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华年》十八章 化妖

    飓风怒吼狂卷，四面八方往身上撞来，又夹着震耳发聩的狂啸声撕扯开去，罡气宛如一道道钢鞭，时不时抽在身上，蚀骨裂心的疼。
    纤纤在暴雨狂气中被来回抛碾，挤压，妖门下的气流旋涡发出诡异妖邪的火光，她单薄的身子如一片飞旋的落叶，瞬间被火光吞噬。
    莲城俯冲而下，穿风破云，化作一支利剑，大喊：“死龙鱼。。。。”追着纤纤消失的方向射去。
    星转斗移，日月交替，纤纤全身的每一处骨骼经脉都被狂风骤雨和妖火捣碎，痛到麻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川尽现，她感到自己化作一道白光，往下坠去。
    白光穿过云，穿破树，穿透泥，一头栽进了波光粼粼的水面，她最后一丝意识随着水波溃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震耳欲聋的叫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片黑暗中，她皱眉动了动：吵死了。
    感到身子被东西束缚，她拼力挣扎，脚一蹬，手一撑，困住她的东西“咔”一声破裂，黑暗上空破开缝隙，一线光线骤然射进，宛如混沌洪荒初开，她拼力往有光的地方翀去。
    “化了”
    “大王，化了”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吵闹一团，纤纤冲上半空，在一团白光中挣开眼。
    一个硕大的洞厅里，四壁绿滕倒悬，脚下无数奇形怪状的东西聚在一起，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
    人？
    动物？
    前面的鸟嘴人身，左面的人头牛身，右面的长羽毛的鸟人，墙上扒着一个人头壁虎，地上盘着一条人头蛇身的美女。。。。。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紧忙低头瞧了瞧自己，肤如凝脂，四肢纤细，身着绿衣，她浅浅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纤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一手下去“嘶”一声吃痛，慌忙甩甩手臂，宛如摸到了一个针包。下面的小妖和她一道“嘶”了一声。
    “你们干嘛？”
    “我们看着都疼！”小妖们龇牙咧嘴，异口同声道，仿佛被扎的是自己。
    纤纤一慌，紧忙扑倒水边一看，“啊”一声尖叫。
    水里有一个妖怪，满脸布满尖刺，仿佛一个活生生的仙人掌。
    “她是什么妖怪？”纤纤瑟瑟发抖，指着水里的影子，倒退几步。
    “孩子，别怕，你也是妖怪！”一道慈祥的声音缓缓响起，纤纤转身，只见身后的银色高台上，一个盘膝打坐的婆婆面带笑意，目光硕硕瞧着她。
    她一头乱发绾个草结，穿着一身玄色衣裳，右手平放在膝盖，左手拇指和食指交成圈，竖立于胸。
    “咔”一声脆响，纤纤循声望去，才瞧到不大的圆形池水上，又一道白光闪现，一个身影从平波无澜的水面破水而出，缓缓落在了她的身边。
    “莲城？”
    “纤纤？”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张面孔面面相觑，惊讶望着对方，陡然叫出来的名字，却对对方一无所知，仿佛冥冥中，就记得这个名字。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小妖们齐齐跪倒，不断给坐在台上的婆婆磕头。
    “都起来”那婆婆一抬手，所有的小妖缓缓起身，一涌过来围着纤纤和莲城，却不断上下打量着莲城。
    冷眉俊颜，清风之姿，宛如神仙一般，丰神俊秀。
    “我们妖界终于出了个美人！”蛇姬吐着猩红的舌头，声音妖冶幽幽，庞大的蟒身围着莲城绕圈，其它的妖怪紧忙退开两步。
    “蛇姬，别吓到他”婆婆出声制止。
    她耗费了数百年妖力，才孵化出这两株仙人掌，可不能功亏一篑。
    莲城芝兰玉树稳稳立在原地，由着蛇姬猩红的长舌在他的脸上撩过，眉头也不曾皱一下，淡淡问：“你们是谁？”
    “啊？”
    空有一副好皮囊，竟然是个傻子，妖怪们纷纷叹息。
    “我们是万妖山的妖精，你和她是我们大王孵化出来的仙人掌精，以后你们就是大王的孩子。”牛头人身的妖怪粗气大喘，走一步，脚下的土地就抖动一步。
    “你是我们的娘？”纤纤指着台上的婆婆，颇为失望道。
    太老了些！
    “不得对大王无礼！”蛇姬猩红的信子在眼前一闪而过，盘着蟒身居高临下俯视纤纤。
    “无妨，你就叫纤纤”老婆婆指了指莲城，说：“你便叫莲城吧”
    莲城往纤纤身边靠了靠，小声问：“你是和我一道孵化出来的？”
    “你们是如何知道对方的名字？”婆婆枯皮皱纹的眼角闪过一丝精光。
    “不知道，醒来就记得他的名字。”纤纤敲了敲牛怪的大牛角，又摸了摸鸟人的羽毛，好奇在妖怪群里东摸西弄。
    一个红色的花精到婆婆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婆婆道：“大家先散了吧。”
    妖精们一时凭空消失干净。
    鸟人张了张翅膀，一飞，落在了地上，低头发现纤纤拉着他的羽毛，他恼火问：“你干什么？”
    “我也要飞！”
    莲城将她拉回来，冷冷道：“丢人！”
    “我们是妖精，丢什么人！”
    身后传来老婆婆干哑的笑声，宛如数不清的干枝丫磨蹭到一起，听到毛骨悚然，她说：“纤纤，莲城，你们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