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好生活[山神]》第20节

    半夜出去打猎却遇到山神显灵， 任谁遇到这种奇事恐怕都会彻夜难眠。
    冉必彭等回家后，都匆忙叫醒家里其他人核实他们是否刚才也做过同样的梦，结果自然全都一样， 然后就是围绕着显灵的山神究竟是不是川晓琳的话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不过最后所有人都大致达成了一个共识， 梦里的山神却是太像川晓琳了， 然而不管是与不是， 都认为明天一早应该带点东西去川晓琳家看看，目的自然是示好。
    毕竟近几年从他们嘴里传出去的关于川家的流言蜚语很多， 甚至还有很多坏话，平时见了罗聪玉一家人也是横眉冷眼的不友好，若川晓琳真是山神，眼下荒年里有可能就得不到庇佑。
    罗聪玉一大早刚起床就像往常一样，正准备去屋后的菜园里砍菜做早饭刚打开院门就看到门口站了一大堆人， 而且都是些眼熟的，但平日里和自己基本不说话， 甚至遇见她时走路都会绕着她走的乡里邻居，可是今天怎么不仅这么早的都聚在这儿，而且看自己的这眼神和以往那种厌恶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不过川晓琳并没有给川晓雪和罗聪玉托梦，毕竟没有这个必要， 这让罗聪玉被那些人一下子问的一脸懵逼。
    “嫂子， 听说昨晚你们家有山神显灵了是不是真的？”
    “大嫂子，昨晚好多人都梦见山神了，而且那山神和你家晓琳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有没有听你家晓琳说过她就是山神啊？”
    “妹子， 我们都梦到了那个奇怪而且一模一样的梦， 难道你真的没有梦到？”
    “……”
    面对一群人久违的笑脸，奇怪的问题， 热浪一般的在门前涌动，一觉睡到大天亮从没做过任何梦的罗聪玉只得陪笑着回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就别再问了，我还要去砍菜给晓雪准备上学的早饭呢。”
    罗聪玉说完转身就要往屋后走，并同时在内心嘀咕：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了，看样子也不像是疯了呀？真不理解……
    然而她刚迈出步子就被她姐罗聪慧一把薅住，“小妹啊，家里藏着真神也不告诉大家，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你也就别瞒着了，我知道你每天这会要起来给晓雪做早饭，而且晓雪和你侄女侄儿又都在同一个学校，你看我把东西都带来了，要不你让我在你这儿把饭做好让她们一块儿吃了，然后一块儿去上学，路上也正好有个伴儿。”
    作为自己亲姐的孩子，让她们同自己的孩子一起去上学这没什么，然而罗聪慧等人越是热情越是让罗聪玉感到有些不对。
    因为川晓雪已经入学好几年了，与冉正祥和冉正芸一直都在同一所学校，虽不在同一个班级，但她们放学上学从来都没有一路这一说，甚至又一次放学后川晓雪被人欺负，冉正祥和冉正芸还站在一旁看笑话。
    而且在川晓雪还没出生时，罗聪慧与罗聪玉的姐妹情就已经很淡了，毕竟那个年代大多人都是以填饱肚子为荣，感情亲情算个屁。而且罗聪慧头一胎就是个龙凤胎，这在当时可是很有面子的事儿，所以用冉必彭父母的话说就是，罗聪慧永远都是冉家的好媳妇。
    而罗聪玉头一胎是个女娃不说，还一连好几胎都是，这让罗聪慧从心里就慢慢的疏远了罗聪玉。可毕竟是亲姐妹，心里再怎么瞧不起对方表面上还是过得去的，而且罗聪玉对这事儿一直都是心明如镜。
    可是今天细看罗聪慧的这表情，还有那些乡里邻居，以往各种让人不舒服的眼神以及瞧不起等等，全都不存在的。
    罗聪慧说这话时，被她拉在手中的儿子冉正祥怀里正抱着半碗腊肉，还有其他人手上提的鸡蛋、大公鸡，肩上扛得白米白米等等全都是好东西，要知道这些东西她平时就是上门借都借不来的。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仅有备而来，看这样子还把自家的压箱底儿都抱来了，是进贡吗？
    见这些人热情的就是自己黑着脸赶恐怕都赶不走，自己也没有得罪人的习惯，罗聪玉最后只得把他们全都让到院子里，因为家里只有两把破椅子，其中一把还是只有三条腿，只得让这些人在院子里的屋檐下柴捆上等地随便坐，没想到竟然没有一个人介意，而且全都点头哈腰的边在院子里自己找地儿坐边说不客气。
    这让正站在那里为怎样招待这些而感到发愁的罗聪玉更为不解：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罗聪慧一进院子就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灶台，开始生火准备做饭。
