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落相惜顾莘佟慕妍》第303章 一见容若误终身20

    顾若的手在容也后背不断揉着,试图让他舒服一些。
    容也闭着眼睛安静了片刻,突然说:“听说你们遇袭的那一刻,我真的就觉得你给我手术时肯定留了把手术刀在我身体里,一刀刀扎得我的心疼。”
    顾若再生气不起来,蹙眉轻声说:“要是疼得厉害,我给你打针吗啡。”
    容也摇了摇头,苍白脸上有了释然笑容:“现在好多了。”他撒娇似的将脸贴在顾若胸前,伸手环住顾若,“别揉了,背了季少一一路,你不手疼,我心疼。”
    顾若心中温暖,手上的动作未停,只说:“我没事,你得休息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容也轻昵地“唔”了一声,他真的快到极限了。
    又往顾若怀里靠近了些,顾若低头,见容也微蹙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了。
    顾若的眉宇却微微拧了起来,容也又瘦了不少,他重伤在身,在这里没办法静养,更别说能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实在应该让他跟着季少一一起移送的。
    但,顾若知道他不能这样做。
    容也只睡了一小时就醒了,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说:“李修南说这次遇袭是有人蹲守,季少一和沈易是离爆炸点最近的,上次我受伤那次,季少一和沈易临时走开,否则也应该是他们离得最近,顾若,有人在报复季少一!”
    顾若的眼底有了惊讶,随即皱眉说:“季队刚来叙利亚,以前也不是维和军人,在这里他能有什么仇人?只是巧合而已。”
    是巧合吗?
    容也垂下眼睑,呼吸有些微沉急促。
    顾若说的在理,但是容也心底却有种说不出的不顺,总觉得是漏掉了点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却完全没有头绪。
    外面,沈易让顾若去帮沈眉的忙。
    顾若小心扶容也躺下,嘱咐说:“别费神瞎想,再休息会儿,我很快回来。”
    容也点点头,目送他出去,这才闭上眼睛。
    可是顾若不在身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分钟都睁眼看了好几次,这种等待的感觉简直和之前在营地门口相差无几。
    半小时后,容也再等不了,他费力下床想要去看看。
    正好遇上顾若进来,他的脸色大变,上前按住容也的肩膀,嗔怒道:“不是让你休息吗?外面一切有我,你又要去哪!”
    容也看见顾若就高兴了,不顾他冷着脸就拉住他的手,说:“没想去哪,就是去找你,不过你回来了,我哪里也不去了。”
    看着容也轻弱的笑,顾若有些为刚才的态度内疚,他叹了口气,倒了热水,又从口袋里拿出药递给他,说:“把药吃了。”
    容也盘腿坐到了床上,却不动手,说:“你喂我。”
    顾若无奈,只好把药送到他嘴里,再将水送至他唇边。容也凝视着他笑,低头喊了口水把药吞了。
    容也见顾若又拿了一颗药,便忍不住说:“别那么麻烦,你三颗一起给我啊。”
    他还真张了口,顾若嗤笑一声把三颗药一起塞进他嘴里。
    顾若看着他都吃了,又俯身过去说:“再喝点水。”
    容也才又喝了一口,没想到钱凡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叫着容也的名字,容也直接就让一口水呛到了。
    顾若看他猛烈咳嗽起来,瞬间变了脸色。
    “容也!”钱凡疾步冲到床边,见容也一手捂着胸口低头不断咳嗽,紧拽着顾若手臂的手分明已经筋骨分明,看得触目惊心。
    顾若不住抚着他的后背好半晌才终于止住了咳嗽。
    容也大口喘息着,咳得有些脱力,他抬眸看见钱凡心里高兴,叫了声“老大”才发现声音嘶哑得厉害。
    钱凡一踏进营地就有人告诉他容也受了重伤,都吐血了,他还没来得及听完后面的话就跑进来了,此刻一看面前的人顶着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连说话都有气无力,钱凡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又上前一步,用力握住容也的手,语气凝重:“好点吗?别担心,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去,马上!”
