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海浮沉录》529 路径5

    古城虽小，但是布家居住的地方却很大。吴三安排几人在四周警戒，余人全都涌入了法阵室。法阵室是一个有穹顶的巨大的圆形建筑，已经不能叫室了，称之为法阵屋更贴切。法阵屋直径大概有十丈，整个屋内空荡荡的，除了五个一人高的石台之外。地面用一种比石头还重的木头铺成，刻满了蚯蚓大小的纹路……
    “布家的这个法阵室可不简单，它操控着两大法阵，一是古城的防御法阵，一是他们本家的防御法阵。这两个法阵经过多年完善，已经很有威力了。”吴三查探五座石头，这五座石台正是用来操控法阵的枢纽。
    石台用特殊的材料制成，除了坚固还有传送功能，用以传输能量激活法阵。可以防御一个城镇的法阵可不简单，它覆盖的范围广威力大，所需要的操控人手和消耗的资源也多。
    吴三带着几位有法阵根基的修士转来转去，在摸清了最后一个石台的状况后，吴三道：“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了，我们要迅速激活法阵！”
    “是。”
    “你们速去那四个石台，听我命令行事。”
    “是。”
    石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储物空间，里面堆满了元石，黄的红的蓝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来到石台上的修士有些渴望，不过随即进入战斗状态等待吴三的命令。
    “你们好了么？”吴三用神识令牌传音。
    周、姚、刑、三人十万火急赶到了古城之中除了布家之外比较有实力的四个家族之中，这三家的族长不敢丝毫有疑心，赶紧召出族中的精英听从调遣。这一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三人暗中窃喜。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此绝妙的计策呢！”周寺有些服气，他带领‘战友’赶往西边的辅助法阵室。这时已经收到了吴三的神识传音，周寺立即回答，“已经到了辅助法阵室，随时可以配合激活法阵。”
    随之，姚恶壭和刑舞戚两人也来到了南边和北边的法阵辅助室，“已就位，随时可以激活。”
    “开始激活！”吴三把众多的元石放在石台上不同的凹槽之中，顿时元石的元力被先一空，紧接着石台上光芒闪烁，石台下的木质地面上所有的纹路也在流转着微光。众人又是激动又是害怕，不知道这一关是否可以平安度过。
    做完这一切敌人已经到了城外了。
    布老鬼领着另一位化龙境高手已经来到了城外，隐隐可见古城上方有非常低的白云飘动，这就是防御大阵在运转的迹象。“咦！”布老鬼甚是吃惊，他转向另一人道：“他们居然激活了防御大阵，这下有些棘手了。”
    “我们也听闻过吴三，不仅谋略过人，且是精通法阵的修士。这次我随堂兄前来，也不是没有准备的，表哥请看！”
    这人四肢短粗气质却不凡，他昂首站立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整个人像是一方沉重的石碾。他拿出一张符文，符文看起来死气沉沉。但是这张符文却大有来头，它是以一种罕见的腐木的皮作为符床，融入了早已失传的一些死亡符号……精心雕刻而成。整张符文看起来像是先人牌位，上面特异的符号就像是先人名讳一样。
    布老鬼大喜道：“想不到老弟这么谨慎，竟然带出了‘死符’。说到性格之缜密无疏漏我远逊老弟啊……”死符一出，布老鬼的语气就变得轻松起来。
    “今天就要为布六报仇雪恨！”他手一扬，那张符文就逆风飞起，缓缓飘向古城上方。
    古城的护城大阵，布家的护山大阵已经被完全激活，吴三安下心来。透过石台上的光幕可以望见外面的情形，突然一张符文降落在古城上空。吴三当然不认得这样古老的符文，他凝神观察总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果然，那符文还没有碰上法阵已经激起了法阵的‘排异’，一个局部的蠕动让吴三感受到了法阵的脆弱，“什么符文，竟然这样厉害！”
