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些事情,咱们接着说。”
“好。”
“明天您讲课的时候,烦请您多留意一下三个实习生的表现,我希望到时候能把这个纳入转正实的考核。”
“小事小事。对了,梁所长,这是我的介绍信,您看一下。”
“好,你瞧我都忘了。不过这个流程还是要走的,没问题。许先生真是年少有为啊,上次的品鉴会过后一直没时间交流,真是一件憾事。”
“您太客气了。”
“所长,许先生的宿舍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所长,那我去了。”
“行,有什么住着不习惯的地方来找我。”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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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称呼?”
“这里的学生都叫我霖叔,我以前是在这里帮忙整理文物资料的,年纪大了便留下来做了宿舍管理员。咳~~~,许先生,这边。”
“劳烦了。”
“像你们这些做学问的,大都喜欢待在书房里。哦,这间是所长忙的时候暂时休息的屋子,他已经交待好了,你看看还满意吗?”
“挺好的。”
“你要是想看什么资料,就找我,这资料什么的我最熟悉了。”
“行,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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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许老师就住在宿舍里。”
“真的假的!?宝通,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研究所里面哪我不知道的事情,只管听我的。”
“少诈唬诈唬,快点说。”
“给任大爷送了一条腊肉,怎么样,我够本事吧?”
“你这身上还有水呢,别坐在我这。”
正当侯家耀在宿舍里整理老家邮寄过来的东西的时候,一个头上蒙着毛巾、手里拿着脸盆的人开门便走了进来,原来是刚洗漱完的郭宝通。
而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消息,让侯家耀来了精神,郭宝通擦了几下头发就要往铺上坐,侯家耀赶紧把他推开了。
“你可真是够行的,居然送了一条腊肉出去。”
“嗨,我这不是想多了解了解许老师的喜好嘛,总没有坏处。对了,你一会儿去告诉苗苗一声。”
“我不去。”
“怎么,我洗了澡,要是这样子去,肯定会被母大虫给当色狼抓了。”
“把洗脚水给我打了。”
“你这是趁人之危啊,得得得,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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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姐,你这身材可真是越来越好了。我可是从百货店里买了一件新品束腰,快......帮我一把。”
吴苗苗的表妹梁莞莞自打上次在这里借宿了一宿,她便喜欢上了研究所的宿舍,要不是这里空着一个床铺,吴苗苗是不会留她在这里的。
梁莞莞正处在叛逆的年纪,她借找到一份工作为由时常来这里蹭住,这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买来一件束腰。
只见她双手挽在身后不停地拉着那几根带子,一边的吴苗苗没有理会她独自在桌子那用熨斗烫着那间淡青色的学生服。
“亲爱的,快帮我啊。”
“你可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这里是研究所不是随意留人住的地方,你什么时候回家住?”
“再用些力,这东西怎么那么紧,我......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这可比家里住着舒服多了,也听不到我爹的训斥声,你不会要赶我走吧?”
“快了快了,这种东西都是以前贵妇穿的。”
“你这话我爱听,我就是贵妇,对不对?”
“别打岔啊,我话还没说完。束腰已经不能瘦腰了,也不知道你听人家说了什么,就把这东西买了回来。”
“哎哟哟~~~”
“怎么样,还要再勒紧一些吗?”
“我......我还行,再紧点。好好好,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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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阿姨,我来找一下吴苗苗。这是我老家捎来的山核桃,补脑的。”
“还惦记着我呢,你这孩子真不错,自己上去找吧。”
“我?上去找?”
透过舍管屋子前面的窗户,梳着时髦头发的吴阿姨正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听着收音机里的豫剧。
这也是侯家耀第一次来女生住的宿舍,当他把核桃顺着打开的窗户放进去以后,竟然听到吴阿姨让他自己上楼去找的话,他脸上一下子羞红了。
吴阿姨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便打趣着让他做到一边的长凳上等人,她扯着嗓子朝上面喊了一声。
“吴苗苗,有人找。”
“哦,来了来了。”
“这都几点了还有人找你,该不会是有了追求你的人吧?”
