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武萍踪》多情自比无情苦(十)

    经过一番云来雨去，陆并欲念散去，头脑渐渐清醒了过来，只觉浑身酸软，疲惫不堪，正欲闭目睡去，只听身旁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之声，扭头一看，只见白如霜正赤身裸体地躺在自己身旁，不停地低声啜泣着……
    陆并刹那间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掠过一丝不祥之感。他清楚地记得先前躺在自己身边的明明是顾仇霍，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白如霜？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他自己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但见她一丝不挂、低声啜泣的样子，似乎便明白了什么。
    陆并扯过一旁的衣物给白如霜盖在身上，既愧且疚地道:″白姑娘……怎么是你……我、我……“
    白如霜抹了抹眼泪，穿上衣服，不冷不热地道:″不关你的事……你又何必自责？“其实，二人内心深处都隐隐含着一种莫可名状的窃喜，虽说发生这样的事，归根结底皆是顾三娘一手所致，但二人却对她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相反，还隐隐透出几分感念之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顾三娘″呵呵“笑着打开了铁门，道:“白姑娘，老身成就了你们的美事，也是时候该你报答老身啦！“
    白如霜面上一红，起身随她走了出去。
    陆并一诧，心道:“莫非是白姑娘自愿和我一起的……她要报答黑脸婆什么？“
    这时，殷半天像个幽灵似地闪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将陆并拽起就走。
    陆并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殷半天嘿嘿一笑，道:“自然是带你练功去……你小子尝到了了甜头，该不会不愿拜师了吧？“
    陆并道:“我自有降龙十八掌和八风神拳，再不稀罕什么邪门外道的功夫。“其实他压根儿就不想练什么劳什子武功，心中一想起阴阳双煞的阴毒奇功，便不寒而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殷半天冷笑一声:“那也由不得你。“手臂一伸，以铁骨勾魂爪抓住陆并肩中要穴，出得洞来，双足在石壁上交互点了几点，便即轻轻松松上到崖顶，然后一阵狂奔下了玉女峰，不消盏茶光景就到了灵岩寺。
    灵岩寺占地广袤，拥有屋宇一百余间，始建于北宋年间，四周古木参天，异峰嶙峋，常有薄雾萦绕，景色极是怡人。陆并此时方始得窥全貌，也不禁由衷感叹，心想，如此仙山美景，只不知这阴阳双煞是如何霸占得来？
    殷半天将他携至大殿。只见阳正明、霍震山端坐椅中，顾仇霍则悄悄站在一旁。陆并冲霍震山唤了一声:″师父。“
    霍震山却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哼了一声，道:“霍某功末技微，担当不起……从此后，阴阳双侠才是你师父……“
    陆并诧异地望了望霍震山，不知道师父为何有此一说，诚惶诚恐地道:“师父恩重如山，弟子不敢稍忘……缘何今日说出此等话来……这不是存心折杀小徒么？″心想，我虽被阴阳二怪挟持，却并未答应为徒，怎么师父就满脸的不高兴，难道我做错什么了？
    殷半天松开陆并，顾自走到阳正明身旁落坐。阳正明道:″小子可以行拜师大礼了！“
    陆并偷眼瞧了瞧站在一旁的顾仇霍，见她正一脸肃然地望着自己，眼光中似嗔似怨，不由心里格噔了一下，连忙将头转了开去，道:″行什么拜师大礼？我几时答应要拜师了？我师父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位江湖人称八臂哪吒的霍震山霍总镖头。“
    殷半天嘿嘿冷笑了几声，不阴不阳地道:″霍震山自知武技不济，已不足为师，便将你逐出了师门，你还顾忌什么？“在她心里，只道是陆并碍于先师霍震山之面，不敢冒然拜师而已。须知，未经先师许可，便擅投别的门派乃是江湖中的大忌，通常被视为欺师灭祖的叛徒，遭人所不耻。
    陆并存心要讨师父霍震山欢心，便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亢不卑地道:″自古子承父业、徒从师道，我既已拜霍门为师在先，得传技艺，便承其恩典……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于本门毫无行差就错，师父又怎会无端端将我逐出门墙？“果然陆并这一番说词正中霍震山下怀，只见他脸上掠过一丝喜色，似乎颇感欣慰。
    殷半天道:″你当真不愿拜我伉俪为师？“
    陆并道:″二位前辈武功极高，晚辈若是习之一二，自能纵横江湖……不过，二位武功太过阴毒，习之却害人匪浅，于人于己皆大大的不利……晚辈还是不习为妙。“
    殷半天脸色一变，喝道:″小子既不愿拜我二人为师……那我留你何用？″右臂一伸，突地一掌拍出，径奔陆并胸口，用的正是“化骨绵掌“。
    这一掌不急不徐，轻飘飘地柔若无骨。陆并曾在镖局之中见过顾仇霍以此掌法伤过师父师娘，知道其中厉害，哪敢造次硬接，急忙滑步避开。
    殷半天一击未中，手臂一振，变掌为爪，霎忽间抓出数爪，处处不离陆并要害。
    陆并展开八风拳中的八卦四象步法闪展腾挪一一躲了开去。
    殷半天见他步法奇特，便道:″小子若能接得老身十招，便可不用拜师。“口中说着，手上一紧，转瞬间又即攻出数招，掌爪并用，刚柔相济、变化无穷。
    陆并不敢怠慢，时而用八风拳迎敌，时而以″降龙十八掌“卸之，因惧殷半天″化骨绵掌“厉害，却始终不敢与她拳掌相交，只盼能够勉力撑过十招，就算大功告成。
    殷半天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在施展第五招时，突地身法一变，刹那间怪异快捷之极。当真是瞻之在前、忽掩在后。
    陆并吃了一惊，一时间应接不暇，给殷半天欺近身来点了背间穴道。
    殷半天此次点的虽仍是麻穴，但她在点穴之时运用了独门点穴手法。陆并但觉被点之处开始时一阵剧痛，随即便奇痒无比，忍不住用手去挠。岂知这一挠不打紧，竟然越挠越痒遍及全身。
    殷半天道:″小子，你倒底拜师不拜？“
    陆并全身骚痒，却不甘心受人胁迫，心想痒便是痒了，又死不了人，我怕她作甚？于是将心一横，干干脆脆地道:″不拜！“
    殷半天道:″仇霍过来，将这小子关入龙鼻洞中好生看护，十二个时辰之内若不见其答应，便让他自行抓破心胸而死。“
    顾仇霍答应了一声:″是。“趋步上前揪住陆并手臂，便将他带至龙鼻洞关在昨日那间石室之中，自己却坐在一旁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