    容也本来有很多话要跟钱凡说,此刻一看,呵,好家伙,这完完全全一副不让他死在异国他乡的面孔啊。
    容也瞬间就起了玩心,假装无力反握住钱凡的手,虚弱说:“老大,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若皱眉。
    钱凡愤怒说:“闭嘴!”他又看向顾若,“韩医生不是医术很好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
    顾若才开口,就被容也打断说:“生死由命,你别怪他。老大,我想说……”
    钱凡铁青着脸说:“我马上送你回去,你爷爷的医术那么高,一定能救你!我马上让人从总部调直升飞机来送你去机场!”
    容也扶着胸口说:“我有伤,坐不了飞机,你还是听我说……”
    “那就走陆路!我们开最好最快的越野车,我亲自把你送回去。”钱凡见容也还想说话,他忙制止道,“你别说话,你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这里!你想想国内的亲人朋友,想想你还没有完成的梦想,容也,你给我坚持住,你一定不能死!看着我,容也,看着我!”
    容也叹了口气,把垂下的眼眸又抬了起来,无语说:“我说老大,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平时也不见你话那么多,就你这样见人临死还噼里啪啦说那么多,完全不给人说遗言的机会,我今天要是真的命悬一线,就算死了去阴曹地府都要记恨你没给我个机会说完最后的遗言!”
    容也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条理清晰,完全不像要死了的样子。
    钱凡一时间愣住了。
    顾若忍不住终于笑了出来。
    容也没好气瞥他一眼,说:“你还笑,你刚才应该告诉他让我把话说完!”
    “闹够了没有!”钱凡终于反应过来,眉峰一拧,就沉下声呵斥,“这种事也能开玩笑!”他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容也认错极快:“老大我错了。”
    他试图坐直身体,下意识抚胸皱眉。
    钱凡看在眼里,他知道容也受伤不轻,得知他没有生命危险,其实在气容也胡闹的同时,更多的是释然。
    沈易从外面进来,说:“营长,有重要的事商量。”
    钱凡应了,又朝容也看了看,迟疑片刻,只说:“好好休息。”
    等钱凡一走,顾若才说:“你的确不应该开这样的玩笑。”
    容也轻呼了口气,说:“我看见他高兴嘛,谁知道他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顾若摇了摇头,无奈说:“以后别这样,我还得去季队那边看看,不太放心。”
    容也忍不住问:“手术真的不能做?不然我给他把脉试试?你别小瞧中医,有时候我把脉比拍片都准!”
    顾若皱眉说:“不用了,在这里动不了手术,你给我乖乖在这里,不要乱走!”
    …………
    沈易和钱凡直接去了季少一的帐篷开会。
    听完沈易的话,钱凡想了想,说:“既然手术没法在这里做,人自然得移送,我马上让人准备下,把容也一起带走。”
    沈易才要说话,却见顾若从外面进来,说:“不行,容也不能一起走。”
    “为什么?”钱凡的脸色难看,“他受伤太重,在这里得不到很好的治疗,必须送去医院!”
    顾若上前一步,继续说:“为防季队伤势有变,我得跟着一起走,听说和你一起回来的医生也受了伤,如果容也再走了,营地的伤员怎么办?再说,容也现在的情况,奔波赶路还不如让他暂时留下,等伤势好些再移送不迟。”
    钱凡沉着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容也闭着眼睛等了好久,终于听到有人进来,他睁开眼睛就叫:“顾……老大?”
    钱凡端着吃的进来,上前在床边坐下,扶他起来说:“把晚饭吃了。”
    容也捧住碗,扒了两口饭,见他始终沉着脸,忍不住小声问:“还生气啊?不至于吧,大男人别那么小气。”
    钱凡不是小气,只是想起明天顾若要一起走,营地的事还得辛苦容也就觉得有点不忍心。
    容也朝他身后看了看,脱口问:“对了,顾若呢?”
