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外律师赵慕慈》第34章 离别不久是分手

    后面的事情,按照赵慕慈的说法,就有些不堪回首了。
    沈浩言离开学校的时候,两人表面上并未分手。赵慕慈也没有跟他分手,大约沈浩言自己默默的退出了她的世界,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离开的那个暑假,赵慕慈没有回家,她也要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她开始准备司法考试以及考研的事情。
    诺大的校园里,人也是不少的,赵慕慈拖着受伤的脚,像一只落单的雁一般,定时在教学楼,食堂,寝室出没,沉默又孤独。
    学习的间隙,她会一遍又一遍的拨打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无人接听。初始是生气的,甚至是气愤的;渐渐的一股无边无际的悲凉涌上来,掩盖了不时泛起的委屈和无助,仿佛茫茫大地间只剩了她一个人一般。
    大约一个半月的时候,就在她差不多绝望平静的时候,沈浩言回电话过来了。电话中的沈浩言声音一如从前,温暖,热忱,关切,仿佛从未离开一般。
    赵慕慈压下内心的起伏,关心他的近况。原来这一个月里,沈浩言在落实工作。他在政府机关里谋得一个职位,一年半之后有望转成正式编制。
    赵慕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祝他工作顺利。
    此后两人一直断断续续的联系着。沈浩言隔几天就打电话过来,或者发短信,甜蜜,深情,留恋不舍。他还是希望赵慕慈能嫁给她,跟他在家乡一起生活。
    对于这个问题,赵慕慈总是难以回答。家乡是沈浩言的家乡,对她而言,那只是一座陌生小城,不是她想要的远方。
    在赵慕慈内心深处,沈浩言是不是真的爱她,是不那么确定的。尽管现在她很确定,沈浩言真心的对过她,可是当时的她,敏感,多疑,不断的在各种蛛丝马迹中寻找沈浩言可能不爱她的证据,不断的通过各种小脾气和小要求来验证沈浩言的对她的爱。要她呆在一个陌生的小城里,将全部人生压在一个她不怎么确定的人身上,那是很犹豫的。
    同时她内心明白,沈浩言的一生将会在那座小城里度过。赵慕慈的远方,对于沈浩言而言,是背井离乡,是漂泊无定,是他不肯去想象和探索的。
    如果她不去就他,那么他们是没有未来的。她明白,总有一天他们会分手的。可到底是哪一天,只怕谁也不愿意去认真想清楚。
    她是如此贪恋他的温暖,宁愿听他在一次次的电话和短信对她说动人的话语,从而忽略和逃避面对两人无望的未来。
    终于在大四上半学期的结束的那个春节假期,也就是沈浩言毕业半年左右,在一次深情又伤感的通话之后,赵慕慈仰身躺在床上,回想着他的温柔的话语,感到一丝丝甜。
    沈浩言还是那么令她感到踏实和温暖,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似乎从他的言辞中感觉到,仿佛他也意识到他们之间是无望的。
    具体是哪个字句或者那种语气令她产生了疑惑,如今已经记不得了;总之那次通话之后四五天左右,赵慕慈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提议分手,并且衷心祝他一生幸福。以此短信,结束了他们的恋情。
    沈浩言立刻打了电话过来。他沉痛,悲伤,甚至泫然欲泣。他是真的难过,她也一样的难过。
    沈浩言对她讲:“我觉得难过的是,连分手都不能见你一面……”赵慕慈心软了,立刻决定去见他,作最后的告别。
    大年初六,人们还沉浸在家人的温暖和节日的喜庆中,赵慕慈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家。
    春节期间的火车站还是那样的拥堵,赵慕慈连坐票都买不到,只好买了一张站票,和几个人挤在洗手台边,仿佛难民一般,经过一夜,到达沈浩言所在的小城。
    沈浩言早已等在站口。半年不见,沈浩言仿佛更黑了,也瘦了许多。
    沈浩言看见赵慕慈走了出来,是那件熟悉的外套,他陪她一起买的;往脸上看去,小小女孩神情憔悴,眼圈红肿,说不出的可怜;
    一见到沈浩言,赵慕慈内心翻涌,一时强按下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沈浩言一把抱住了,用力的抱着她,口中喊道:“赵慕慈,我不想放你走了!”
    赵慕慈哭的更伤心了,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从提出分手到见到沈浩言,中间大概有三四天时间。三四天内,赵慕慈写了四五十页的话语,临别交给沈浩言,仿佛是她一生来不及诉说的情意。
    在那间与火车站隔离两条街的旅馆房间里,赵慕慈与他相拥而眠,耳鬓厮磨,有说不完的话语,了不尽的眷恋。
    一夜过去,沈浩言要上班了。沈浩言刚刚工作,如履薄冰,不肯迟到一分钟。
    赵慕慈跟他拥抱过,沈浩言看着她,眼神是说不出的一种平静……还有空洞。
    后来赵慕慈回想这一幕,只联想得到一句“哀莫大于心死”。
    沈浩言说:“你等一下去火车站吧,我送不了你。”
    赵慕慈说好。
    沈浩言说:“身上钱够吗?”
    赵慕慈说够。
    沈浩言拿出钱包,掏出几张钱,给她放到包外面的小口袋里。
    沈浩言转身拿起公文包。走到房间门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回来抱住她。
    赵慕慈感到他抱的好紧,好像是要将她揉进他身体里一般。
    良久放开,轻轻拥着,沈浩言拨弄着她头顶的几根刘海,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他看着她,轻轻的说:“我走了。”
    赵慕慈没有作声。沈浩言放开她,再次往门口走去。
    赵慕慈看着他的背影,只见他动作极轻,仿佛透明了一般,拉开门,出去,带上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赵慕慈盯着那扇门,那扇关上的门,很久很久。
    她不由自主的走到门边,拉开门,仿佛觉得沈浩言就在门后面。
    门打开了,昏黄的廊灯,卡其色的地毯,狭长走廊,空荡,安静,沈浩言不在了。
    关上门,返身扑到床上,又痛哭一场。
    时间差不多了,赵慕慈起身梳洗,收拾行囊,离开了这家令人伤心欲绝的酒店。
    到达火车站,站在门前俯视这座相当现代化的山城,赵慕慈心里一片茫然。能将她和这座小城联系起来的,只有一个沈浩言。沈浩言躲在那里呢?在那块广告牌后面,在那间窗户后面,还是那座有大招牌的楼里?
    再三不舍,终有一别。再见了,小城。再见了,沈浩言。
    心里默默的告别完毕,赵慕慈走进了火车站,乘着下午的火车,回到了学校。
    如今想起这段过往,赵慕慈发现,那些跟沈浩言之间发生的甜美的,快乐的回忆,赵慕慈都记得一清二楚,而对于这些伤感的,离别的往事,却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愁绪,需要顺着思绪中一根细细的线,慢慢的、费力的追索,才想的起来。
    或许是沈浩言太好了,又或许是赵慕慈的人生太过灰暗了,所以宁愿贪恋这温暖,而将那些伤心往事在心底埋葬。
    不知不觉已到家门口。赵慕慈断开思绪,回到自己所在的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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