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她头一抬,便看到站在大殿中,墨衣俊颜,孤零零的十五殿下。看到淡淡的牛油灯下,他那双虽是没有焦躁,却深邃完美的眼,对上他那清风飘拂中,略显瘦削的身形。突然间,弗儿现,这个在她眼中深不可测的十五殿下,原是那么脆弱。
这时,一阵风吹来,弗儿双臂一收,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
冷,这炎热的天,风吹来时怎么这般冷?
这种冷,她这一生时有感触。然而最明显的,莫过于这十几日。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原以为,攀上他就意味着富贵一生的。可现在,别说富贵,连性命也在风雨飘摇当中。
想着想着,弗儿又恨了起来。如果不是冯宛处处与她为难,她又何至于此?
了一会呆后,弗儿终于提步,她慢慢走到十五殿下身前,低头福了福,唤道:“殿下,你把妾叫来是?”
十五殿下没有看向她,他仰头看着穹形殿顶,好一会才开口道:“弗姬,给卫子扬布局的人,是冯夫人吧。”
他语气平缓,清雅,仿佛只是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冯夫人”三个字一入耳,弗儿便僵了僵,她咬牙切齿了一会,才低声回道:“妾,已知悉了。”
十五殿下点了点头,他慢慢说道:“你和赵俊,总是说对她十分了解。”他慢慢一笑,声音有点冷,“可是你们看到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
这话有点心灰意冷。弗儿一听,急急说道:“可是殿下……”
不等她说完,十五殿下轻轻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他继续说道:“那个妇人的才智,不是你们能及的。你们无法看清她,也是人之常情。”他转过头,喃喃说道:“便是孤,何尝不是轻视了她,致使一步错,步步错。”
那样的妇人,早就该杀了!她如果不在,他们早就控制了卫子扬,陈国,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听到十五殿下的语气中,对冯宛如此看重,弗儿的脸上露出一抹妒恨来。
这时,十五殿下轻声道:“弗姬,到孤身边来。”
“啊?是,是。”
弗儿来到十五殿下身侧后,十五殿下微微侧头,对她低声交待起来。
……
几乎是突然间,陈国的各大城池中,出现了一篇檄文,那檄文上列出了当今陛下,曾经的五殿下的十大罪状。其中第一条便是陷害忠良,第二条是为了个人私欲,羞辱功臣。
檄文写得十分精彩,读起来振聋聩,种种冤枉,种种恨苦,尽在其中。
这檄文的后面,落着一个名字:卫子扬!
在檄文神奇的出现在各大城池时,出现在都城各处时。卫子扬的人马,终于现身了。
不过与陈国人以往期待的不同的是,他是带着恨而来,他是来复仇的。
本来,陈国人识字的不多,便是有识字的,懂得欣赏这篇檄文的人也没有几个。可是,冯宛还是写下了它。
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做,她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事实也与她想的差不多,陈国的百姓们,对于卫子扬趁火打劫的行为,在见到这篇檄文后,已无法愤怒起来。
——十条响当当的理由,每条理由上都含着血泪和控诉。这明罢是皇帝不仁,逼迫着卫将军走上这一步。
开始还有传言说,卫子扬与北鲜卑的军马合在一起在进攻陈国。结果,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兵临城下。
七八千盔甲精良的亲卫,整齐排开,堂堂正正地出现在都城外。
他们鸦雀无声地站在那里,既没有趁着城门大开时,突然杀入都城,也没有与什么人里应外合,赚开城门直杀皇宫。
便这么整齐划一地站在城外,一袭黑甲的卫子扬缓缓策马上前,他来到城门下,望着城墙上,一个个像老鼠般害怕又鬼崇的城门吏,沉着声音,中气十足地喝道:“请转告你们陛下和十五殿下,我卫子扬回来了。告诉他们,若是还顾及陈国的父老乡亲,不愿意让他们葬身于马蹄之下,还请打开城门,献出皇宫。我自会留他们家小的性命,让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也会让都城中的这些权贵,依然保有昔日荣华,更会让都城的百姓,不再受兵灾之苦。”
当他说到“让都城中的这些权贵,依然保有昔日荣华”时,城中喧嚣声四起,议论声大作。
卫子扬见状,暗中想道:幸好阿宛提醒了我。
当下,他昂起头,右手一伸,喝道:“拿刀剑来。”
“是。”
一个亲卫递上来一柄刀和一把剑。
卫子扬右手持剑,左手持刀,声音一提,朗声叫道:“卫某所言,不敢有半字虚言。若有违背,有如此刀!”
声音一落,他刀剑相砍。只听得“滋——”的一声,左手那刀一分为二,跌落黄土中。
这时刻,地墙上探出来的人头更多了。在一双又一双的目光中,卫子扬把那剑信手丢出,冷冷一笑,又喝道:“如果姓陈的兄弟,舍不得自家的荣华,卫某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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