“你可不要乱说,都什么对什么啊。你自己弄,我下去看看。”
“不行,我得看看吴苗苗喜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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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我跟你说啊,这追孩子就得像郭宝通那样。你得直接点,苗苗这孩子是个好姑娘。”
“吴阿姨,我......”
“家耀,你找我?”
“你们好好聊,阿姨接着听豫剧。”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许老师在学生宿舍住下了,我......我先走了。”
“吴阿姨,吴阿姨!”
“哎,听到了,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一会儿给我留个门。”
“行,你可不要在外面待太晚。”
“知道了。吴阿姨,你最好了。”
等吴苗苗回到宿舍,房间里的梁莞莞早就穿好了衣服,并且在镜子前面仔细打量着这身衣服。
她进屋便从后面朝梁莞莞的pì股捏了一把,吓得梁莞莞花容失色。
好巧不巧之前烫衣服的熨斗忘记关掉屋里的灯一下子便熄灯了,这下可好,胆小的梁莞莞直接跳到了她身上,她还以为是有老鼠什么东西的。
随着楼下传来一声吴阿姨的大喊声,吴苗苗这才知道是电闸跳了。
“有老鼠,刚刚就在我脚下,在那在那!”
“你乱叫什么,是电闸出了事。”
“是电闸?真是吓死我了。”
“你这样瞧着我干什么?”
“你这是要出去啊,去哪里,见什么人?”
“约会,要你管。”
“这可真不像你平时的作风,不跟你多说了,我时间到了。”
“你晚上回家住啊!”
“再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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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我可是给你打好了,告诉苗苗了吧?”
“嗯。你收拾东西干什么去?”
“找许老师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再晚就来不及了,快点快点。”
“真要去?”
“那还有假。”
回了屋的侯家耀看到郭宝通已经收拾好了平时作研究的那个笔记本,心想他这是要去找许老师。
郭宝通的话果然说的没错,夏鼎和殷安阳二人早就上了楼。
倒是在楼下等着吴苗苗的郭宝通冷得直打哆嗦,天刚渐黑,现在还没到禁止出入的时候。
不过霖叔这个人是还是比较难缠的,这也就是郭宝通为什么会下楼等吴苗苗的原因,他兜里的香烟都准备好了,实在不行便会使出这招。
“苗苗,这里,你可算来了,都快冻死我了。”
“我能混进去吗?”
“包我身上。”
“进去吧,打铃以后就要出来,不能影响许先生休息。”
“霖叔,您今天可是真痛快。”
“谢霖叔。”
“30分钟够了,你都想问些什么?”
“出来的太急,我没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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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
“许老师,是我夏鼎,您还休息吧?”