    其他人把东西放下后，大都坐在院子里又开始讨论昨晚的事儿，其中有几个妇女则上前帮助罗聪慧摘菜、劈柴。
    除了柴火和灶具之外，所有的食材等全都用的是这些人带来的，罗聪玉也想上前帮忙，可是她刚伸手要干的活就有人抢了去，最后只得尴尬的站在一旁赔笑，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琢磨着一句话：古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这些人看起来非奸也非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锅终于烧热了，罗聪慧正准备炒菜，才发现灶房里没有油，其实是她没找到，可她也没问，直接张口就让冉必彭回家去取。
    冉必彭虽说心里极其不愿意，可罗聪慧说过的一句话他一直不敢忘：虽说那小丫头有可能不是山神，可万一是呢？
    川晓琳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起床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冉必彭的心思，她二话没说上前就从一旁的小木柜里取出了一碗鸡油，“姨父不用回家取了，就用这个。”
    院子里的人一看川晓琳出来了，都显得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好奇。因为川家近几年连遭不幸，这一家人走在路上他们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生怕沾了晦气，可此时全都目光炯炯，都想看出个所以然。
    然而瞅了半天，与他们昨天梦里的山神做了对比，众人又开始私下嘀咕。
    “像！简直太像了，可像和是总归是两码事啊！”
    “让我看完全不像。”
    “为什么？”
    “昨天那位可是金光照顶，神光加身啊，可你看看今天这位，除了脸上的几分灵气毫无神气可言，她要是山神才怪了。”
    “不过你看那只大耳朵狐狸，好像和咱们昨晚捡的那只一模一样，而且咱们还没进院子时他就一直目光极凶的盯着咱们不说，还一直的叫，是不是有仇啊？”
    “……”
    各种言辞有人反对有人赞同。
    川晓琳用神识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众人的心思皆收眼底，而且她平生最讨厌这种长有势利眼的人。
    作为整个青木山十多个村庄的山神，家里既不缺这些东西，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东西而偏佑谁，何况这些人当中有些还是毫无福德的败类。
    不过她只是微微一笑，转了一圈将这些人拿来的东西大致的看了下，最后来到院子门口，一手指着门外正色道：“你们各自把这些东西全都拿走吧，放在这院子太碍事儿。”
    人虽小言辞却很认真，毫无半点玩笑的意思。
    很明显这是在赶他们走啊，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东西已经拿来了怎么好意思在拿回去，反正他们是来探个虚实的，顺便留个人情，可是这人情……
    小狐狸一听这话，兴奋的冲上去就把那些东西全都一样一样的叼到门外仍在了路边：滚！全都给我滚！就这些破东西还想收买我家小人精？老子不稀罕你们的这些东西。
    看着几十斤的米袋子也被小狐狸毫无压力的叼到了门外，众人全都看傻了眼：这狐狸也太神奇了吧！
    川晓琳见众人全都不动，继续道：“看样子都不想走哈，不过我家院子最近老是闹鬼，现在天才刚亮，阴气还很重，所以你们谁要是把鬼领回家了可别想着给我送回来哈。”
    一听闹鬼众人都全身一悚，因为川晓琳稍微的施了点法，所有人突然觉得这个院子果然阴气森森，心里更是有些发毛。有两个胆小的抬腿就往外跑，剩下的人也纷纷跟着往院子外走，紧紧只留下了冉必彭等一家子。
    等到罗聪玉发现了想劝这些人再坐会儿，等吃了饭在回去，然而除了罗聪慧一家没一个人敢留步，全都出了院子背起自家的东西就往家里跑，生怕把川晓琳说的那只鬼领回家，然而跑到半路上有人才想起一个问题：怪了，既然她家院子闹鬼，为什么她们都不怕？
    因为亲戚关系，而且冉必彭一家人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川晓琳并没想敢她们走。
    而且她看的出来，罗聪慧让冉正祥和冉正芸与川晓雪一起去上学，这份情虽然她不领，可罗聪玉是领了的。
