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凌霄妃》第三百一十五章 恍然大悟

    黛奴把凌霄霄带到自己的房间里，给她找了一身暖和又干净的衣裳，想了想又推着凌霄霄去沐浴，帮她烧水封窗，忙活了半天，总算把凌霄霄收拾得干净利索了。
    黛奴看着干净的凌霄霄，由衷发出了一声赞叹：“你真白净啊。你这长相身量，说是哪国的公主我都信，怎么就落在村里，还差点便宜了一个糟老头子呢？”
    凌霄霄和婉笑了笑：“命数谁能猜到呢。”
    黛奴随后紧张地补了一句：“你以后尽量不要让大人看到你的脸。”
    黛奴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可还是不得不说，凌霄霄是要比她漂亮一千倍一万倍的。
    都收拾好了之后，黛奴领着凌霄霄来到了秦郎面前。秦郎方才就在处理公事，一直到现在都没抬过头。
    听见两个脚步声，秦郎略略抬头，微微怔了怔，又低下头去，道了声：“来了。和好了吗？”
    黛奴主动跑到秦郎身边，帮他研磨，喜气洋洋笑着道：“好了。我和凌念说定了。以后我是老大，她什么都得听我的。”
    秦郎“嗯”了一声，像是对这种事不太在意，继续处理自己手里的事，黛奴则一边磨墨一边对凌霄霄道：“你傻站着干什么？做事啊。”
    凌霄霄愣愣地问：“做什么？”
    黛奴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夸下海口，说自己什么都会吗？连做什么都不知道？”
    凌霄霄仔细回想着云琴她们平日没有吩咐时，忙进忙出地都在干什么，可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只好道：“我......我没见过什么大户人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不过只要黛奴吩咐我，我就会了。”
    黛奴也没吩咐过人，平日这个时候除了她在秦郎身边伺候笔墨，还真没有旁的事可以做。
    不过黛奴岂能就这么算了，那不是下了自己的面子？绞尽脑汁想了想，一拍手道：“你来大人身边，把他处理好的公文整理一下吧。”
    这本来是黛奴善后的工作，现在交给凌霄霄，也省得她之后麻烦了，还能多空出一些时间来陪在秦郎身边。
    凌霄霄忙点头道：“好。该怎么整理？”
    黛奴搁下手里的墨块，想起来什么道：“哦，对啊，你不识字，不会归类。那就我一边磨墨一边指挥你，你来动手好了。”
    凌霄霄忙将那堆秦郎处理好的文书搬过来，站在黛奴旁边，黛奴一边磨墨，一边看着，告诉凌霄霄该怎么分类。
    “这张放在那儿，这张放在旁边，这张......搁在那张上头......”
    凌霄霄听着黛奴指挥一张一张整理着，看去都是大月国的文字，一直到这一堆快整理完了，凌霄霄才翻到那张汉文的。
    “这张单独放，先搁在一边。”黛奴瞟了一眼不假思索道。
    凌霄霄也只当没看见，不动声色地把那张放在了一边。
    很快这一堆便整理好了，秦郎那头又有了新处理完的，凌霄霄将那堆搬过来，继续整理着，眼睛是不是瞄着那张汉文的文书。
    因大家都低着头，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凌霄霄在整理完所有文书之后，已经把那张汉文的文书看完了。
    凌霄霄至此才知道，原来一直与谢怀璧暗通消息的，正是这个秦郎。
    那个文书实际上是一封信，是谢怀璧写给秦郎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请秦郎等他女儿回了京城之后再动手。然后表明自己知道一直叫秦郎伏蛰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他，但请秦郎不要再擅自行动，若与他那头对不上，只怕是会坏了大事。
    凌霄霄从这一封信里解读出了无数信息。
    除了秦郎与谢怀璧的联系之外，还有就是为何之前她与平昌王想不通，谢怀璧为何选在在这个时候动手，原来是秦郎自己耐不住，自作主张的。他当然不会在乎谢怀璧女儿的姻缘。再有就是，谢怀璧与大月国的关系，看起来是一个吩咐一个做事，可原来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这头都是秦郎在作主的话，只怕谢怀璧也不能完全掌控他，从那封信看来，谢怀璧还是对秦郎十分客气的。
    凌霄霄忽然明白了这么多年，谢怀璧一直将人养在这边，却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
    他在怕。
    他原先只以为自己给了秦郎一个出路，秦郎会感激他，听命于他。可是他低估了一个将军的傲气。凌霄霄不知道这些年偶尔边疆的骚动有几个与谢怀璧有关，只是谢怀璧几次也能看出来，秦郎是有野心的。他当初操之过急，只一心想要拿回兵权来，又实在苦于没有这样的人才，因此见到秦郎这样的人，才毫不犹豫地用了，现在明白过来，又有些无力回天之感。
    秦郎听他的话，杀了震威将军简单。可是秦郎就此收不住手，一直屠到天子脚下，谢怀璧的权势富贵能不能保全还得两说。
    凌霄霄忽然恍然大悟，为何谢怀璧急着要自己的女儿嫁给震威将军。
    他想牢牢绑住震威将军这棵大树，这边再稳住秦郎，哪怕等到她女儿一年半载之后有了孩子，秦郎再动手，到时他们手里有震威将军的继人，自然可以向皇上要求给这个继人一个虚衔。到时再以他年龄太小不能为国效力为由，从自己身边找出一个人来先拿着兵权。到时百万精兵在手，他自然知道该如何把大月国这个污点抹去。
    秦郎想必也看穿了谢怀璧的心思，因此才以这次行动为要挟，叫谢怀璧知道他不是召之即来的，叫谢怀璧免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心思。
    凌霄霄还揣测着，秦郎也是想以这次行动来探一探震威将军的底。若他能化解，今后必定还要多加小心。若他不能化解，只怕在大盛的名声也没那么神了，他也可以放下心来加快脚步，尽快报了自己心中的灭族之仇。
    凌霄霄揣着这些心事，只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小心翼翼地帮秦郎整理着文书。
    一眨眼一上午就过去了，到了中午，秦郎方才写完最后一笔，外头就有人来报。
    报的什么凌霄霄听不懂，之见秦郎方才平静的面色略略沉了下来，少顷又有了几分嘲弄的意味。
    “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看看？”秦郎笑着问黛奴和凌霄霄。
    黛奴一脸兴奋地点头，凌霄霄却云里雾里地问：“看什么？”
    黛奴兴奋道：“哦，你听不懂。你们大盛国的震威将军来了，吵着要跟大月国谈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