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意思?终极?”
纪言眉头紧皱,他觉得“忌言”这种搞笑似的“名字解释”,听起来还有点符合他妈妈的性格,“五重意思”这种听起来就不明觉厉的东西,总感觉不是她能想出来的。
再说了,他妈妈本来就姓纪,他爸丢下他们娘俩跑了,他跟着她姓,也没什么问题啊。哪有那么多强行解释的东西。
“是的,终极,终极意味着一切事物的终点,意味着最后的结局,意味着重归于一。”
云雾男孩笑着踩了踩地面,他指着漆黑的高山,笑着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纪言顺着他说的问下去,“什么地方?”
“这里是。”云雾男孩轻声回答,“万事万物流经时间长河,最终归于混沌消亡的大门口。”
“?”纪言一愣,他目前最强的攻击武器,那柄长枪,就被他叫做。
云雾男孩低声呢喃,“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他看着纪言,纪言也看着他,似乎能透过云雾看清他那双雪亮的眼睛。
云雾男孩缓缓道,“这里本来是个无底的洞,但是,被你的墓挡住了,你的墓便变成了归墟的门。”
“所以,我在里面?”纪言被男孩话语中莫名的情绪感染,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黑色的大地。
“你在里面。”云雾男孩点点头。
“那……”纪言指着自己,眼中满是疑惑,“我是谁?”
“你是希望。”云雾男孩的声音变得如云雾般缥缈,“一个能够打破终极,叩开天门的希望。”
“天门?”纪言敏锐地抓住了云雾男孩话语中的重点,他皱眉问,“天门是什么东西?”
“天门就是天门,不是什么东西。”云雾男孩轻声回答。
纪言追问道,“你说我是希望,可我不过就是一个侥幸穿越得了个不错外挂的死宅。
甚至到了现在,我都觉得去人多的地方会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希望?”
“因为你是被世界所爱的人。”云雾男孩看了眼远处掀起惊天巨浪的黑色大海,又说了一句令纪言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你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了,能说的通俗易懂一些吗?”纪言也看向远处。
厚重的云海像是水烧开了,层层叠叠的云层下压,云间雷霆火焰闪烁。忽而有海浪卷起,与天际的云海相接,闪电劈下的一刹那,大海也泛起了耀眼的蓝色电光。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云雾男孩轻叹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他们初见时的话,“你其实不该来这儿的。”
纪言翻着白眼道,“又不是我想来这儿的,我连那首都没听完,眨了眨眼睛,就来到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回去吧,时机成熟之后,会有人告诉你相关的事情的。”
云雾男孩凝望着远处铅灰色的天空,看火焰与雷霆流淌,看天地间刮过孤独的风,看海里翻起彷徨的浪。
与山等高的大浪袭来,山不动,但轰鸣声却惊天动地,天上的流火与闪电仿佛都被声音震退。
云雾男孩张开双臂迎着坠落的水花,淋了一阵,云雾都隐约消散了不少,他歪头看向身后的纪言,双眼如烛火般明亮。
“流萤续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
冰冷的水花淋在纪言身上,惊涛拍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听不清云雾男孩的话,只是看着男孩身上的云雾卷舒,缩着脖子缓缓地打了一个寒颤,当他再次睁眼,眼前的景色却忽然变了,不再是那座漆黑孤寂的高山,不再是那片汹涌的海洋……他又回到了图书馆二层的教室。
此时,晨间明媚的阳光穿过窗户,在桌面和地板上斜映出窗外柳枝的阴影。柳枝随风舞动,阴影如水中的涟漪般轻柔的摇摆,在实与虚之中,跳着婉约悠扬的舞蹈。
纪言揉揉眼睛,看向教室周围,不知何时,教室已经空了,还留在教室里的,居然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低头看了眼桌面,桌面上一字未答的雪白A4纸和那根还没拿起过的铅笔也不见了。
他居然交了白卷!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纪言拉开椅子起身,准备出考场找个人问问,3e考试有没有补考这一说。
刚出教室门,他差点和迎面走来的陈墨瞳撞在一起。
纪言后退半步,冲陈墨瞳挥挥手,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刚从“自己的墓地”这种鬼地方回来,纪言自认没有调戏陈墨瞳的力气了。
他轻声道,“3e考试能补考吗?”
“为什么要补考?”陈墨瞳一愣。
“我没交白卷?”纪言也愣住了。
陈墨瞳点点头,疑惑地看着纪言,轻声解释道,“没有啊,你差不多算是第一个交卷的,只是,交了卷,你就睡觉去了,谁也叫不醒。
刚才发生了一些事情,教授和A级以上的学生都去图书馆另一边了,就没管你。
现在事情解决了,教授让我回来看看你睡醒了没。”
纪言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哦,不好意思,那就是我搞错了。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我考试交了白卷,还以为是真的。”
陈墨瞳挑眉道,“进入灵视状态时,灵视的内容确实容易让人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虚假的幻想中。
不过,你觉得自己没写答案,应该是那种真实度很高的灵视吧?
我见过的人,他们的灵视见到的都是最能引起他们情绪波动的场景或人物。
可是,像你这种情况,也挺少见的。难道,最令你害怕悲伤的事情就是考试交白卷?”
“可能是小时候受过这类的心理创伤吧。”纪言笑得越发尴尬。
“行吧。”陈墨瞳没抓着这点接着问下去,毕竟,很多人灵视的对象其实都不愿意对他人诉说的,这么一直问下去,也不礼貌。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跟我去新生们集合的地方吧。”
“哦。”纪言点点头。
两人穿过图书馆二层的走廊,沿着颇有贵族范儿的楼梯下行,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学院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厚重而悲伤的钟鸣。
纪言抬头看向教堂顶,一羽羽白鸽从教堂前起飞,越过钟楼与英灵殿,在蓝天白云之下振翅盘旋。
几百几千羽白鸽鸣叫,声音婉转凄凉,好似要把透骨的悲伤,沁入整座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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