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真是仙人吧》第九十八章 打马

    北域里的大族也有驽马和麒麟。
    只不过他们换了种叫法,要拿分家的嫡子来成全主家的嫡子。虽说同根生下来的,但一人的宗嗣始终都得被自己先祖所累及,成了笼中的鸟儿,任由亵玩。
    如此千秋万代,再显赫的人物也抬不起头来。英雄,怎么能不问出处呢?
    这是规则缔造者的答案,许是因为他们从主家来的吧。
    也因此,文渊神洲里的甘玉麟显得无比...愚蠢,世家们是这么认为的。谁让这个年轻人欲把祖宗的规矩给掐根断掉了呢?关键是他不光是想想,他还做到了。
    自此往后,甘氏打破笼子,把鸟儿放了出来,让它去听听汝周城里的笑柄,好看出谁才是个蠢人。
    北域里也有这样式的人物。
    只不过他并不是个规则的缔造者,他是只猛兽,被人误装进了笼子。
    外面有人谩骂,有人挑逗,激得这猛兽跳出笼来把他们撕成了碎片才肯方休。
    那猛兽是杜兆麟,被撕成了碎片的是虞氏子弟。
    ......
    “书生模样的,也能有这狠?”林长天撇了撇嘴,他是不信柳青山叨叨这一通的。
    老前辈也不跟他辩驳,只是微眯着眼,哼唧了起来:“狠不狠泗山以后都要跟人打交道,不服气的话你林长天到时候和他杜兆麟碰一碰呗。”
    “唔,英雄间的会晤么,我喜欢。”
    “也是,莫说是泗山了,纵观整个北域恐怕也只有你能降得住他了。”柳青山心里打着算盘,顺起了林长天的毛。
    堂堂泗山林怼怼能上了这老贼的当?
    他背着手,仰天大笑道:“果真如此吗?看来还是柳前辈识得人才!”
    “唔,其实老夫的意思是,狗咬狗就行了,难道还要人去咬狗嘛。”
    林长天呲起了牙,他决定拿柳青山来祭自己的胃口。
    只是...
    唔,好像这厮还蛮能打的,再说老头的肉又不好吃,那今儿...就大发慈悲的饶过他啦。
    “林小子,正经点。”柳青山摁着林长天的头,慢悠悠的说道,仿佛后者胆敢说个不字他这双慈手就会敲爆“恶犬”的脑袋。
    林长天眨巴着眼睛,使劲点了点头,他一向是尊老爱幼的,这种简单的要求怎么能拒绝呢?
    反正上一个拒绝的人是真被敲晕了过去...
    “话说这杜兆麟也不是虞氏的人吧,怎会...掺到里面去?”
    “这...只听说他原来是姓虞的,许是后来跟了母氏,才被叫做杜兆麟。具体这女子是谁...”柳青山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八卦这档子事嘛,向来是知道一半,瞎猜一半的。”
    林长天竖起了拇指,很是“敬佩”的说道:“您可真是明察秋毫,不过说到了底,他鞍马城里的八卦能干泗山什么事呢,难道知晓孩子他娘是谁就能让杜兆麟对我等徇私些?”
    “是这理没错,可纵观此人前半生,一路坎坷但也保留着...几分不该有的人味,手段虽狠辣却也有情可原。要不是虞文若假借权势压了他十年,怎又会以一个近臣身份扬名北域?”
    柳青山有些感慨,对他的评价显然是高过了那位北域摸着天的人物。
    “可他现在熬到头了,您说说,这积压数年的怨气往谁身上撒呢?虞氏么?唔,恐怕早让这位爷给灭了满门吧。满腔的愤懑与隐忍,一旦知遇,势必性如烈火。攘外安内,大刀阔斧之间,以证其道。”
    他没得到回应,柳青山抿了抿嘴,知道林长天话里的意思。
    虞文若一死,诸姓树倒猢狲散,有甚值得安平的?
    剩下这攘外的对象嘛,之前马辉掂挂着处理世家的麻烦,这才极尽拉拢之事,给足了他泗山面子。
    可如今腾出手来了,既然要杀杀自西边三镇后的萎靡,那就挑块能啃下的硬骨头嘛。
    矛头直指泗山.
    “要是他们真来了,老夫...插不了手的。”
    气氛有些沉闷,柳青山很内疚,其实他也没亏欠谁,只不过弱小是祸之根源,没能力去护佑自己想提携的后辈,怎么说都是心里那道坎,迈不过,拆不掉。
    林长天点了点头,他是知道的,如果引来四位敕天的混战,那泗山才是真的没了希望。
    唔,余百里不在,受了委屈得憋着。
    只是林长天面上看不出端倪,他指着自己笑道:“柳前辈,等他来做甚?既然我们是人家的眼中钉,那不如扎得更深些。”
    “更...深些?”
