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的怪物都被度化后,除了反馈的能量之外,地上还留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是一些形状各异的小石头,通体微红,入手冰冷,有点像是红宝石,但是内部有些浑浊,没有红宝石那么剔透。
“陈念,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魂晶,是一些精神体异类死后会凝聚的结晶,服用之后可以稍微增长一些精神力,随身佩戴的话可以让人头脑清醒。不过我不建议你服用或者佩戴这东西。你看这些魂晶里面浑浊不堪,说明质地很差,这种品质的魂晶就算是吞服,也增长不了多少精神力,还会有一些负面影响,得不偿失。”陈念解释道。
“这么说来,就是些没用的废物咯。”叶子夜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和之前那些骨珠、白玉类似的好东西呢。
“也不能说是废物。这些魂晶你不能用,不代表别人不行。对于那些本身就是邪恶向的异类,这些魂晶里的负面能量并不算什么,就像往清水里加一滴墨水会把原本的清水污染,但是往墨水里加墨水,那就没关系了。所以对于这些存在来说,这些魂晶还是有点用的,要是你以后遇到这种存在的话,倒是可以卖给对方,或者换点你能用的东西。”
“那我不是助纣为虐了嘛?”叶子夜不解地说。
在他的概念里,那些邪恶向的存在都是对社会稳定会造成危害的存在,把能增长他们实力的东西卖给他们,就等于是助长邪恶势力,能同于是帮助坏人。
陈念也立刻明白了叶子夜的想法,于是他一改平时漫不经心的腔调,严肃地说:“你是不是觉得邪恶向的存在就一定是坏的?”
“难道不是吗?都说了是邪恶的了,难道恶魔还能是好人吗?”叶子夜反问。
在正常人的概念里,邪恶从来就不是一个褒义词,邪恶往往是凶残、暴力、贪婪、冷血等贬义词的结合体,是比“坏”更进一步的坏,而所有邪恶的存在更是应该人人喊打,仿佛世间只有善良,没有邪恶才是对的。
“你记不记得,之前尸神的分身出现的时候,吴忧曾经和你介绍过他的属性,尸神作为一位存在了无数岁月的古老神祇,一直负责将生灵的尸体妥善处理,让那些存在于尸体内的负面能量不会流散出来,危害到世间。他的所作所为,算得上是善良、正义吗?”
“额,应该算吧。”叶子夜迟疑地说。
“但是尸神的能量来源除了人类的信仰之外,从尸体内吸收而来的负面能量也是很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些能量毫无疑问绝对算是负面的,邪恶的,也因此,尸神一直都是作为一个邪恶向的神祇存在的。可是这个邪恶向的神祇,在这漫长岁月里,做的却是维护世界和平的事,也就是所谓的正义、善良的事情。那你认为,尸神这个邪恶向的神祇,究竟是好是坏,是善良还是邪恶?”陈念问出了重点。
“这个……”叶子夜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作为一个以普通人,他的三观是从小就确立的,善良是好的,邪恶是坏的,这个概念是从小就根植于他的思维中的,所以看见杀人犯,他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坏人,是邪恶的,就算这个杀人犯曾经跳水救过不慎落水的人,他也是个邪恶的人。
所以陈念一下子告诉他,邪恶并不一定代表坏的,这个观点让他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
“邪恶和善良虽然是对立的,但是同时也是互生的,邪恶与善良也只是立场个观念不同而已,就如同狼吃羊,对于羊来说,狼自然是邪恶的,但是对于狼来说,自己只是为了生存而已。我记得很多电影里其实都有差不多的论述,他们说力量是没有邪恶与善良之分的,用邪恶的力量做善事,那邪恶就是善,用善良的力量做恶事,那善良也是邪恶。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对于“邪恶”改观,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将邪恶和善良分得那么清楚,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此即彼的,作为名单的契约者,你以后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的事,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对待事物,别看得太浅显,广义上的好人,不见得就是好的,众所周知的坏人也不见得就是十恶不赦的。”陈念缓缓说完,然后沉寂了下去,只留下叶子夜坐在椅子上慢慢消化陈念刚才的话。
