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说要些素食,你总是买那些酒啊肉啊的作甚么?”两人这一番倾吐心腹,任天白登时觉得这村野景致也似乎风光无限,到了一个县城里,不住的要买酒买肉,柴影若知道他心里高兴,可今日情势非同往日,这话乃是不在和尚亲口所言,只得拦了下来。
“我是怕师父不过顺口说说……”任天白讪笑一声道:“你知道他这人的,万事都忍得住,就是这口腹上,半点也忍不得,在师叔祖面前,还不是照样吃酒吃肉,师叔祖拿他也没法子!”
“那是往常。”柴影若知道任天白这点孝敬师父的意思,轻轻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道:“可这三日,我打赌师叔他老人家,半点荤腥都不会动的,毕竟师叔祖入定凝思,心神分毫也差不得,其中只怕还牵扯你的性命,师叔决然不会大意的。”
“那就依你,买些素食。”任天白实则也是心里有些兴奋过度,不过被柴影若这几句话一说,毕竟不是笨人,心思便渐渐沉静下来,两人相伴着寻了几家素食铺子,也买了不少花样素食。
“何三哥,不知道王少当家的,把日子定了没有?”两人正行间,前面街上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任天白却是认得,正是时常跟着渭北王家那位少家主走动的何三哥,带着几个武林中的好手,形色匆匆,任天白赶忙拉了柴影若一把,两人躲在一旁,等这几人过去,这才悄悄跟在后头。
“日子还没定!”何三哥在关中地面上,也算是有些名头的,加之因他跟渭北王家过从的好,但凡关中豪侠,都卖他一个面子,一面走一面道:“王二哥已经让人四处去寻任公子下落了,如今还没消息,怕是等不及任公子,再过几日,咱们关中一路,便自行入川,任公子若是在武林中得了这等消息,想必也不会不走这一趟。”
“看来他们说的是唐门跟五行帮的事情……”柴影若悄悄在任天白耳边说了一句,任天白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关中豪侠看来要大举入川,只是不知道他们相帮哪一家?”
“这还用说么?”柴影若撇了撇嘴道:“川陕武林,一向来往的好,纵然唐门在武林之中有些乖戾,可跟关中这些大侠们,都有些交情,我看他们定是入川去帮唐门的。”
“如今棘手的是河洛那些人!”何三哥在面前皱着眉头道:“王二哥曾给他们去信,意思都是看在任公子面上,大家一起入川,帮唐门一把,哪知河洛这些人,都是跟五行帮有买卖来往的,将王二哥书信退了回来,说王二哥乃是关中领袖,他们河洛群雄都还离得有些远,用不上王二哥费心。”
“这算什么意思?”旁边有个汉子一时没明白过来,脚步顿了一顿,任天白跟柴影若两人赶忙转过身子,装着清点怀中各样东西,耳听何三哥道:“什么意思?这还有什么意思?他们河洛群雄自然是不肯听王二哥调度了,这也是王二哥此番急着寻任公子的缘由,只要寻见任公子,河洛这些人,少说有一半能倒戈相助唐门。”
“那万一任公子寻不见,到时候咱们岂不是要跟河洛群雄动手?”另有一个汉子也道:“虽说他们不服王二哥调遣,那也是意料之中,这就像他们想让咱们听他们的,那也是个不成,只不过大家往日无仇无怨,这一次真要在川中杀的刀口见红么?”
“不然能怎么样?”何三哥叹了一口气,一咬牙道:“王二哥本身也是这么想,都是武林一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结成世仇?可此次五行帮跟唐门一场血战在所难免,咱们关中武林,能眼睁睁看着唐门被五行帮灭了么?说不得,到时候真要是动起手来,咱们也顾不得这些许多了。”
“何三哥……何三哥……”街头忽的有人大声叫了两声,任天白偷眼瞧了瞧,却是不大面熟,想来也是关中武林里的朋友,急匆匆过来对着何三哥一抱拳道:“三哥原来在这里,让兄弟我好找,王少当家传下话了,要关中各路兄弟分批入川,何三哥带着华州、陕东各路,三日后先行启程,王少当家随后跟来,都在峨眉山下取齐。”
“峨眉?”何三哥有些疑惑道:“此前王二哥说在成都府取齐,先拜会唐门,再一同往峨眉去,怎么改了行程?”
“事情紧急”那人喘着气道:“据传五行帮五门主都已入川,五行镖局属下两位总镖头,跟十三总管,也都进了川了,唐门旁支已经有人在半路跟这些人动过手,互有损伤,还有五行帮请的几处武林大派高手,崆峒、丐帮、衡山、泰山这些门派长老,连同闽粤、辽东、河朔,江浙各地高手,也都有不少在川中露面。”
“五行帮好大的势力?!”任天白不免有些惊讶,目光讶异瞧了柴影若一眼,要是这些门派真的应五行帮所请前来助拳,唐门纵然势大,怕是也难免一败,就是何三哥跟那几个关中汉子,也都脸上变色。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少林武当的消息?”柴影若咬着嘴唇,思量片刻道:“按说无论谁家请了少林武当,必然会张扬出来,毕竟这两家才是当今武林泰山北斗,难道说这两大派,这一次都置身事外么?”
“怕什么?”何三哥脸上惊慌神色也只不过是闪了一闪,冷笑一声道:“怕是武林之中还不知道,王二哥说了,唐门书信之中曾提起过,唐门四柱跟掌门联名书信,请少林武当两派主持公道,只要有这两派高手在,便是天下武林聚齐,又能如何?”
“好像有人说,唐门给昆仑派也下了书信……”有个汉子也觉道自己怕是有些畏敌如虎,赶忙接了一句,另有一个汉子立时打断道:“昆仑没了积薪道长,如今怕是还不如武林中的小家小派,请不请他们又有什么分别?我倒是听西边来的几个刀客朋友说过,昆仑险些被五行帮给吞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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