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为人鱼族,名字中又带着“陆”字的,罗臻也只知道黑渊时刻都要挂在嘴边的那人,或许是心里存了怀疑,再看海巫的样子,眉眼之间总觉得和陆湛有那么几分相似。
罗臻不由得多打量了海巫几眼,如果对方真的是阿陆,那他是没有认出陆湛吗?但陆湛这个名字,还是当初阿陆还没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取下来的了,罗臻不认为过了十几年对方就会忘记掉。
虽说心里有了怀疑,但罗臻也并没有急着对陆湛提起,他打算找个机会先私下里问问海巫的意思,免得自己猜测错误,毕竟还存在着同名的可能,别到时候让陆湛空欢喜又空纠结一场。
罗臻抿了抿嘴唇,脸色变幻了几下,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为什么呀?你改名字了吗?”阿雅无辜地撑起半个身子,大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上了雾气,可怜巴巴地看着海巫,像是在控诉着对方将自己推倒在地一样,当然要是忽略掉那张独属于山魈的鬼魅一般的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只怕会让人更有可信感。
海巫倒是对于阿雅的造作适应良好,他居高临下地瞥了阿雅一眼,那冷淡矜持的表情差点让阿雅再次惊叫出声,“称呼我为海巫。”海巫又重复了一遍。
“好的,海巫哥哥。”阿雅顺从地改口。
“别忘了,你比海巫的年岁大多了,以你的年龄都能当海巫的祖宗了。”早就被遗忘到角落里的山魈首领看得一阵牙痛,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阿雅眉梢一挑,要不是顾着海巫在这里,只怕它又要再折一棵大树砸到山魈首领的身上去。它用手背轻轻捂着自己的嘴巴,吃吃地笑了笑,要不是那凶狠的杀人目光,只怕会让人以为阿雅并没有什么威胁力。
“你在说什么呢?人鱼族的寿命可要比我们的长得多了,要不然那些人类巫师也不会馋成那样。”
听着阿雅那掐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山魈首领的脑仁就一抽一抽地痛,看到姗姗来迟,抬着黑山四肢的山魈们终于回来,山魈首领伸手一指,“那你还要这个返祖黑豹做你的伴侣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爱的可是海巫哥哥,又怎么可能会找一头返祖兽人做伴侣,魈哥哥你就算想要继承人,也应该自己去生崽子,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人家对海巫哥哥的爱意呢?”阿雅瞪大眼睛急急反驳道,还假模假样地干嚎了几声,眼角还有几滴泪珠滑落,端的是情真意切。
山魈首领不想再和阿雅说话,对着那边看得一愣一愣的罗臻几人摆了摆手,那几头抬着黑山的山魈就像扔下什么棘手的东西一样,将黑山扔到罗臻面前就一溜烟地跑了,生怕阿雅回头会找它们麻烦那般。
黑山的气息可以说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了,只是他的身体有点僵硬,像是中了某种麻药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一双看着罗臻的兽眼看起来有几分可怜的味道。贴近耳朵的黑发上被已经干枯的泥巴沾在一起,上面还点缀着一些红红白白的不知名野花,再趁上黑山那生无可恋一般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人都给你了,快点教我们做那什么绳筐吧。”山魈首领将烦人的阿雅扔给海巫,自己则绕了一大圈,将罗臻扯到了一个不容易被人留意到的角落,催促道。
这时候已经有山魈抱着一小把藤蔓回来了,罗臻也没有让山魈们先将藤蔓给泡上一天水,而是应了一声后拿出自己随身的骨刀,将藤蔓上面的叶子以及一些细小的分叉的枝茎给一一削掉。
藤筐并不难编,罗臻教的是最简单的交叉编织法,也就是两根藤蔓相互交缠在一起,只要留出一定的空隙就行了,当然,你也能将它编得更严密一些。
罗臻一边讲解,一边给山魈们示范。
原本只有山魈首领以及采摘藤蔓回来的山魈在围观,慢慢地那些散落在周围树枝间的山魈也忍不住好奇围拢了过来,就连海巫也凑过来看罗臻认真地捣鼓,阿雅也不造作了,反而挤开占据最佳位置的山魈首领,独脚稳稳地蹲在罗臻对面,双手捧脸,随着藤蔓制作的藤筐慢慢在罗臻的手中成型,阿雅看向罗臻的目光也慢慢变得崇拜起来,时不时还要低呼几句,要不是它词语比较贫瘠,可能就要对着罗臻来上一箩筐的彩虹屁了。
陆湛忍了好几遍,才没有冲上前去将罗臻拉走,要不是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没什么实力,陆湛只怕会和阿雅打上一架,这头可恶的雌性山魈,刚才不是一脸爱意盈盈地缠着海巫吗?怎么突然就对罗臻提起兴趣了。为什么不能专一一些?
