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淡阳初夏,正是栀子花绽放的季节。
滨城的栀子花格外多,路旁的门店前随处可见,浓郁的花香被风吹散,弥漫在空气中,芳香怡人。
“门口的栀子花闻起来真香。”
男子站在吧台前,照例点了一杯香芒椰奶,和一份戚风蛋糕,温情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吧台里忙碌的那抹清丽的身影。
女子忙着调制饮品,头也不抬,“栀子花的花香有除忧解烦的作用,多闻能叫人心情愉悦。”
听说话的语气,应该是和来人很熟了。
男人笑了笑,“那你知道栀子花的花语么?”
苏安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栀子花的花语是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男人的表情略显忧伤,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苏安齐的脸。
她专注于调制手中的饮料,神色没有丝毫的异样。
“听起来还挺美的。”
刚调好的饮料和蛋糕被端到他面前。
付霆旭的心一阵失落,嘴角的笑有些苦涩,端着食物到窗边的一处位子坐下。
这里刚好能不费力看见吧台里的人。
她还是没有想起来么?还是故意不愿意想起来……
两个月前,苏安齐醒过来,可她却失忆了,付霆旭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讲述他们的过去。
东西吃完,他离去。
但几乎每天下午两点都会准时出现。
“这个男人真奇怪,怎么每天都一个人来,来的时间还都一样,安齐姐,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店里新招的小学徒笑眯眯的打趣她。
苏安齐低着头,还在忙活,“别胡说八道,赶紧干活去。”声音没有任何异样,可眼角却隐约有些湿润。
一连小两个月,付霆旭每天都会来,风雨无阻,可突然有一天风和日丽,他却没有出现。
“神了,安齐姐,这都两点十五了,那个男人怎么还没来?”小学徒翘着脚往窗外张望。
被苏安齐拍了一把。
“好好干你的活,一天天你这小脑袋瓜里就能胡思乱想,人家有人家的事,总不能天天泡在这,或许是发现了更好的地方吧。”最后一句,她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眼神微微有那么点失落。
小学徒并没有注意到,还在翘着脚往外看,突然激动地叫起来“哎哎哎,他来了来了,我就说嘛,追女孩子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整天往店里跑,肯定是看上我们美丽大方贤惠可人的安齐姐了,还别说,这男人长得这么帅,配我们安齐姐……”
呲——
长长的急刹车声,惊心刺耳。
苏安齐的心猛然一颤,再看小学徒,眼睛瞪得老大,似被什么给吓到了,哭丧着脸指着窗外喊,“安齐姐,他他他被车给撞了!”
脑袋一瞬间的空白。
苏安齐转头,好多人朝着肇事车辆的方向跑去,被撞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肇事者下车后,吓傻在原地。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大人捂着孩子的眼睛,可见被撞的人有多惨烈。
她的心跳得乱了节奏,手脚刹那间冰冷。
“安齐姐,你干嘛去?”
苏安齐旋风般冲出吧台,小学徒忙跟着跑出去,只见苏安齐疯了一样朝着马路对面跑去。
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身下渗出了好多血,鲜红鲜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即便只是一张侧脸,苏安齐也完全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付霆旭。
她两眼发直,心脏好像不会跳动,脑袋完全一片空白,脚步踉跄,朝后倒去。
“安齐姐。”
小学徒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苏安齐站稳后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碰男人的脸,他没有丝毫反应。
“这人撞的挺重啊。”
“可不怎么的,都飞起来了,看样子是不行了。”
“哎哎,好好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再着急也不能走路不看道啊,就这么没了,可惜喽可惜喽……”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越吵声音越大。
苏安齐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眼角的泪不停地流,却感知不到。
“旭哥哥……”
声音哽咽,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喊出这一声。
是的,她没有失忆,从一开始就没有失忆。
那刻骨铭心的过往,她怎么会忘记?
付霆旭,这个她用命去爱过的男人,她又怎么舍得忘记?
“旭哥哥,你不要吓我,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苏安齐握着付霆旭的手。
五月的天明明很暖,他的手却特别的冷。
“叫救护车啊,求求你们,快点叫救护车!叫救护车!”苏安齐泪流满面,朝着人群大声地喊,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她只知道付霆旭不能死,她不许他死!
“旭哥哥,你坚持住,听见没有,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我要你坚持住!”
救护车上,苏安齐紧握付霆旭的手,一遍遍呼喊他的名字,眼泪大颗大颗落在他的脸上。
付霆旭带着氧气罩,呼气微弱,嘴里隐隐在呢喃着什么。
苏安齐只看见付霆旭的嘴在动,却听不见声音,她把耳朵凑过去,隔着氧气罩听见他说,“安齐,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安齐,对不起。”
他明明已经神志不清,却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表情极为痛苦。
苏安齐闭上眼,即便无数次告诉自己,从今以后她和这个男人再无关系,她要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可是这一刻,心还是会狠狠的疼,疼得喘不上气。
她好怕,怕她的旭哥哥就这样化成一座冰冷的孤坟,怕再也看不见他的样子,触摸不到他的温度。
“旭哥哥,只要你答应我活下去,我就原谅你,听见了没有,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好好活着!”
苏安齐趴在他的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
终于,付霆旭的手指缓缓活动,勾住她的手。
“旭哥哥……”
苏安齐惊喜的发现付霆旭睁开了眼,他在示意她把氧气罩摘掉。
在争得医生的同意后,苏安齐帮他拿下来。
“靠近一点。”他笑得有些虚弱,可迷离的双眼中,盛满了缱绻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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