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木坂平行线》第一百八十七章 乐极生悲（上）

    和滨边美波待在一起的一下午过得很慢——至少今出川是这样觉得的。
    而且小孩子的想法貌似总是更加地天马行空，一会儿说想去看东京湾，一会儿又说想去天空之树，还想去什么水族馆、摩天轮之类的地方，总之是处处踩到了恐高又怕水的今出川的雷点。
    所以今出川直接板着脸镇压了她奇奇怪怪的要求，带着她去书店和天甜品店溜达了一会儿。
    最后，即使她本人很是不情愿，今出川还是坚持很早地把她送回了她现在所住的地方——毕竟，漂亮的女孩子，还是要注意安全比较好。
    至于她留在自己耳边的带着些埋怨意味的抱怨——“小渡完全就没有浪漫细胞嘛！”
    今出川直接忽略掉了——浪漫细胞能当饭吃？
    而且，总感觉福原遥在背后默默搞事，下次再和她算账！
    今出川实在不想去猜她们的小群里每天在聊些什么——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聊聊帅哥也就罢了，但是，不要把我加到帅哥的行列里面好不好！
    等她回到公司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在光污染如此严重的港区，实在无法把这样发灰发白的夜幕形容成沉沉暗色。
    在绚烂的霓虹下，一切都清晰又模糊。
    “小渡。”
    她只等了一小会儿，生田绘梨花就小跑了出来。
    见到小渡在耐心等待，生田很是雀跃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工作结束了吗？”
    今出川接过她的背包。
    “嗯嗯！听渡边桑说你今天结束很快，下午和滨边美波在一起？”
    生田绘梨花的笑容很灿烂，灿烂中带着率直与一点点娇憨，她的眼睛并没有那么地狭长，在公司门口明亮到有些耀眼的白色灯光下，瞳孔呈现出一种纯粹的褐色，其中又涌动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所有的属于生田绘梨花的特点层层堆叠在一起，汇成了发灰的冷色调夜幕下的鲜艳的暖色。
    和滨边美波的易碎的脆弱感截然不同。
    今出川默默地移开视线，只是盯着前方的地面，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是和滨边待在一起，但是，或许她会觉得我有些无聊吧。”
    生田绘梨花挽住她的手，饶有兴致地继续追问：“为什么呢？”
    今出川有些无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她想去玩，但是我没有兴趣。不过听她把迪士尼乐园说得十分有趣的样子，或许下次我们和小南可以去迪士尼乐园再玩一下——为什么上次你请小南和飞鸟去，却不请我去呢？”
    她并不喜欢多说关于其他人的话题，于是只是简简单单地提了滨边美波一句，又顺势轻轻地牵住了生田的手。
    生田绘梨花隐隐有点心虚，难得地有些怂，觉得此刻还是不说这个话题比较好——虽然自己新年的时候哄骗小南去迪士尼的意图，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生田绘梨花偶尔也需要有点面子！
    “虽然你已经看过了，但是你可不要和我透露剧情啊。”
    生田绘梨花开始转移话题。
    “我不会剧透的，《向阳处的她》，我的镜头不算多，而且——”
    今出川显然看出了她的心虚，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转移话题又接着说了下去，并且提醒了一句：“有吻戏，你是知道的。”
    生田绘梨花反握住她的手，然后有些无聊地摆弄了一下她的手指，貌似不在意地说道：“这和我没关系。”
    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的话，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朝谁生气。
    所以今出川适时又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这部电影算得上卖座，所以放映厅里座无虚席。
    不过，看样子多是情侣——毕竟这是纯爱片啊。
    找到位置坐下，今出川很乖地把爆米花向生田倾斜，方便生田大人的享用。
    生田绘梨花正在专注地盯着手机看，表情谈不上好，竟然都无心吃爆米花——这让今出川感到有点神奇，竟然没有食欲了？
    于是她自己吃了一个饱满焦黄的爆米花——膨化食品被咬碎的瞬间，热量在身体里爆炸，甜味又在嘴里蔓延，然后让心里也觉得甜甜的，甜到就像淌过一阵暖流。