因为仙人眼的事情,许一城吃过饭以后躺在床铺上发呆,随便翻阅了几本有关文物考究的书也都想起了以前在安阳书院学习的事情。
咚咚咚的一阵敲门声响起,他知道一定是那些学生来找他了,开门一看果然是这样。
站在最前面的是夏鼎,夏鼎由于长时间伏案翻阅资料,已经戴上了厚重的镜片,沉稳内敛的禀性在许一城看来很有做学问的样子。
同侧靠后的是殷安阳冲劲十足,那只黑色钢笔规矩地插在上衣口袋里面。
“许老师,我是夏鼎,之前在楼梯那见过。”
“我是殷安阳。”
“我是郭宝通。”
“侯家耀。”
“吴苗苗。”
“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样,我们来的是时候吧,许老师好。”
“都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吧。”
“郭宝通还真有两下子,我正好有问题要向许老师问问。”
“屋里面有点小,你们自己找地方做吧。”
“许老师,我真没想到您会住在所里的宿舍。”
“这我知道,是老师平易近人。”
“宝通,别说些有的没有。许老师时间也不多,咱们快问,省得打扰老师休息。”
“是是是。”
“我和殷安阳主修的是瓷器釉面氧化痕迹研究的,来这里也已经快十年了,他们三个人是下下面单位选拔上来从事古文物修补工作的。”
“许老师,我以前是国画学院的毕业生,帮他们绘制文物残片细节的。”
“好,都大有可造之才。说是以老师的名义过来教授一堂课,其实咱们算是交流。我比夏鼎、殷安阳大不了多少岁,明天的课你们要好好听啊。”
“嗯。”
“苗苗,我可是头一次看你那么认真。”
“那当然了,许老师的课我可是盼了好几天了。”
“老师,我想问一下瓷器表面釉裂的主要原因除了烧制时材料和温度的变化以外,还有哪里因素?”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我挑几点说一下。釉裂时的裂纹常见于瓷器上面,也就是所谓的「开片」,开片分为人为的和自然的两个情况。第一种呢,多属浆胎瓷器。所谓「浆胎」,是在制胚时,撷取浸泡过的精细瓷粉,澄清后融成泥浆,制成胚胎。人为的开片,在这些浆胎制作过程中,就配好了药料。人窑烧时,必使之开片,开大片或者开小片,都可以按照用不同的配料来实现。这样烧制出窑的瓷器,开片形似龟裂,开坼都在胚胎里面。”
“没错没错。”
“自然的开片,则是瓷器历年既久,表面釉层渐渐内裂,或呈鱼子纹,或成牛毛纹。无论何种纹形,开片都与胚胎无关,开片纹痕绝不会深入,而仅仅开在釉面上。”
“许老师,「惊釉」属于哪种?”
“嗯,属人为形成。惊釉会使釉面和胎体均裂处形成冲线,这两种情况属于残损,会降低瓷器本身的价值。”
“换我了。”
“宝通,你能问出什么好问题来。”
“别瞧不起我。”
“说吧。”
许一城一开口回答夏鼎的问题,其他人便一下子知道许一城对古玩方面的研究绝非停留在书本上。
这个时候郭宝通举起了手,而吴苗苗怎么会相信他能提出什么好问题。
你可别说,郭宝通接下来说的一番话,简直是跟他的工作一点都不沾边,不过这个问题也是他们这些当学生最好奇的事情。
“许老师,我听说这些盗墓贼刚从墓穴里弄出来的宝贝,那颜色都是最正的,是不是?”
“这个嘛,没错。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古文物出土以后,因为技术方面的不成熟造成的,所以有许多位置确定的古墓只能严加看护。”
“家耀,你呢?”
“我......”
“叮铃铃~~~”
“完了,宿管的铃响了。家耀,你小子还是留着明天上课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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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赶快下来,听到没有?”
“霖叔来了!”
“许老师打扰了。”
“这些孩子,明天的课很重要。”
“知道了。”
在梁所长办公室里面交待许一城的事情他也只能点到为止了,他知道郭宝通、侯家耀和吴苗苗三个人中只会留下了一个。
他们三个人下了楼以后还在院里打闹了一番,值班室里霖叔依然开着灯没有睡觉,许一城在整理过箱子里取出的教案后又看了许久的书。
同样躺在床上无法入睡的还有侯家耀,他一直对于他自己做过的那件事无法释怀,之所以无法释怀是因为不知道是对是错。
第二天一早吴苗苗睡醒发现她表妹一夜未归,心想人一定是回家住了,难怪她这一晚上睡的很舒服。
梁永璋也早早来到了研究所准备上级领导的莅临,教室里的桌子也是摆的很整形。
讲台下面是三排课桌,呈二三四这样分布,最后面是六张给领导旁听准备的椅子。
前面两个位子是空出来没人坐的,靠后一些的是留着听课学生的,讲桌上面也已经准备好了写字的粉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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