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指挥官》第404话 铜指的血统

    “呃……这事儿啊……”异常高大的木匠先生，不太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咱能不提么？”
    “不行！我可必须得搞清楚，你可是我的保镖！”阿娜莎不依不饶。
    “我们工作不同，我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你啊……而且，你现在可比我强太多了……你都已经是高级德鲁伊了，要是碰上什么连你也应付不了的危险，那我也没辙啊……”铜指慢慢摸着后脑勺说。
    “我不管！早就说好了，我在这边的安全，由你全权负责的！”阿娜莎手指一甩，指住壮汉，“别想岔开话题！你的巨人血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人类？”
    “不，我是人类，我的人类血统，比巨人血统多多了！”铜指有些慌乱地反驳道。似乎很不愿意阿娜莎不把自己当人看。
    见阿娜莎仍旧瞪着自己，铜指嗫嗫嚅嚅地继续说道：
    “其实……我有一半矮巨人的血统……我是人类和矮巨人的孩子……”
    “矮巨人！”阿娜莎大睁着眼，眨了两眨，“……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矮巨人是巨人种族的一支分支。”铜指解释道，“地球营地那边的山翼和岩胫，就是正统的纯血巨人。但是巨人的血统十分脆弱，会因为各种因素而劣化，有时是代代在环境魔力贫乏的地方生活，有时是和其他种族通婚……这些劣化巨人和混血巨人，身高普遍在四、五米左右，有时反而比纯血巨人活得更好，所以也被称为半巨人。这些半巨人体型和族群渐渐稳定下来，就形成了世界各地的半巨人种族。在我们帝国，纯血巨人反而比半巨人要更难找。”
    “噢……这么说来，隔壁宫里那位巨人奴仆，应该也只是半巨人，而不是纯血巨人……”阿娜莎偏过眼珠，在记忆里搜寻着，又问道：“……那矮巨人呢？”
    “矮巨人则是巨人血统更为稀薄的亚种，通常比食人魔也大不了多少，有的甚至比食人魔还要小。”铜指答道，“和纯血巨人、半巨人相比，矮巨人的性情也更加多样，而且更加孤僻，不太愿意与其他种族接触。我还没在帝国境内见到过别的矮巨人……”
    “……是像妖精那样隐秘的种族么……”阿娜莎把食指支在尖下巴上，仰着头看着铜指，“……但是……你又说，你是人类和矮巨人的混血……”
    “啊，这个嘛，就是我爸我妈的往事了……”铜指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听我爸说……他当年可还是被我妈当奴隶给掳回来的呢……呃，我爸是人类，我妈是矮巨人……”
    “你的爸妈……”阿娜莎忽然来了兴致，嘴角勾起顽皮的微笑，“……令尊令堂都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铜指有些抱歉地说道：“呃，他们两位都已经不在了，按人类的说法，我是个孤儿。大约十多年前，我就投奔到做木匠的大伯家，一直住到现在。大伯他没有孩子，待我就像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我的一身木匠手艺，就是跟着大伯学来的……”
    阿娜莎像是小鹿一样吃了一惊，尖尖的耳朵耷了下来：“对不起……不是有意要提及你的伤心事……”
    “也没什么，大伯待我也挺好的。”铜指憨憨地笑了起来。见阿娜莎一副哭唧唧的样子，赶紧又安慰道：“没事！真的没事！虽然我也常常想念他们，但对我妈他们来说，死亡不过是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他们的灵魂与大地永存，他们的注视，也会永远游荡在群山之间……”
    “我就是觉得你的身世还挺可怜的……”阿娜莎有些伤感的望着铜指。“后来呢？你一直住在大伯家，没想过回你母亲的家乡去看看么？”
    “呃……我妈和部族之间……有一些不愉快的过往……我年幼的时候，在我妈的部族里生活，这矮小的身材，和软弱的性格，就常常被同族人耻笑……我爸妈过去就时常嘱咐我，不要向别人透露我的身世和血统……这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既然已经来到了人类的世界生活，那就还是不要……”
    “但你现在却告诉了我。”阿娜莎说。
    “因为……来这里的快一年时间里，我发现，身份在这里……似乎并不重要。”铜指活动了一下巨大的身躯，慢慢说，“强尼是世袭贵族，但这并不是他经常被委以重任的原因；朱蒂是侏儒王女，但也大家共事时，她也就是个有点骄傲的小捣蛋罢了；花椰菜是一名农夫，大字不识几个，却因为工作出色，而十分受人尊敬……就连长官自己，也只是档案馆的一名小小档案员。”
    提到朱蒂时，铜指留意到阿娜莎似乎有一些小小的情绪波动，但很快压了下去。铜指便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在这里，大家看待彼此的重点，不是过往的身份，而是彼此的能力。大家都不会因为你在帝国的身份而高看你，或者看轻你。只要工作出色，认真肯干，就能得到别人的赞赏。我觉得，我也没必要那么在意自己的血统……而应该更努力地学习、工作，为我们的王国，不，我们的行省，发挥更多的作用才行！”
    “所以……”铜指看向阿娜莎，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明的东西，“……你那么关心我，我觉得，这些事情，跟你说说也好……我保证，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说着，铜指又憨厚地笑了笑：
    “而且，你不也有不同寻常的身份吗？他们说……你是银精灵王室成员，是某位大公，甚至女王陛下本人的公主……”
    正说着，铜指敏锐地察觉到，阿娜莎突然变得不高兴起来。
    “……我不是什么公主，跟女王陛下也没有什么关系，那都是不负责任的谣言。别用那种称谓叫我，知道了吗？”
    阿娜莎看着铜指，低声说道。
    她眉毛压得很低，眼神里有些说不明的东西，似乎很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细长的手指偷偷拉扯着衣摆的细线，似乎有些……焦虑。
    “……其实没关系的，阿娜斯塔西娅，其实，我也姑且算是王子……”见同伴生气，木匠先生有些慌乱地解释着，“……如果你在意这些的话，我妈，不，我的母亲，是她所在的部族的王，矮巨人国王的独女，所以，我其实也算是一位王孙，和我交朋友，不会辱没您的家门……”
    “你……你是……矮巨人王子！？”
    阿娜莎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神情。
    “呃……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这么说……”
    军官休息区外，不远处。
    “……确定？达利已经和曼迪乌斯谈妥了？”
    巴拉小仙女眼神炯炯，对帝国赶来的传令兵问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小仙女抬起脑袋，扭头喊道：
    “同僚们！各就各位！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