    “集中力量，击！”吴三指明方位，迅速发出指令。
    大阵上突然长出一条‘鞭子’，像是章鱼的触手，猛然朝着那张符文抽去。符文却如空中的枯叶一个旋转一个急速下坠，鞭子没有沾染丝毫，紧接符文着就贴碰到了大阵。此时，另外几个不同方位的‘鞭子’也同时抽了过来，但为时已晚，大阵已经腐烂出了一个大洞。
    布老鬼惊叹不已，两人携手通过那个大洞进入古城。两大化龙境高手入城，吴三、周寺、姚恶壭、刑舞戚等人都通过法阵看的一清二楚了。
    只是几个喘息的时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布家大门之外。
    “堂兄自家的这个法阵怎么样？”
    布老鬼尴尬一笑，问道：“老弟还有死符吗……”
    “怎么办？”石台上几位操控法阵的修士惊叫起来。
    吴三额头一片汗水，可身形依旧如同铁铸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不要急！我赌他们那种符文只有那一张。”
    “如果有两张呢。”
    “没有如果！”吴三又神识传音给向巴，向巴立即潜出布家和周、姚、刑三人回合。此时，城中已经知道了有逆修冒充布氏，他们三人在护城大阵破开的时候就偷偷溜了，此时他们四人聚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姚恶壭跺脚责怪道：“我就说嘛，拿了宝贝跑路多好，现在怎么办？我们还可以偷偷溜了，可他们却要全军覆灭了……”
    余人默不作声，周寺道：“我们举手表决吧！同意撤的举手！”
    姚恶壭微微抬了一下手，并没有举起来。周、刑、向三人也只是望着地上默不作声，他们没有丝毫要逃走的意思。
    周寺道：“好，要死也要死在一处。”
    刑舞戚道：“假以时日练成完美的兽幻，区区化龙境能耐我何。”
    “是啊，如我能化成十大古兽之一的冰雪悬剑兽，什么布老鬼我可以正面迎击。”
    但，此时已是徒然。千幻策太过玄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悲壮的气氛渐起，向巴道：“我们留在这里，等待吴道友的命令吧。”
    周寺点头，于今之际唯有如此了。
    “战力不行，这是硬伤！怎么能逃过两大化龙境修士的击杀？”牛小强在暗中窥探一切，他也认为吴三等人翻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布老鬼两人没有急于出手，他们要以最小的代价破开防御法阵。没过多久，后面跟随而来的布家精英也到了。此时，两大化龙境高手、布家众多精英以及古城之中另外三支实力不弱的力量，所有的力量围困护山大阵之中以吴三为首的二十一名逆修。
    ‘石碾’冷笑道：“他们插翅也难逃了！”
    布老鬼放肆起来，“这就叫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三府府主也跟着笑了起来，阿谀之词不绝于口。
    布老鬼又看向另外三家的族长，阴沉着脸问道：“好哇，你们竟然助纣为虐！”他已经差不多知道了所发生的的事。
    一人低头垂手，不敢和布老鬼有丝毫目光上的相撞，低声如蚊子一样，“这一群人的相幻之术神妙无方，竟然可以模拟‘凝聚态傀儡之身’……我等……我等，实在是不知呀！”
    “哼！”布老鬼冷笑，“只怕你们也和附逆一般无二，内心敌视我布家久矣！”
    “老祖宗言重了，我等哪里有那个胆子。”这三家的族长汗流浃背，内心却希望附逆把布家一网打尽。他们早就知道，附逆只针对布家，余者秋毫无犯。
    石碾又问道：“堂兄可有法子传声进去！”
    “你是说？”
    “先诛首恶，再一锅端了。”
    “怎么办呢？”
    “招降！”
    布老鬼放声大笑，“妙啊！”随即转向身后，“你们过来！”
    ……
    吴三正在思考破敌良策，猛然听见：“尔等附逆听好了，我们只诛首恶不乱杀无辜。只要你们捧出吴三、周寺、姚恶壭、刑舞戚、向巴五人的头颅，我们不但不杀你们，还重重有赏。你们可以成为我布家的家臣，享受三府待遇……”
    “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都是被胁迫的……”
