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华年》三十章：捉妖

    猛然传来的惨叫声，在热闹的大街炸开，让本闲情怡然的人流一片慌乱。张惶失措的人群如热锅上的蚂蚁，四散逃窜。
    几个农妇张舞手臂迎面奔来，纤纤不明所以，被旭宸从后面一把提住衣领，拉开。
    避免奔涌而来的人流将她撞倒。
    “你拉我干什么？”纤纤对他的粗暴严重不满，抱臂抗议道：“我是妖，她们撞不到我！”
    “我怕你上她们的身。”旭宸一本正经。
    “你。。。。。。”纤纤气极败坏道：“你信不信我当街显形，他们连你一块儿抓。”
    旭宸拉住她，跳上屋顶，严肃道：“别闹，妖气越来越浓了，走，去那边。”
    旭宸指的方向，正是方才小贩奔出来的地方，集市一道分叉小巷。
    几个飞檐走壁，旭宸身轻如燕落在了小巷里，纤纤穿墙而岀，双手卡拄膝，弓腰停在了他的身边。
    青石小巷幽深，妖气淡淡弥漫，地上横陈两具新尸，鲜流肆意流了一地，却没有血腥味。
    “幻妖！”旭宸暗道不妙，中了幻妖的声东击西之计，他大手一挥，地上两具尸体凭空消失，不过是那幻妖的障眼法。
    “方才朝我奔来的那群妇人里，有一个就是妖怪。”纤纤起身闲靠在墙壁上，如一个漠不相关的看客。
    旭宸一急，倒是忘记纤纤就是妖，追踪同类会更容易。他拉着纤纤道：“你赶紧带我找到那幻妖，晚了，他就又该残害无辜。”
    这幻妖不同于其它的妖精，别的妖魔鬼怪都是夜深人静时才出来，它却选在这青天白日里，只因它在寻最好的阳气。
    幻妖靠吸食阳气延长自己的寿命，它会选一个阳气旺盛的身体，附在他的身上，然后一点一点吞噬阳气，直到身体的阳气被它吸尽，它会再寻下一个目标。
    被幻妖吸尽阳气的人，死相及其难看，干瘪如僵尸，血肉枯竭，全身黑如淤泥煤炭。但他们死得并不痛苦，在幻妖附身的那一刻，身体原主的三魂六魄早已不复存在，感知不到痛苦。
    但也无法重新投生，只能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是不是抓到了它，就算我的功劳？”纤纤还记着长清老道的话，要捉一百只妖，才放莲城从琥珀中出来。
    “自然。”旭宸化作一道闪电，折回方才的地方，人群慌乱不堪，哪里去寻那妖的踪迹。
    纤纤飘在空中，一路追踪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妖气到了一间破旧的城隍庙前。
    庙宇破败，香火断绝，神像断胳膊少腿，面相也模糊不清，蜘蛛网遍布重织，香案上的积土都有二指厚，全无人迹可寻。
    旭宸一脚踹飞破旧的庙门，环视一眼，道：“这里不像有人来过！”
    “当然，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是妖。”纤纤反手摘下发髻上的桃花扇，手腕一翻，劲风突起，尘土枯草漫天飞，一个人在草影中落到了地面上。
    那人一身褐色精织锦缎暗花袍子，十七八岁的年纪，面目舒朗，只是眼神木讷，机械望向纤纤，诡异一笑，就像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你也是妖？”那人喉头滚动，如砂砾不断摩擦，僵硬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废话少说，你为何要害人性命？”纤纤不明白，它自己好好修炼不好吗，为何要附在别人的身上。
    那人白着眼珠，不理纤纤，机械扭过脖子，对旭宸道：“捉妖师，我们又见面了！”
    半个月前，在三百里外的市集，旭宸就差点捉住了它，还好它当时抓住了一个孩童做挡箭牌，才得以逃脱。
    “幻妖，今日里休想再逃。”旭宸一手拔出了苍桐剑，一手摸向腰间的锁妖囊，眼睛死死锁住那人。幻妖狡猾，不能给它时间，要速战速决。
    “不逃。”那人突然对纤纤道：“你作为一只妖，怎么被捉妖师的花言巧语蒙蔽，他不过是利用你来抓我们，一旦他不需要你了，你就会被他投进炼丹炉炼成仙丹。”说完，它往纤纤走了几步道：“不信，你问他。”
    纤纤转过头，问旭宸：“它说的是真的？”
    无数道妖气喷涌而出，纤纤陡然被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
    城隍破庙不见了，幻妖消失，旭宸也不见了，她双手上下飞舞，想要扒开眼前的浓雾，却依旧什么也看不到。
    “旭宸？”“死道士？”
    不要急，不要慌！纤纤心里安慰自己：只是幻妖的障眼法而已。
    凭空出现一堆金子，在茫茫白雾中挡住了她的去路，纤纤一扇子挥过去，迷雾裹挟着劲风，在空中不断旋着涡，消失不见。
    莲城突然从迷雾中出来，他说：“纤纤，走，快走！”
    低头看看自己脖子上的琥珀，又一扇子扇去，莲城也消散不见了踪迹。
    旭宸从迷雾中跑出来，纤纤抬臂就是一扇子扇去，他慌忙一剑插进地面，狂风卷得他墨发纷乱，衣袍猎猎作响。
    “小妖，是我！”
    “还装！”纤纤不怀好意一笑，又将一扇摻出，旭宸大喊：“一千三百善。。。。。。”
    紧忙收了扇子，飞跑过去，讨好帮旭宸理好袍子，她谄媚笑：“真是你啊，臭道士。”
    “喊师父，没大没小。”这乾坤扇着实厉害，方才他若不是全力定住自己，不知被这扇扇到了哪里去。
    “旭宸师父”纤纤浅笑嫣然，决不逞一时之能。
    “抓紧我，我带你出迷界”旭宸一把拉起纤纤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用苍桐剑凭空画了个诀，迷雾破开一道口子，两人跳了进去。
    迷界是幻妖用它妖术和妖血做的界，里面有所有能迷惑人的东西，让你永远停留在里面，不然就一直走下去。
    旭宸在古书上看到此境，知道进便是出，只能在迷境再进。
    “幻妖”旭宸打开锁妖囊，一道金光闪现，那人身上冒出一阵青烟，被吸入囊中。
    那人直挺挺倒地，纤纤伸手一探他的鼻息，早己气绝多时。
    “妖精杀人啦”
    “啊”
    几声刺耳的尖叫，门口涌进来一众粗布衣衫的农户，手里拿的棍棒刀铲，齐齐往纤纤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