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真是仙人吧》第一百零七章 两者相死皆赴死

    奎生的脑袋晃荡了很久,任凭林长天或打或骂也不肯点头应允下来。
    “这事我真做不到。”
    “哪里有困难?你讲出来,指定帮你解决了。”林长天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奎神眼里冒出一丝丝希翼,他试探的说了一句:
    “那我觉得这个差事可能不适合我,还是另换他人吧。”
    “临阵换将,实为不祥。”
    “泗山之主都要亲自去偷袭鞍马城了,还管这些事儿呢?长天,你这...极限一换一是真的在玩火...”
    奎生很郁闷,任谁也都是想不通的。在一个美好的早晨,他睁开了眼,等待着跟往日一样的晨曦拂面。阳光如约而至,的确很美好,可惜旁边还站着林长天。
    于是这美好的清晨也不再美好了,甚至是有些...晦气。
    他知晓林长天找过来是没什么好事的,可也未曾料到这噩梦竟降临得如此突然。
    自己顾不得赤条的身子,把耳朵竖直了,一次又一次的回味着林长天开口说的那句话:“奎生,我瞒了些事情,实在是羞于见你。”
    “甚事?难不成当年我私底下藏起来的两个蛋之所以不见是进了你的胃口嘛?”
    奎生微眯着眼,一副杀气凛然的模样。
    “哪里的话?”林长天摆了摆手,半响又回过神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厮什时候吃的独食!不过我没多少时间咯,以后也管不了你,有就多吃些,最后一点也别留!”
    “你又怎了?大早上说这丧气话,谁又刺激了您那脆弱而幼小的童心呐?”
    这位泗山之主朝着奎生摆了摆手,又努力从眼里挤出了几滴泪水,失声恸哭:“可叹诸将兢兢业业,耗费心力才推算出敌将声东击西的布局,结果呢?换得个苟活在关隘里的下场!”
    话音刚落,他就拿袖子擦起了眼睛,凑到奎生的跟前,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年未期的兵马对上北境的精锐隐骑,要是打得过那才见了鬼呢。”
    奎生挠了挠头,他总觉得林长天这套说辞有些耳熟。
    “可辛辛苦苦攒来的家底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吧,更何况这样下去只能是生死未卜,前程堪忧。”
    “那就打!拉出来去跟他所谓的隐骑,拼上一拼!马辉手底下骑军不善,这北域里早先出道的也多是些雷声大雨点小的东西,再说了,渭南山关地形狭隘,他就算再悍然,也得给我缩着身子!”
    奎生硬着头皮吼道,他一脸的凶横,似乎是要拿这个来给自己壮胆。
    “唔,你还这么想吗?他手底下的骑军不善,那公孙十二带来破关的是谁家人马啊?这分明是老狐狸放出消息来忽悠我们的,你要被打到多痛才能明白呐?”
    “我这不是宽你的心吗?奎生憨笑道,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尴尬。”
    林长天看着外面,他听到了几声寒鸦乱叫。
    “这只能徒增烦忧,你应下我一件事,比什么都强。”
    他贴在奎生耳边,把自己和许用的筹谋交代了个清楚......
    于是奎生的脑袋一直晃荡到了现在,也没停下来过。
    他心里冒出来个念头,自己要是能摇昏了头,一觉不起,哪怕是做噩梦,也比听到这消息强啊。
    别说是北域了,就算是中土也没谁家主帅去做这么个冒险差事的。
    “沿着渭南山关往西,去绕到落幽山的背面,再长驱直入杀到鞍马城的脚下。您这...写童话故事呢?”
    “褚稷以八千胜十万的时候也没人想到。他们是一伙弃子,可人家就是做到了。”
    奎生涨红了脸,他是说不过林长天的。在空中比划了半天,那双手都快绕出野蜂飞舞的时候才憋出来一句:“君子不立于危墙。”
    “你我哪个像君子的?再说了,这世道,你还要去学鞍马城里原本的主人吗?一群苟活下来的夫子,眼高于顶,没几个出过北域的,但是其中所有人都敢摆出副指点江山的架子,仿佛世界是凭张嘴就能定黑白的,而他们正是颠倒者,没一个例外的,这帮断脊之犬,都该死。”
    林长天背过了身,他不想让奎生看到自己脸上的狠戾。
    “就算不做那君子也得小心一些!泗山这差事谁去都行,唯独你不可以。如果答应我去,这事就应允了,正好也让这北域见见咱的威风!”
    奎生拍了拍林长天的肩膀,他是笑着说话的,仿佛这真是个建功立业的美差,让两人争论不休,足以平生死,忘幽情。
    “单打独斗,你还差些。这次就我和许用去,人稍微多些,连莽阳山都过不去!”
