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道堂的执事们都是在图书馆里办公,堂首朱丽也不例外。朱丽的书桌靠里,挨着一排书架。
书桌上收拾得很干净,这是朱丽一贯以来的习惯,离开书桌便收拾干净。吴成不知道朱丽这次离开铁石镇是什么状况,但他不敢在书桌上勾勒其他东西,万一和现实世界无法映射就麻烦了。
吴成来这里的目的是找到结界相关的信息。他相信朱丽离开时相当匆忙,那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吴成在朱丽的位置上坐下,尝试从朱丽的角度来分析。四处打量了一阵后,吴成发现了一些不寻常。这个位置不仅挨着书架,而且挨着窗户,可以一览布道堂外的情况。
镇政厅塔楼上的召集钟正对着窗户,吴成盯着召集钟,总觉得那只钟与记忆中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吴成又说不上来。
吴成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另一边的书架,他看到书架上有一本铁石镇的地方志。吴成伸手拿下那本地方志,看到地方志的封面上就画着镇政厅的塔楼和召集钟。
在菲尔斯的记忆中,刚到铁石镇布道堂时曾看过这本地方志,有关铁石镇的一些基本资料就是来自于此。
吴成仔细回忆着地方志里的信息,忽然一条信息跳了出来。铁石镇的塔楼早于镇政厅建立,甚至早于铁石镇本身。最初铁石镇没有纳入红堡的行政管辖,也没有所谓的镇子。发现矿山前,是几户人家的聚集地,那几户人家是农民和猎人。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因为那座塔楼。当时塔楼下还设立了一个讲道室,会有传播者定期来讲道。
吴成意识到塔楼和那只召集钟恐怕不简单。
吴成立刻出了布道堂,向镇政厅走去。一路上他盯着那只召集钟看,越看越觉得异样。
说实话,在铁石镇那么久,菲尔斯还没有上过镇政厅的塔楼。所以当吴成来到镇政厅时,发现梦境世界中并没有上塔楼的楼梯。
当然,这难不倒吴成。他从镇政厅的外墙开始攀爬,沿着塔楼的方形楼体一点点向上爬。
随着高度上升,吴成有机会整体打量铁石镇。他意外地发现,从高处俯瞰铁石镇轮廓呈一个三角形。镇政厅塔楼和布道堂正好处在三角形的两个角上。吴成自然向第三个角看去,那里唯一让他瞩目的是“矿工之家”。
塔楼顶上,吴成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召集钟。这座钟有着比想象中悠久的多的历史,但钟身没有任何斑驳的痕迹,彷佛岁月的洗刷对它完全失去了作用。召集钟表面异常光滑,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这种光芒近看不容易察觉,远观时却令人感到异样。
吴成的手轻轻抚摸在钟身上,一瞬间他看到了另一副景象。昏红的夜空笼罩在铁石镇上空,无数居民无意识地在镇子里游走。
召集钟、布道堂和矿工之家组成一个三角形法阵,红色的能量光束连接着这三个顶点。
吴成的脑袋一阵眩晕,猛地睁开眼睛,自己依旧坐在岗哨塔里,布朗脸色则古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吴成问。
“什么怎么了?”布朗表情恢复正常,“你突然睡着了,一脸销魂的表情,该问‘怎么了’的是我。”
“我知道铁石镇里的情况了,那个结界与镇上的布道堂以及一座召集钟有关。”
“召集钟?”布朗略微想了一下,“难道是封印钟,我听说过在四大庇护所建立之初,圣铁尔曾经打造过一批封印物,放在人间各地用来封印一些巨大的地狱缝隙。”
“原来是圣铁尔的封印物。”吴成点头,他虽然不知道这段典故,但圣铁尔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道具师一脉的开创者。
“封印钟不会随便安放,铁石镇有封印钟,难道是为了封印地狱缝隙?”布朗皱着眉头,神色有些凝重。
吴成这时也想起在红堡觐见圣言团首席时看过的那本书。“不是说白河下面有一条超级地狱缝隙,这次大事件是因为封印破裂了。铁石镇算起来是白河上游,两者会不会有关系?”
“你知道的倒清楚,千年封印破裂不就是你惹的祸。”布朗白了吴成一眼,“荆棘村有封印,白河下游有封印,铁石镇这里同样存在封印倒说得通。不过前两地的封印都已破裂,铁石镇这处的封印应该变得更为重要了才对,怎么会只让我一个人来?”