    何况她已知晓冉正祥今天会有大难，她若不出手冉正祥就必死无疑。
    早餐很快就做好了，一大盆鸡蛋汤，一荤一素两盘菜，还有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
    然而所有的菜全都上桌了，罗聪玉才想起来没给小狐狸准备吃的。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小狐狸馋的直流口水。
    川晓琳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你也想吃这个？”
    虽说他的壳子是只狐狸，然而本质上还是个人啊，只是为了前几年不被引起怀疑，他不得不天天吃鸡，可是好东西吃多了也会厌的，还有可能引起营养不良。
    小狐狸急忙点头，“想吃！馋死我啦。”
    罗聪玉刚要去把昨天下午给小狐狸备的那半只鸡烤了，刚转身就被川晓琳拽住，“娘，你不用管小狐狸了，我去给他拿个碗就行了。”
    对于小狐狸的事儿，罗聪玉一直都是听从川晓琳的，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反倒引起了一桌子人惊奇的目光。
    川晓琳给小狐狸弄了一个大碗，盛好饭又给添了几大筷子菜，然而瞅着香喷喷的一碗饭菜小狐狸却没法下嘴，逗得冉正芸等人捧腹大笑，几个大人也都时不时惊奇的盯着他看，那眼神像是在说看你怎么下嘴，弄得小狐狸满是尴尬。
    最后小狐狸两只前爪直接捧着碗趴在一旁的凳子上。
    罗聪玉知道小狐狸不是一般的狐狸，也没再注意他怎么吃东西，然而她正要下筷子突然感到这桌子上似乎少了一个人。
    川晓琳埋头吃的正香，突然听到罗聪玉语气急促，有些不安的问道：“晓琳！你，你有没有看到再生？他人呢？”
    第41章
    这个问题川晓雪早就想过， 所以很自然的回道：“娘，你不用担心他的，他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 因为经常在学校和同学打架被学校开除了， 怕他爹打他而不敢回家，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孤儿。而且昨天他跟我和小狐狸一路正往家里走， 路上就遇到了前来找他的爹娘，然后强行把他带回家了。”
    罗聪玉不可置信的盯着川晓琳看了下， 满脸都写着真的吗？但见川晓琳眼神坚定，并不像是在说谎，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哎！这孩子看起来那么乖巧，没想到在学校会这么调皮。”
    罗聪玉看起来有些难过， 她觉得这一家人都怎么这么没礼貌，儿子在她这里住了一个多月， 现在找到了就直接把人抓走连招呼都不带打的。
    罗聪慧像是看穿了罗聪玉的心思，抬手给罗聪玉夹了一筷子菜，顺便安慰着道：“小妹不用难过，像这种人永远不来往的才好， 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
    冉必彭等也在一旁说着好听的。
    罗聪玉静思了下没在多说什么， 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川晓雪每次吃饭都很快，不过今天她不仅吃的快而且也不多，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碗就起身背起包里装了两块罗聪玉提前给她备好的干粮， 转身就要上学去。
    因为到学校约有一段三十多里崎岖难行的山路， 罗聪玉见川晓雪这么勤奋感到很欣慰，但怕川晓雪在学校饿着， 她起身亲自给川晓雪又多装了一块干粮，并嘱咐她路上吃别饿着。
    一旁吃的正香的冉正祥姐妹俩都愣了愣，对于川晓雪的反应罗聪慧等是心知肚明的，这是因为以往的事儿明显已经和他们记下仇啦！
    不过罗聪慧只是笑了笑，让冉正祥和冉正芸也都别吃了，赶紧背起书包和川晓雪一起走，并嘱咐他们姐妹几个路上都互相照顾着点，免得被人欺负，以后也都一样。
    然而冉正祥刚拿起书包还没背好，就被川晓琳叫住，“大姨！正祥哥他今天不能去学校！”
    这话自从冉正祥刚进院子不久，川晓琳见冉正祥头顶一片血光时她就想说了，然而一直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她到不是怕直说了会得罪罗聪慧等，只是那样冉必彭等肯定会觉得她小孩子嘛胡言乱语的，所以更不会信。
    川晓琳的声音有点大，而且语气很认真的样子，这把罗聪玉等惊了一跳。
    罗聪慧顿了下，继续像往常一样边嘱咐冉正祥在学校不要和同学打架，路上也要小心等话，边帮冉正祥整理书包并背好。