    不同于她的放松，生田绘梨花却放下手机，苦涩地叹了口气，愤愤不平地在她耳边低语：“刚刚看了一下评论，竟然有人嗑你和北村的cp，她们真是什么都能嗑！有没有眼光啊！真是太不会读空气了！明明你和北村在一起的访谈完全没有氛围好不好！”
    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在忙碌的学习与工作之余还有精力和时间看自己和北村匠海的节目，真是过于精力充沛了。
    今出川下意识地缩了缩头，只能提醒她：“花花，我们小声点吧——而且，我和北村完全没有关系，他是喜欢大姐姐类型的人，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原本心里还烧着些小小的怒火，在听到小渡真挚的柔声解释后，那种攻击性的火焰，又突然地变成了另一种让人的心被灼烧得有些痒的暖流。
    生田绘梨花瞬间闭上了嘴——这种奇怪的感觉……
    以娜酱的理论来分析，小渡的解释永远抓不到重点，例如上次被滨边美波真心话大冒险告白，含糊地把她解释成大家不认识的人，又例如这次认真分析与北村匠海的适配程度。
    其实就像是什么都没解释，甚至只会让听到解释的人更加火大，这种模棱两可，她有时是故意，有时是无心。
    生田绘梨花向来了解她，但是又总是拿她无可奈何。
    在突然变得复杂的心情中，电影开场了。
    /当一切回到原点，我依然记得。/
    /猫有九条命，所以我还有八次遇见你的机会。/
    伴随着《Wouldn’tItBeNice》的旋律，剧情一步步地转折。
    其实今出川已经看过不止一遍了，对剧情和台词已经谙熟于心，所以在黑暗中，她悄悄地看向生田绘梨花。
    生田绘梨花一开始还有些心不在焉，但现在已经有些投入剧情了。
    借着荧幕的光，今出川看到了她眼里偶尔的水光。
    于是她下意识地掏出了手帕，但是伸出手的刹那，又意识到什么似的，缓缓地收回了手——还是，不要打扰她看电影比较好。
    /你喜欢猫吗？/
    /喜欢/
    片尾曲响起，然后放映厅瞬间明亮起来，在生田看向自己之前，今出川及时收回了自己一直盯着她看的眼神。
    生田绘梨花倒在了她的肩上，吸了吸鼻子，难得地情绪有些低落：“你喜欢猫吗？”
    她问她。
    今出川下意识地看着她：“我喜欢狗。”
    她不解风情的答案让生田有些郁闷地捶了她一下，然后站起身来，顺手抽走了今出川手里的手帕，自己给自己擦其眼泪来。
    “其实我本来还不觉得难过，但是下意识地把小渡带入真绪的话，就觉得闷闷的难受。”
    今出川也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又不是花光所有力气去爱浩介的猫，过于强烈的爱只会让我觉得危险，想要远离。别难受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的话让生田绘梨花迅速地脱离剧情，然后又隐隐觉得有点寂寞。
    “可是，小渡，如果是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大概会勇往直前，绝不回头，也绝不逃避。”
    她们对视了一会儿，又都突然觉得有些局促，沉默地移开眼神，沉默地走出影院，又沉默地坐上去生田家的电车。
    车窗外依旧是冰冷的天空，人群的喧嚣勉强使得夜晚的冷寂消退了些，但喧嚣中又隐隐有种难言的孤寂。
    和生田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在夜间行驶的电车，到站的提示音，从车站走到她家门口的一小段路，都很快很快。
    “那么，晚安。”
    今出川朝她挥了挥手，看到她走进了家门，才转身离开。
    “小渡！”
    生田绘梨花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沉静，她回过头，生田正朝她小跑过来。
    告别的时候，也需要拥抱才对。
    想要跑到小渡身边的意愿过于强烈，让她一时之间没有收住力道，没有心思注意脚下，让她在身体失去重心的时候还觉得有些茫然。
    狠狠地撞击，大大的拥抱，然后是——
    今出川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是与地面的亲切接触，手肘剧痛的时候，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下次去道场的时候不能再叫上菅井友香了，因为，大概下次射箭的时候，结果只会更差。
    生田绘梨花的哀嚎声在她的耳边延迟响起，或许惊起了几只在夜里都已经陷入了沉睡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