    “谁好好的仙不修，非要做这朝不保夕的没命事呢，现在正是换一个光明前途的时候……”
    “我们保证，解印七妙丹一次给够！”
    还有人想要喊出免除他们家人‘上贡’之类的话，猛然醒悟到这些人的家人基本上本他们杀光了，也就不再说出口了……
    布家子弟正在轮番劝降，他们每人嘴里吹着一个竹笛，可以突破大阵的防御把声音传进去。布老鬼和石碾相视而笑，幻想着不久就会有人头从里面飞将出来。他们都是精通人性的修士，这样一来敌人内部就要裂开，他们只需在外面耐心等待即可。
    吴三充耳不闻，他在想尽一切办法。
    余人都听见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有异样的心思。有时候他们可以不听吴三的话，但是绝对不会出卖道友，这个底线简直比蓝湖铁木还硬。
    就这样，双方对峙到了傍晚时分。天渐渐黑了，子弟们也喊得筋疲力竭了。非但没有透露扔出来，里面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不是法阵还在运转，简直以为附逆都悄无声息逃掉了。
    “怎么一点作用都没有！”石碾望向布老鬼，心中这样问道。
    布老鬼尴尬一笑，摊了摊手道：“我们可能要失算了，这一群人顽固的很！”
    沉默了一会，石碾掏出祖香。布老鬼连忙拦道：“老弟不可！你点燃祖香，我府上非要全部报销不可！”
    石碾并没有收回祖香，问道：“堂兄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原本这个法阵还有一个薄弱的地方，可是前不久我耗尽了许多资源才把它修复了。不曾想今天反倒是给自己出了天大的难敌，嘿嘿……要不，老弟再去取一张神符来？”
    石碾坚决地摇了摇头，“堂兄就不要妄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呢？我府中元石极多，足够他们消耗不断了，我们这样对峙百年也未必会有结果！”
    石碾挖苦道：“你们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这些吗？你们跑得可真够快的！倾巢而出奋不顾身争先恐后啊……”
    布家子弟听得面红耳赤，扪心自问也的确是过于怕死了。那一刻听闻猪阵被破布六身死的消息时，简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三府府主感觉大难临头，一齐怂恿布老鬼去新城搬救兵。搬救兵也就算了，这个不怒自威的族长竟然率领全家子弟全部离家逃出。那一瞬间的慌乱，一心想得不是去搬救兵而好像是竭尽全力地逃命，什么都顾不得带走……此时想来，就如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脱了个精光一样。
    “舍不得坛坛罐罐，你就胜不了强敌！”石碾最终还是燃起了祖香，烟巨人升腾而起。
    “老弟不可！”布老鬼惊叫。
    “不要担心，我从边上破开一个角就是了。”堂兄也不想叫了，石碾终于知道这个堂兄又贪生怕死，又优柔寡断，心中已经瞧不起他了。
    布老鬼急得直跳脚，急道：“祖香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控制不好就全完蛋了！”
    “嘶嘶嘶~”像是烟火遇水的声音，布家的护山大阵终于被破开了。
    那一瞬间，法阵屋中的修士脸色一片煞白，不过慢慢地脸色又红润起来，“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们的血液加速流转，周身热气蒸腾，“为着消灭烙印，为着脱离枷锁，为着本来的修仙世界而死，这样就足够了。”
    烟巨人张牙舞爪，桑久久和乌一摆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他们加入才不过几天，毕竟对世间还有所眷恋。两人不愿就此死去，相拥而泣。
    “呜呜……”在两人的哭泣声中，余人也都放空大脑，思绪纷纷扬扬，飘向美好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