    林长天蹙起了眉,他冷冷的看着奎生,抿了抿嘴,终究没有说出来,想借这平静让自己看起来稍微绝情一些。
    “你连陈子良都不带吗?”奎生也不看林长天,他一脸愤怒,使劲拍打着脸颊,因无力而难为甚至是怨恨自己。
    “我再把他带走了,你这废物怎么守关?还不懂吗?没有多少时间是让你我别离的!优柔寡断,是丧命之后交给灵魂考虑的事情。给个准信,能战否?不行我另换他人。你这副模样,蔺昭都比你合适!”
    他抬起了头,少年望着少年,如同在看镜子,咫尺之崖,遥不可及。
    过了许久
    “吾当战,敢问大帅需要几日的时间?”
    奎生尽量使自己语气显得平淡,他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冷静,哪怕是装出来的也好。
    “运气好些,一月有余。运气不好...十来天。”
    “率军死守八十天,八十天后,渭南山关无活口!”
    当夜,有两骑身披拂晓,步入黎明。
    .......
    褚稷哼着曲,他很自在,也不再为战事发愁,只消安心等待鞍马城里的一封书信即可。
    “这盘棋杜兆麟再蠢,也是会下的吧。”褚稷自顾自的说着,祁廖以为是问他,连忙上前几步,慌不迭的回道:“将军所言极是,杜先生,想必是个妙人,犯不上这蠢。”
    “我不怕他蠢,只恐他贪心,忘了根本,想让我们加紧吃下渭南山关,好去打西边三镇。如此,也太急了些。”
    邱少安皱着眉头,接过话茬说道:“我们要跟渭南关耗本钱,半年可破,那时候别说是西边三镇,就算再走一趟落幽山也是有底气的。如硬要强攻,一月也能打下,可胃口是吞不下西边三镇的。”
    “所以才说,怕杜先生犯蠢嘛。不过他的布局已经让猜到一次了,想必也不会再由着性子胡来。”
    几人齐声笑了起来,帐外走进来个小卒,双手捧上封没拆火漆的书信。
    “瞧瞧,这杜先生的催命令,来得真快呐。”
    褚稷一边说笑,一边拆开了书信。那字里行间竟然是斥责,似乎还要怪自己接战不利,白白耗费了许多钱粮。
    他皱着眉头,已经是怒火中烧。
    随着书信至尾,看到最后杜兆麟写着的十日破关,褚稷冷笑连连,面上平静,心里却是想着把杜兆麟生吃活剥了的细节。
    “看来诸位都高估了杜先生,那是位好大喜功都不要命了的主,可怜这命呐,要的还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咱们的。”
    他做出副惋惜模样,也不知是在可怜谁。帐中骂声一片,就连隐骑的官长也面色不愉。
    莽阳山隐骑是折了些人马的,要不是他杜兆麟的愚蠢,自家儿郎怎会栽在一帮乌合之众的手里。
    喧嚣持续了很久,从笑至骂,待到众人把心中的腹诽说尽,就又开始编排起杜兆麟母亲的风流韵事来。
    这本是大家愉悦的乐子,借此抒发些怨气也是军中常事,直到褚稷瞥了眼落款,那上面写着一句:狗儿亲启。
    “噤声!闭上你们的嘴!褚稷惶恐的跪了下来,望着北面,身子颤抖个不停。”
    “将军...”祁廖想去扶他,却被褚稷狠狠甩到了一旁,正如一匹孤狼面对训化时的犬样。
    不多时,他便成了一头彻彻底底的走狗。
    “大帅在上,狗儿万死,不知这信原来是您写的。”褚稷伏着身子,喃喃道。
    诸将面面相觑,邱少安胆大些,想上去问句,这是马辉大帅亲笔的吗?”都被褚稷拿刀逼了回来。
    祁廖黑着脸,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褚将军忠心大帅,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我等惭愧,竟不足将军半分,噫,是该多多学您!”隐骑的首领拱手说道,若不是他脸上的轻佻,想必那诚恳至极的语气还真能让人信以为真。
    “用不着阴阳怪气的,崽子,你还太嫩,没走过落幽山,也没去过北汤河,不知道我的能耐,更不晓得大帅的本事!”
    褚稷转过身来,像是一头恶狼,仅仅是杀意就把隐骑给吓愣在了原地。
    只一瞬间,他又把身子趴了回去,变成那副忠犬的模样。
    “明日,攻城,谁有异议!”
    谁都不敢出声,都怕这头恶狼背过身来的时候是择人而噬的。
    帐中的嘈杂变得很安静,直到从外面跑进来个士卒。
    那小兵连身子都没站稳,顾不得慌张,心惊胆颤道:“将军!关隘上的人下来啦!”
    “急什么?又是来搦战的么,本将亲自出马!”
    褚稷没把小兵放在眼里,他心思还在那封信上。
    “这...这次是泗山的大军摆开阵势冲过来的!”
    “什么!褚稷抬起了头,满眼惊愕。”
    奎生在城头弹了首曲子,既别故人,也送自己一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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