    见所有人都不搭理自己，该干嘛的还干嘛，川晓琳轻轻叹了口气，并随口感慨着道：“哎！不听我的只怕他这一去永远都回不来喽。”
    罗聪慧一听这话顿时眼珠子瞪的溜圆，恶狠狠的盯了地面两秒，心说以往就听人说这小丫头有些神神道道的，因为怕你是山神，今天特意来看个究竟，然而看来看去就你这副德行能是山神才怪，既不是山神那你又有什么能耐觉得我儿子这一去就不能回来了？对了！这是在骂我们给她姐姐出气呢？
    冉必彭则直接把碗筷往桌上一放，饭也不吃了，脸色狰狞的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起身拉着罗聪慧等直接要回家。
    罗聪玉对川晓琳还是比较了解的，她知道川晓琳人虽小，可是从不胡乱说话，但也从没见川晓琳向今天这样语出惊人，就连她都感到有些意外。
    见冉必彭的反应极其强烈，罗聪玉回头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川晓琳，转身就追上罗聪慧等，扯着罗聪慧的胳膊好声好气的给罗聪慧道歉：“姐！你，你别生气啊，晓琳她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这忙了一大早上的，饭才吃了两口就生气走了，这多伤咱姐妹的感情啊！”
    罗聪慧狠狠的一甩袖子，目光像刀子一样的盯着罗聪玉，气愤的说：“什么都不懂？我倒是知道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是什么都不懂，可是你看她的样子像吗？！”
    罗聪玉愣愣的松开了紧抓着罗聪慧的手，她听明白了，罗聪慧的这话很明显是意有所指啊！
    冉正芸瞅着冉必彭耸了耸肩，也很气愤的道：“什么不懂事儿？让我看这就是有人教的！”
    冉正祥忙在一旁补充道：“对！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罗聪玉已经被这话气的没有脾气了，她自从出嫁一来，在川家除了老公川云兵对自己不错，其他人皆似仇人，甚至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都很少来往，原因只有一个，瞧不起她。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次罗聪慧主动上门示好，虽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以为姐妹之间以往那些压在心底的各种不愉快，就此可以烟消云散了，然而没想到结果却是这般痛伤人心。
    川晓琳直接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拍，原本想上前和冉必彭等争论一番，然而她见冉正祥今天有如此大的劫难，心里顿时有了几分悲悯之心，既然她说的话没人信就让他去吧，反正看在亲戚这层关系上她已经尽力了。
    小狐狸被川晓琳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抬头蹭了蹭川晓琳的胳膊安慰着道：“严格来说这一家鸟人跟咱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小人精你就别费心了，让他们去吧，反正这个世上没有求着帮人的道理。”
    川晓琳摸着小狐狸的头，“你说的对，不过我到很想看看这冉正祥今天是怎么作死的？”
    川晓琳说完起身来到屋外，瞅了眼冉正祥头顶的那一片血红的亮光直摇头，并悄悄的拍了下冉正祥的后背，将自己的一点神识留在了冉正祥的身上。
    冉正芸拉着冉正祥的手，另一只手各拿着一块大饼边走边吃，姐弟两个出了院子就直奔学校。
    然而刚上路没走多远姐弟俩就感到很奇怪，原本说是要一起去学校的川晓雪明明刚出院子，却转眼间就不见人了。冉正祥目光好奇的在面前的的山路上搜寻了一下，终于在约一里开外的山坡上找到了川晓雪的身影。
    只是冉正祥盯着川晓雪的背影有些发愣，他指着刚刚发现的川晓雪的身影问冉正芸：“姐！你看川晓雪怎么走的这么快啊？她不是刚出院子吗？”
    事实上冉正祥此时看到的川晓雪的身影快到有些向前飞的感觉，但细看起来有不像是在飞，冉正祥从没见过走的这么快的人，所以不知道怎么说就直接指给冉正芸看。
    而冉正芸连看都没看一眼，随口说了句：“肯定是怕被经常欺负她的那几个男生追上揍她呗，所以咱走咱的不管她。”，说完她继续啃着大饼，一路慢慢悠悠的往学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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