    “谁是顾若?”钱凡皱了眉。
    容也微微诧异,这才想起钱凡离开太久,还不知道这里的变故。于是他只好把顾若隐姓埋名的事说了一遍,但没说他性取向的事。
    钱凡拧着眉头消化了很久才说:“你说他来自桐城?”
    容也突然想起:“哎,老大,你不就是在桐城服役的吗?”
    钱凡点头说:“不过在部队不常出去。”
    容也打趣他:“你不会逊到一个人都不认识吧?”
    “唔……”钱凡认真思考了下,不自觉笑了笑,说,“认识了一个女人。”
    “女人?谁?好看吗?是女朋友吗?怎么认识的老大?”容也瞬间就来了兴致。
    钱凡冷冷说:“问那么多干什么?”
    容也哪里肯罢休,追着他说:“你那么小气干什么?难道你还怕我跟你抢吗?”
    “哪那么多话?”钱凡伸手摸了一条巧克力出来,丢在容也身上,起身说,“留着吃,边境的土耳其士兵送的。”
    容也见他出去,忙又问:“哎,那士兵男的女的啊?你要移情别恋吗?”
    “男的!”钱凡头也不回。
    “啊,那你是打算变性取向吗?老大,老大!”
    钱凡完全不打算再理容也,径直出去了。
    …………
    翌日沈易就带人送季少一去医院。
    顾若蹲下身替容也系好鞋带站起来,见容也始终凝视着自己。
    他略一笑,说:“只是去医院,快的话,三四天我就回来了,你帮人治病也注意点自己的身体。”
    容也应了,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小心点,别再向上次一样,我跑不了那么快去救你,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顾若宠溺拍了拍他的后背说。
    容也松了手,转身把桌上的巧克力装进顾若口袋里:“带上这个,好歹能补充能量。”
    “这不是营长给你的吗?”顾若皱眉想要拿出来,却被容也拦住了。
    容也惊讶:“你怎么知道?”
    顾若就笑了:“昨晚李修南看见了想要瓜分,营长没给,说要留给你的。”
    原来如此。
    容也笑着说:“给了我就是我的,我想给你!”
    “顾若!”外面传来沈易的声音,“走了。”
    容也舍不得放手:“你别想溜啊,我等你回来!”
    “放心。”顾若回眸冲他一笑,“只要你在这里,我一定回来。”
    容也跟着一笑,走出去,目送他离开。
    …………
    半小时后,钱凡接到消息,说有一大波难民被困在阿勒颇主城出口,他忙整军出发,几乎带走了营地所有能动的士兵。
    容也从伤员们的帐篷出来,远远看见班娜从河边走来,看样子似乎是要回休息的地方,但她一步一步走得极慢,脸色也不好看。
    容也朝她走去,用英语问她怎么了,她起初有些扭捏不肯说,后来容也才知道是痛经。
    容也松了口气,说:“没事,我给你看看。”
    班娜的脸色大变,往后退着说:“万万不可以容医生,你是男的,怎么能给我看这种病?”
    她大约以为所有的妇科检查都像西医那样吧?
    容也忙笑着说:“你放心,你伸出手来我看看,左手右手你随意。”
    班娜有些迟疑,终于伸出了手。
    容也给她把脉,为了缓和气氛又说:“我学的叫中医,治疗很保守,一般你有什么病,我一模你的脉就都知道了。”
    “这么神奇吗?”班娜有些将信将疑。
    容也得意一笑,才要说话,他忽地蹙眉。指腹微移,容也屏气凝神片刻,随即惊讶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
    班娜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脱口问:“容医生,我这是……什么病?”
    她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容也本能用力扣住了,班娜有些惊慌道:“容医生,你干什么?”
    容也的目光直直凝视着她,一字一句说:“你没生过孩子,那不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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