    林长天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解释,转身离去。
    那身影拉的愈长,映在柳青山的眼里,他突然想起来这位肩承重担的泗山之主也不过是弱冠的年纪罢了。
    ......
    “长天,你没说笑?”许用瞪直了眼,饶他是千年寒冰一座,也抵不住这般炸裂的言语。
    林长天晃着脑袋,他也搞不懂自己明明很认真,可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讲了个笑话。
    “我为什么要逗你呢?联合林远,最好能再说服成玉,东西夹攻,我们从中间插进去,让马辉三面受敌,这可行吗?”
    “不可!”许用猛地跳了起来,他现在确信林长天今儿是来发疯的。
    这疯子认真的看着他,缓缓吐出了能逼疯许用的那两个字。
    “理由。”
    许用呆愣了很久,他想的不是怎样回林长天的话,而是如何去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牌子的浆糊。
    “这能...有什么理由?东边的成玉跟泗山素无瓜葛,听你几句话就出军围攻马辉,那您面子忒大了些。西边的林远更不用提,他族里的破事还等着料理呢,哪儿能腾的出手来?哦,就算是,人家看在你...教导他家公子的面上派了支兵马来,可这除了陪咱送死,还能有甚用?
    许用忍着耐心,给这憨货“平静”的说教了一番。
    “唔,就剩我军一支了么,那倒也...行!”
    林长天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他个子不大,但也不小,莫名把身子矮了许多,仰望着眼前这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杜兆麟上任,立功基选,除我泗山,焉有他人?”
    “这不是...无稽之谈吗?”许用扶着桌案,他想过这个问题,但还是把心底里的侥幸说了出来:“或许杜兆麟会继续以前的态度对我们呢?这种才是常规做法嘛,刚坐稳的位子应该徐徐图之,方...”
    “许用!臆想出来的善意是会害死我们的。”林长天挺直了身子,厉声喝道:“难道你要把泗山数万人的性命交给运气吗?”
    许用也不答应,闭着眼瘫在了地上,林长天挥袖便走,一刻也不停留。
    “你总得...让我好好想想不是?先去找陈子良说道说道吧,等一个疯子招揽了另一个疯子,你俩再一块去劝服奎生。”
    林长天的步子一顿,然后又更快了几分。
    ......
    “杀谁!”陈子良看着他从屋外走来,横着长枪,怒喝一声,反倒是把林长天给惊吓着了。
    林长天挠了挠头,狐疑的看着另外一个疯子说道:“你怎么一天净是打打杀杀的?能不能安静一些,就跟我一样,做个高冷的美男子。”
    “那你一副丧面登门为的什么?”
    “呃,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去杀北面的马辉,走否?”
    林长天眨巴着眼,他很认真。
    陈子良收枪而立,也很认真的说道:“可以,但是我一人去,要在万军丛中杀个七进七出,取了他的首级,来场鞍马城边的千古绝唱,你不能插手。”
    “子良,你...没跟我说笑吧?”
    “怎么会,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呀。”陈子良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屋外有几只寒鸦在叫.
    林长天被吵闹的心烦,他把脑袋搁在桌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连你也觉得我是在发疯吗?”
    陈子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们都晓得自己是聪明人,所以对看起来就做不到的事情是不屑一顾的。如果遇着了非要去拼拼的蠢货,那德行好的顶多是心里腹诽几句,德行差些的怕是已经把挖苦和讽刺铺满了天地。你是那个蠢货,我比聪明人要更机智些。”
    林长天没说话,他抱着跟许用一样的想法,把陈子良的脑袋“咔嚓”一声撬开,看看里面和了几袋水泥。
    “我是不是蠢货,这不重要。但今儿咱是真没搞懂,谁给您老人家的勇气让陈子良大爷能觉着自己要比天底下的聪明人更聪明的?”
    “陈子良愿随林帅共赴黄泉,破北境,斩马辉!”
    这疯子正发着呆,突然单膝跪了下来,很认真的讲着他不该有的说辞。
    “你要是这么办事的话...嘿,还真特娘是个天才!我承认看走眼了,你讲得对,的确是比聪明人更聪明些。”
    陈子良眨巴着眼,其中甚至有些...逗弄的意味。“这次当然...也是说笑的啦,嗯哼,你还觉得我是个天才吗?”
    林长天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喃喃道:“我可真是,精神病院瞎溜达,全跟睿智讲了话。”
    “聪明人永远是信自己想的,半点不听别人如何讲。哝,从这点看,你怎么也不算是个聪明人。”
    陈子良倚着长枪,转过了身,独自出门,在别去林长天肩膀的时候,拢了拢袖子,轻声说道:“你去哪,我去哪。你送死去,我也跟着,这次不说笑。”
    他出了屋子,走到一颗树下,把上面吵闹的寒鸦给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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