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乘马车,再加上车夫加紧赶路,这可真是苦了江吟,一道上他寝食难安,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不少,罗霜瞧他这样,也帮不上什么忙,忍耐几日后才好些。
江吟病恹恹的趴在案上,罗霜坐在他身旁轻声道,“行过了两座桥,车夫说里雪城不远了。”
江吟闻言掀开车帘,周围景物已经大变,怪石嶙峋,仅有的几棵树光秃秃的只留下黑漆漆的树干。
地上一片焦黑,像是被大火侵袭似的。
“这倒是像着了山火。”正疑惑着,马车却忽的停下,江吟抬头道,“怎么停了?”
车夫没有回答,江吟正疑惑时车帘被掀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们便将江吟拖了出来。
“好好说话,我们只是过路……”
江吟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栅栏旁,罗霜在自己身边而在对面有一位眉目清秀的姑娘,一双杏眼格外漂亮,一见江吟醒来,立马向这边看来。
“你们是从哪来的,受伤没有?”
“我……我们从长欢来。”江吟尝试挣开绳索,可根本无济于事,他低头懊恼的咒骂,又抬起头喊着罗霜的名字。
罗霜缓缓睁开眼,见到江吟那副模样瞪大了他就平复心情冷静道,“我们在哪里?”
“这是羌戚人的寨子,他们靠着绑票起家,专截过路的车马。”
那位姑娘说着又示意他们向上看,江吟抬起头,果然见到一面随风飘扬的羌戚旗帜。
“眼下还是想想如何脱困,若没有人来赎,咱们都会死的。”
“先不要轻举妄动。”罗霜说着站起身,江吟皱眉看着他,他将手中的匕首展示给江吟看。
江吟心下一惊,罗霜给他和姑娘松了绑,三人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翻墙逃跑,江吟看着那面木墙心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有人来了。”那姑娘嘘了一声,一位看守向前走来,看准时机,姑娘上前利落的解决了他,并从他身上搜出了防身用的短剑。
江吟对此有些不敢相信,看着那位姑娘轻快的身影不知说些什么,罗霜半蹲下拍拍肩膀示意江吟踩上来,江吟愣了半天,摇头道,“我不行,我会摔下来的。”
“你们两个大男人也太磨叽了!”姑娘快步上前,看看江吟道,“你要害怕就继续从这待着吧。”
她一跃而起踩着罗霜的肩膀跳上了木墙,江吟眨眨眼目光望向罗霜,对方神色认真,江吟认命起身,踩上他的肩膀向上,姑娘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叫道。
“有人逃跑了!”
江吟终于爬上木墙,羌戚人快速围了过来罗霜左右看了看,躲过冲过来的士兵借着他的脑袋向上一跳,江吟和姑娘一起抓住了他。
跳下木墙向前跑去,猎犬的声音越来越近,江吟顾不得别的了,只拉着罗霜的手没命的向前跑去,三人来到宽阔的地方才停下来,江吟低头喘着粗气,那姑娘倒是笑眯眯看着他道,“你还是没什么长进。”
这语气让江吟想到了一个人,他抬起头,重新打量起这位姑娘,是她没错是,那双杏眼他不会忘。
“杨泮!”江吟的手还在发抖,但他还在紧紧拉着罗霜,依托这罗霜站直了身子,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你还活着。”
“难不成你还盼我死?”杨泮嗤笑一声,又看向罗霜,“这位公子好身手,改日你我可要好好切磋一下。”
“先别说这些,琴姑姑战死后你在哪里躲着?”
杨泮看看手中的短剑,想了一会才道,“是泽哥哥救了我,他把我带回了太守府。”
“你倒是命大。”
江吟听了忍不住感叹,杨泮带着他们来到了雪城,进了城门,没行几步便看见有位公子向他们走来,江吟瞧他倒是面熟,这位是公孙家的大公子公孙文,那场在雪城的战役领兵的便是他父亲。
“你还活着?”公孙文盯着杨泮仿佛她是什么鬼怪生物,杨泮耸耸肩,狠狠撞开他向前走去。
江吟摸不着头脑便问,“什么情况?”
杨泮却答非所问嘱咐道,“近日总有羌戚人出没,上个月他们放火烧了山,如今便敢明目张胆的劫车,你在这里小心点,这里不比长欢。”
太守府就在前方,江吟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稳下来,可走进一看却发现门口跪着一人,而杨泮见了,立马上前。
“赶快起来!”
“大哥难道不在府上吗?”江吟疑惑的看向四周,一位小厮向他招招手,江吟偏头,由他领着进了偏门。
没走几步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哥哥。
身量似乎拔高了,江吟上前才发现自己的哥哥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了。
两人虽是兄弟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相似,江泽的眼角上挑,眉眼间总带着几分温润,江吟倒是没半点儒雅,那股少年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一笑便带着那种小孩子的俏皮感觉,让人觉得他年纪尚轻,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大哥!”江吟笑着喊了一声,江泽笑着看着他,揉揉他的脑袋。
“一路上还顺利吧。”
“还可以,大哥你府外跪着的是谁?”
江泽倒也没隐瞒,如实回答了,“安子隰。”
“为何在外跪着?大哥你罚他了吗?”江吟继续追问。
“安子隰是——算了算了,进去再说。”江泽揉揉眉心忽的发现自己弟弟身后跟着一个陌生面孔。
目光一直追随着江吟,通身的气质也不像仆人。
“这位是?”
“他叫罗霜,是我的朋友。”
江吟拉着罗霜向前走去,江泽点点头也跟了上去。
进了屋,江吟才长舒一口气,江泽叫人倒了茶,才缓缓开口。
“你可曾听说过那句‘金口玉言弄是非,雪城慈庵安子隰’?”
江吟眨眨眼不言,江泽摇摇头,缓缓解释。
“雪城的慈庵曾出过一个才子,他正是安子隰,他当年高中状元,本是朝廷命官,可是这个安子隰性子太怪,既不拉拢权贵也不贪恋权色,每天勤勤恳恳的议事,总是上书先皇。”
江吟看看罗霜,对方正抿了一口茶,回神又看向自家哥哥开口道:
“即是这样,那应得先皇厚爱啊,怎么如今会流落在雪城?”
江泽叹了口气,直说可惜。
“他不知轻重,总是大事小事一起上奏,在他心里,岭南荔枝欠收和西北战事吃紧是同等大事。之前西北失守他也有责任,先皇战死,小皇帝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降职。”
江吟听了,心道这个安子隰可真是个有趣的人,“这样说起来,他这次又是为何跪在外面呢?”
“羌戚人放火烧山,他为山上的游民讲话,希望拨些银子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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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隰也不算多坏,他只是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
安子隰:岭南荔枝很好吃啊,如果欠收后果和西北战事吃紧一样严重的。
先皇:忍忍就好了,这么有才的人丢了上哪里找去,不就是脑袋有点不正常吗。
小皇帝: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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