在名单空间里,陈念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这种说教的事情以后还是你来吧,我真做不来,我本身就是个邪恶向的存在,你让我说这些大道理,怎么看都有种给自己洗白的感觉。而且虽然说话的是我,但是就小叶子的脑瓜子,哪里会看不出来这是你的意思,他还会不知道嘛,我根本就不是这种会讲一套套大道理的人,这种话明显都是你的风格。你们两个闹别扭,总算是苦了我这个中间人。”陈念碎碎念地朝着石桌对面的吴忧吐槽。
没错,刚才陈念给叶子夜灌输的一套大道理,其实都是吴忧借他之口说的,真正想要改变叶子夜观念的人,是吴忧。
作为叶子夜的第一个使徒,也是引领着叶子夜进入异类圈子里的人,吴忧一直都将教导叶子夜作为自己的责任,他希望叶子夜能变得更强,更好,但是同时,他也不希望叶子夜成为一个单纯的除恶工具。
吴忧虽然遗失了很多的记忆,但是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叶子夜将来会有大麻烦,而这个麻烦很可能就是来自上一任的名单契约者。目前资料显示,在叶子夜之前的那任名单契约者是叶子夜的爷爷,有着人王称号的叶景凉,而叶景凉据推测已经死了。按理来说,也就不存在上一任契约者威胁到叶子夜的情况存在了。
但是吴忧心底却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危机一定会到来,要是叶子夜撑不过去,死的不只是叶子夜一个人。还会有很多人因为这件事而丧命!
所以吴忧才会想尽办法让叶子夜提升实力,但是操之过急的举动却让叶子夜和他产生了间隙。
如今还在气头上的叶子夜必然是听不进去吴忧的劝说的,所以没办法,吴忧只好让陈念出面,让和叶子夜关系挺好的陈念去教育叶子夜,改变一下叶子夜固有的善恶观。
“你觉得他现在会听我的吗?”吴忧反问道。
不是他不愿意自己去教叶子夜,而是他知道现在不合适。
“那你们难道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吗?不现实啊,反正总有要面对的一天,早点晚点不都一样吗?咱们做使徒的,哪有和主人置气的道理,听我一句劝,和小叶子认个错,道个歉,以他的脾气,肯定就会原谅你的。何必这么犟着呢?我这个混血可比不上你这个正统的神祇,教导他的大任还得交给你,让我教的话只能教出个混世魔王。”陈念开玩笑道。
吴忧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给陈念倒了一杯茶。
花朝靠坐在凉亭的柱子上,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听完陈念和吴忧的对话后,半眯着眼睛的他轻笑着说了声:“两个傲娇。”
外界的叶子夜其实确实猜到了之前陈念说的话都是吴忧教的,毕竟陈念和吴忧成为他的使徒时间也不短了,彼此之间还是有了解的,以陈念的性格,就算是真的想要说教,那也是用一种类似开玩笑的方式,更容易让人接受。而吴忧则不同,外表谦和的吴忧其实比陈念自负很多,他的行事风格也更加直接,更加自我,正是这种性格,之前才会在永安寺的时候,不经过叶子夜的同意,做出那种自认为对叶子夜好的事情。
即使到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但是依旧拉不下面子去主动和叶子夜和解。
要是换了陈念,就根本不会管面子不面子的事情了。花式道歉了解一下!
不过吴忧要真是陈念那性格,也就不会做出永安寺里那种决定了。
至于叶子夜,其实冷静下来之后,他也能明白吴忧的良苦用心,吴忧的所作所为其实也都是为了让他能变得更强而已。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似乎也没有那个立场去埋怨吴忧。但是那种信任被辜负的感觉始终让叶子夜感觉很不舒服,尽管他自己并不想承认他其实很依赖吴忧这一点。
正是因为依赖、信任,所以在知道自己被骗的时候才会更加难过和失望,如果是被一个陌生人骗了,叶子夜根本就不会在意。
现在吴忧借着陈念的口,对叶子夜进行了一番教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让步,深知吴忧性格的叶子夜明白,这是吴忧在表达歉意的方式。
所以叶子夜现在考虑的是,要怎么样才能既表现出自己愿意接受吴忧的道歉,又不会显得自己好像一哄就好,显得太轻浮!
所以说啊,花朝对于叶子夜和吴忧的评价其实一点都没错,这两个人其实都是个傲娇的性格!死要面子不肯道歉的同时,又希望和对方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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