陆湛气哼哼地瞪了阿雅好几眼,然而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人,阿雅仿佛像是在看空气一样,所以它丝毫也没有发现陆湛暗戳戳的怨念。
山魈的动手能力显然比日曜部落的人低得多,罗臻手把手教了好几遍还总是有人出错,不过让罗臻觉得意外的是,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山魈首领反而是一遍就学会了,山魈首领得意地将自己的成果在所有族人的面前展示了一遍,还特意和山魈幼崽的绳筐做了对比,虽然材料不一样,但那绳筐被山魈幼崽使用了一段时间,又没有被好好清理过,早就变得又脏又黑,单从外表看起来,自然没有山魈首领这新做的藤筐来得好看。
山魈幼崽可半点都没有搭理首领的打算,它是很记仇的,还记得不久前山魈首领还打算将自己唯一的绳筐给占为己有。
发现罗臻这个人类竟然能够听懂自己的叫声,山魈幼崽一点也不怕生地凑到罗臻面前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毕竟和山魈幼崽也接触过几次,就连这次能够这么顺利地将山祁他们交换回来,说到底还是有山魈幼崽的功劳在的,所以对上山魈幼崽的时候,罗臻总是要更加有耐心几分,就连一些听起来像是废话一样的疑问,罗臻也会一一给它解答。
这么一耽搁,天色就黑了下来,山魈首领热情地让罗臻一行人就在原地过夜,周围长着不少雷公藤,不会有任何不长眼的野兽会跑到这里来袭击他们,要说整个黑森林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那就必定是山魈族居住的这片领地莫属了。
山魈怕火,罗臻不敢点太大的火堆,只能将灯草和夜明珠拿出来照明,看到夜明珠的时候海巫眉眼动了动,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山魈们对于这两样发亮的东西很感兴趣,密密实实地围拢过来,将那亮光都给挡掉了。
罗臻见状有点无奈,幸好山魈首领并不介意自己点个小火堆,但为了那些聚拢过来的山魈们,罗臻还是在地上挖了个土坑,将木柴给埋到坑里去点燃,他的水囊里还有之前就灌满的水,给已经饿狠了的同伴们做了一大盆容易消化的野菜炖肉汤。
浓郁的香味飘散开来,原本对着灯草和夜明珠偷偷动手摸上一下的山魈们齐刷刷地扭过头,眼神落到那正冒着热气的陶锅上,有几分热切,不过俱火的本能让它们并不想靠近那几个人类所在的地方。
“臻哥哥,你在弄什么呀?”一直坐在一边和几根藤蔓较劲的阿雅倒是对火没那么惧怕,反而好奇地凑到陶锅边嗅了嗅,它能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植物的香味,只是太过浓郁的肉味又让它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在做吃的。”罗臻没想到这些山魈对熟食竟然也会感兴趣,想了想,从追风伏着的行李中翻出一袋晒干了的菌菇,削了几根干净的木签串好,然后插到旁边的火堆上慢慢烘烤。
菌菇上刷了一点甜甜的果酱,花蜜罗臻倒是没打算拿出来,红盐以及普通的盐石都拿出来了一些,分批给菌菇的表面细细抹上,等熟了后,罗臻将木签拔下来,用一片干净的叶子盛好,递给面前的几个山魈。
“要是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尝尝看?”
“当然不嫌弃。”阿雅淑女地笑了笑,手下的动作却快速地捻起一个菌菇塞进口中。
其他山魈本来还在张望,看到阿雅一个没吃完又拿起一个,终是没忍住一哄而上,三两下就把没多少的烤菌菇给分食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端午快乐呀(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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