过多久,关羽便看到了另外一侧的情况。
入眼的情形只能说是惨烈,原本不到两万的士兵被敌军毫不留情地围杀,有近乎万人丧命,只剩数千人在逆境之中不断挣扎。
最后排的士兵尚未参加战斗,见得身后突然出现一条通道,也就顾不上张飞后退者斩的命令,忙不迭地便身后跑去,想要逃离这片必死之地。
一人逃,则众人逃,这一行为一下子产生了连锁反应,数十人都想从这条通路逃生,相互拥挤之下,又有数人跌入了火中。
这一切,正在战斗中的张飞并不清楚,但却尽入关羽之眼。
此刻,他就立马守在通路边缘,第一名逃亡的士兵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他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自己麾下的士卒还是某位诸侯招募而来的壮丁,但因为对方的行为产生了恶劣的影响,他绝对不会轻饶。
青龙偃月刀带着风声呼啸而至,斩下此人首级,关羽横刀立马,高声大喝:
“再有退者,有如此人!”
凶威震慑之下,再无一人敢继续逃命,他们皆心有余悸地站在通路之上,心中清楚,若是跑得快些,地上人头便是他们自己。
见自己的威慑起到了效果,关羽也是微微点头,无论如何,他从不愿杀戮自己麾下士兵,这种行为无论是从道义还是情理之上,都有悖于他的价值观念。
他本意绝非逼迫这些士兵作战,支援己方士兵不假,但倘若任凭他们借由这个小小通道撤退,损失会更加惨重,所以才不得已杀人立威。
看着那些被自己逼退的己方士卒再一次冲向敌军,关羽一双丹凤眼释放出了骇人的杀气,也就是此刻条件并不允许,否则他一定会冲到敌军阵列之中,杀个天翻地覆。
他将满口钢牙咬得咯吱吱作响,牙缝中透出这样一道命令:
“放箭攒射!”
当己方士兵的阵列不断压缩的时候,也是最不怕被己方箭矢所误伤的时机,此刻趁敌军还在投鼠忌器,没有探查大火另一边的情况,先行发动攻击,绝对可以帮助己方士卒缓解敌军带来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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