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明国内阁的逻辑,这狼骑兵已经是鞑子的准酋长了,不能当汉人看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绝对是不能信任的。
要是提拔了狼骑兵的熟人带兵,一旦两边勾结,蒙古南下,大明江山危矣。
后金这边再强,好歹还能防得住,宁可这么维持着,也不能冒险用不可靠的将领。这“名将之师”越能耐,就越不能用。
狼骑兵咕哝着,“难道后金不才是明国的心腹大患么?没想到我向你们几位大才请教,反而害了你们。”
卢象升倒是很洒脱,“倒是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不能带兵而已,能力还是因为你的原因受到了认可的。我这回去,就要破格升大名知府了。
洪承畴已经到了陕西,升了督粮参政,升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陕西?”狼骑兵若有所思,洪承畴提前到了陕西,若是能起点儿正面作用的话,没准儿能阻止或延缓农民起义?这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再说这些名将在旧时空就带兵了,都没什么好下场,在东林党和阉党的轮番压制或拖后腿下,再牛的名将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岳飞都能被弄死,戚继光都能被撤职,倒是孙承宗这样的帝师,皇帝绝对信任,能够要钱有钱,要兵有兵,能力总算还有点儿,气节更是没问题,对付用罢。
看来自己忽略了自己的巨大影响,这执掌蒙古,蒙古眼看要中兴,也引起了明廷的紧张。
卢象升似乎知道狼骑兵在想什么,“你狼骑兵现在在明国可是名声在外,已经入了说书人的段子,到处都在传扬你的大名。”
“说书人?”想起这个狼骑兵气就不打一处来,上次招待澳洲来送炮的军火商,那个军火商绘声绘色地给狼骑兵讲了福州流传的狼骑兵传说。
要不是对方也是澳洲的穿越元老,来蒙古这个大生意伙伴这儿来探听虚实的,狼骑兵大怒之下,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好说。
“我要是真领蒙古大军南下,首先就把那些说书人抓起来吊死。”那个最有名的什么哥斯拉?你等着,咱们没完。
“慎言,慎言啊。”这太监还在旁边儿呢,我知道你是说气话,这帮死心眼儿的可不一定懂啊。
你狼骑兵在蒙古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可你这么随口什么都说,不是要害死我们身在大明这些“狼系”?
已经对明廷彻底死心的狼骑兵送走了卢象升,回头看看喜气盈盈,翻弄着玉带蟒袍,正准备给自己试穿的宁德公主,又一件让人犯愁的事情等着呢。
这后宫又多了十多个小姑娘,这谁遭得住啊。可是你不要?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部落啊?
什么?放那儿不理?部落里的小格格回家跟娘一说,啥?你狼骑兵一个月都不碰咱们的宝贝?血性的蒙古汉子会不会操起弯刀造反?
就是狼骑兵奋不顾身,累死在毡帐里,也会有小姑娘抱怨他花在她身上的时间比别人少。所以狼骑兵要把后宫整明白,是非常费心力体力精力的,他爱开大会,这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要是狼骑兵有了成吉思汗的威望,自然可以随意,不管后宫们怎么想。现在狼骑兵正在收买人心,积攒威望,哪个部落也不能得罪,这叫后宫如战场啊。
狼骑兵算是充分体会到身居高位的烦恼了,我狼骑兵一身正气,一心为国,不好女色。为了大明、为了蒙古殚精竭虑,连老婆都舍出去了。
到了民间,到了说书人口里,怎么就成了好色无度、荒淫无道、阴险狡诈的绿帽阴谋家了?
狼骑兵的偶像是曹操,一直以曹魏正朔自诩,想想连曹操之雄才大略,在后世也一直被各种黑,稍感平衡。
唉,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我自率蒙古铁骑,横行天下,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我狼骑兵,注定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
一股英雄气概在狼骑兵胸中鼓荡,一时意气风发,挺起胸膛,悲壮地吩咐宁德公主,“准备准备,召集你新来的十几个姐妹,咱们再开个大会吧。对了,烤羊蛋多来点儿……”
宁德公主以后宫之主的身份召集大会去了,狼骑兵走出大帐,仰望苍天,负手而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十七世纪的天空纯净无比。
狼骑兵长身玉立,身披蟒袍,腰围玉带,看着一群小姑娘或喜悦或娇羞地进入大帐,喟然长叹。我明明只好熟女人妻,不想祸害小姑娘啊。唉,人生于世,不如意事常八九。
…………
阿蒙历1624年12月20日,印度洋,南安达曼岛。
简陋的临时码头,停着高大的维斯泰洛斯号。船刚一靠岸,卡米尔就急匆匆地跳了下来,赫德拉姆和查理、塞拉紧随其后。
一群本地的矮黑人热情地迎了上来,拿着瓜果、椰子、槟榔、谷子、豆子、本地特产小野猪,甚至还有个矮黑人抓了一只美人鱼,准备和新来的水手们交易。
赫德拉姆挥挥手,一群水手高兴地迎了上去,他们对这种事经验丰富,手里的小刀什么的,能换好多值钱的东西。
安达曼群岛没有什么太大的经济价值,一直被殖民者们忽略。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小人国,土著平均身高不超过一米二,这些矮黑人们幸运地没有遭到殖民者们的残害,对这些新来的外人还是热情而友好的。
半个月前,维斯泰洛斯号到了邦加岛,却发现那里已经被澳洲人占了,军神哥萨克令旗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库恩的残部毫无战意,直接往更西面逃跑了。
卡米尔和赫德拉姆一路打听,一路向西寻找,终于在印度洋找到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这帮落难之人。
引导维斯泰洛斯号进港的水手领着一行人,直奔简陋的营地而去,卡米尔心中乱跳,不知道父亲到底伤得怎么样,是不是撑到了现在,能见自己一面。
卡米尔见到库恩的时候,这位枭雄躺在床上,不过并没有虚弱的样子。见到自己以往柔弱性格让自己讨厌的儿子,心态已经大变的老父亲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卡米尔啊,你终于来了,咱们库恩家族的小伙子终于长大了,有担当了,能跑一万里来见我,真是令我惊喜啊。”
卡米尔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父亲没有大事,本来是好事,可是这是又欺骗了自己一次么?
库恩久历世事,对自己的儿子是最了解的,苦笑着摇摇头,“卡米尔啊,他们没有骗你,我确实负了重伤,要退出东印度公司了,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你。”
库恩双手撑起了身子,挣扎了起来,卡米尔终于看清了父亲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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