吴成之前就觉得布朗一个人来这里不对劲,于是问:“你说一下,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前线指挥部。”
“具体呢?是哪位长老给你下达的命令?”
“就是指挥部的命令,是罗鲁尔来传达的。”
“罗鲁尔?那个和你一样的对外联络处的负责人?”
“他现在是地方行政特使,负责红堡地区的所有后勤物质,也包括大布道堂的部分军用物质。罗鲁尔来传达命令,移动微型净界法阵也是他亲手交给我的。说实话,这种军用物质,也只有他那样的身份才能接触。”
“这人你觉得可靠吗?”
“我和他没打什么交道,罗鲁尔并不是纯粹的教务人员。”其实布朗在红堡和大多数人关系都不好,这是她的改造派身份导致的。
“如果你被派来这里有什么古怪的话,应该和这个罗鲁尔有关系。”
“为什么?”
“铁石镇的重要性应该比想象中要重要,如果是朱丽老师或者维莉亚长老在主导这件事,她们不会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这里。如果是那些纯净派在主导,改造派受到排斥,压根就不会让你来。”吴成开始分析,“这个罗鲁尔很突兀,他一个主管后勤的怎么会来给你传达命令,所以这家伙身上有问题,或者他向你隐瞒了具体情况。”
吴成的话说到了布朗的心里,她之前对罗鲁尔就有过类似的感觉,只是没有分析得如此有条理。
“那现在该怎么办?”布朗有些焦虑,不禁发问。
“我的猜想都是建立在铁石镇的重要性上,也就是铁石镇本身是千年封印的一部分。”吴成侃侃而谈,“所以照此推理,前线指挥部肯定不会草率对待,也就是说让你一个传播者在这里盯着,而是安排了其他后手,比如有强者在暗中看顾。”
“所以都是你的猜想?”
“猜想可以验证。”吴成笑道,“我们既然已经发现了封印钟,接下来的验证其实不难。”
“怎么验证?”
“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自然就能看到结果。”
“你什么意思?”布朗警惕起来,脚步微微移动,似乎随时可以暴起。
“别误会,我们只要试探一下就可以了。我知道一条通往铁石镇内部的密道,我们假装要走密道进入铁石镇。如果暗中有强者潜伏,一定会出来阻止我们。”
“要是没有呢?”
“那就再另想办法。”
布朗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吴成的办法。两人从临时庇护所出来,向森林方向潜去。
来到猎人哨所前,吴成故意说:“这里就是密道入口,我们可以进去了。”
布朗观察着四周,看看有没有异动。
猜想中的强者没有出现。
“哼!”布朗轻轻哼了一声。
吴成倒不气馁,指指哨所门。
布朗忽然一把拉住吴成,盯着他说:“你不会是想乘机进入铁石镇吧?”
“我进去干什么?”
“谁知道你和魔鬼有什么交易。”
“那你先进,我如果想抢入密道,先要过你这一关。”吴成笑道,没想到布朗现在倒谨慎起来了。
“我先走,你从后偷袭我怎么办?”布朗摇头。
“那你要怎样?”
布朗想了想说:“你后退,我再进去。”
“如你所愿。”吴成退后几步。
布朗这才小心地推开门走进猎人哨所。
吴成站在哨所外,也不急着进入。他盘算着要是这样做逼不出暗中的强者该怎么办。要想让布朗合作找到比德长老,来硬的风险太大,除非能偷袭一举拿下布朗。
要不要在哨所外布置一下,然后等布朗出来呢?
吴成正在想有的没的,哨所里忽然有人喊他:“进来吧,既然来了,那就都见见。”
这声音明显不是布朗的,而且吴成觉得有点耳熟。
吴成惊疑不定,走入猎人哨所,看到一个年轻的旅人席地而坐,他面前放着几块脆饼,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布朗就坐在年轻旅人的左手,面前放着一个空杯。
“你坐这边。”年轻旅人对吴成招招手,示意吴成坐自己右边,那里也放着一只空杯子。
天上银月当空,月光从破洞的屋顶上照进来,洒满年轻旅人的身上。
“你,你不是……”吴成长大着嘴指着年轻旅人,但话没说完就被布朗打断了。
“菲尔斯,见到圣帕斯卡尊者当面,不得无礼。”
这一刻,吴成脑海中涌进一段信息,“圣帕斯卡,从天堂降临的天使,肩负巡游人间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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