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坏了我的大事!”
刚叫小翠送走水仔等人,宫小婉就怒不可遏的冲着周山药发火,整个房间都在回响她的咆哮。
“只要周山水做一天赤虹族的圣王,他就不是你弟弟而是你的敌人!你究竟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周山药见她气得脸色铁青,又不敢顶撞,只得呆在一边任她发脾气,却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之前她找杨森做为靠山,现在帮助自己壮大实力,看起来确实如她所说是想要重整翠灵族,以谋得本族复兴。三族之间相互仇恨敌对,又相互牵制利用本也不算新鲜事。可她处心积虑的想得到其他仙灵石,连自己的弟弟都要算计,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算她拿到了另外两颗石头又有何用,难道圣母还能归位三次在自己额头上戳三个窟窿不成?
为何她和薛连成等人都一样,都想方设法得到三颗仙灵石?如果双方目的一样,干脆合作就行了,为何还你争我夺?
为何赤虹族和黄栩族对翠灵族入川如此忌惮,而且是忌惮到了非要对方的命不可?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鬼名堂?
不对,宫小婉一定另有目的!而赤虹族薛连成和黄栩族走在一起,也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会不会和她之前提到的恩公有关?
周山药满腹疑惑,又觉得极为古怪,却苦思不出宫小婉的真正意图,见她坐在床上生着闷气,一只手捂着肚子似乎很难受,只得强行压下心中疑惑上前问候。
宫小婉吐了半天酸水,脸色由青转白,一会儿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脚又开始抽筋。小翠不在周山药只好忙里忙外,一会儿按摩一会儿端水,累了半天才才坐在一边歇息下来。
我弟弟怎么会变成我的敌人,那可是我亲弟弟,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周山药想嘀咕出来和她争论,一抬头,却发现宫小婉在出神的看着他,四目相对的一瞬却又侧脸避开了去,嘴里像是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周山药弄不明白她究竟想什么,又怕惹急了她伤了她身子,只好忍住什么也不说。
宫小婉静坐在床,周山药蹲在一边,沉默就这样蔓延开来,中间昏暗的灯光无法照亮这道突起的隔阂,却在房间里反射出两个朝向各异的人影。
或许是怀孕之后,小婉的性情有了变化,这才有了一些无端之举吧。
周山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把之前的疑惑抛在了脑后,见她已经没事了起身就要离去。
“你去哪儿?”
宫小婉似随意而问,但话中还留有一些硬气,眼神也望向他处。周山药头也不回就说去司令部看看弟弟安顿得怎样了。
宫小婉不答话,许久,才听她在身后叹了口气,对他缓声说道:
“今天你留下来陪我吧……”
正是这一句听似柔情的话,却让周山药头一次涌起了想拒绝她的念头。
他背对着她,闭眼向天,长长的吁的一口气。
终于,他还是转过身,慢慢走向了她,张开他的臂弯怀抱她躺下。可这一次,他已无法感受爱人躯体的温暖,重归于好时埋下的猜忌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之前种种的自以为是和心高气傲都被无奈驱使的怜惜所替代,情与苦在纠缠,爱与疑在搏斗。结局出现的一刹那,他终于明白——并不是自己无法抗拒眼前这个女人强大的吸引力,而是她怀中微微跳动的胎儿心跳在拉着自己无法移步。
他抱着她,看着她,抚摸着她,像面对一头随时会暴怒的母狮,像在怜爱一只受伤的小猫。
“有一天你们还是会离开我的,对吧?”
他轻声一问,怀里的宫小婉随即轻颤了一下,一双玉手拂上他的脸庞,却是红着双眼看着他。
“我们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她哭了出来,他也听到了,他认为那是真实的哭泣,他害怕那是委屈的声音,他但愿自己终得上天垂怜,终不怀疑。因为爱人的每一次抽泣都牵动他的脉搏和心跳。他终于记起曾经的时光也是如此,在每一个夜凉如水的夜晚,万家灯火之下的小屋里,他和她相拥而誓,彼此承诺,而那句话他始终记忆犹新。
你是我的圣王,你是我的克星。
2
阿囡低着头,悄悄的摸着自己的胸口,眼中流出了泪。
一道红色的月牙痕置于胸间,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是何等的难堪。也许她这一辈子都无法面对这个印记,因为对她来说意味着卖身于人,标示着从此自己便是人家的财产。
就像在走马镇集市上叉着草标的猪羊马牛一样,只不过草标可取,印记难除。
水仔在一边观察着阿堂的双腿,并没注意阿囡的异样,但见林阿堂恢复如初,觉得自己总算做了件好事,应了先前的许诺。
林阿堂不停称谢,又说八星寨马帮自此便与周兄立誓,但凡有驱使之处只管明言,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必然全力相助。
水仔客气的摆摆手,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林家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又见此时天色已晚,说明日一早,便叫人送两兄妹回八星寨,免得当地县官员起疑为难。
阿囡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周山水居然不求报答要送他们回家,可转过头却看见哥哥一脸无奈,口中居然提起仇家之事。
“阿妹此次出村已经招惹了麻烦,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怕是……”
水仔方才想起路上遇见高老大一事,阿囡毒毙这么多人,且不说土匪报复,就是当地衙门追究起来怕是林阿囡也没好果子吃,心忖这事确实有些难办。
想起哥哥周山药既然在城里征兵,应该会和这些当官的打过些交道,是否请他出面澄清事实,以免林家兄妹被误会。
“路上遇到高老大这伙土匪的事情,赵参谋应该派人给我哥哥汇报了。这样吧,我明天去问一下我哥,看他能不能让涂江县的县署网开一面,毕竟半路遇匪阿囡自保也是出于无奈。”
水仔此时还不知道周山药已是杨森联军第七师师长兼下川东卫戍司令,各地官员都唯他马首是瞻,还以为周山药还和曾经在乌杨镇一样,只是个过路的驻军军官。自己琢磨了半天也只有这个办法,心想让哥哥出面疏通疏通总比像今天求宫小婉那样来得容易许多。
打定主意,就叫兄妹二人先行休息,却见林阿囡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便问道:
“阿囡还有事?”
阿囡支支吾吾,脸色涨红,只手捂着胸口像是不知从何说起,水仔愣了一下便即会意,说道:
“你若是想炼化,就按我刚才教你的方法,每隔九天炼化一次,九九八十一天便可为一个全象,那是钧晨令就无法消除,钧晨罡气永不枯竭。若是不想炼化,不去管它便是,数月之后便会自行消失。”
“真,真的吗!……谢谢,谢谢周老爷!”
阿囡眼中闪出欣喜,连声称谢,却弄得水仔一时面红耳赤局促无比,阿囡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妥,赶紧改口道:
“周老爷,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愿意入……入赤虹族。”
水仔水仔却说道:
“你不必一直叫我周老爷,这个称呼实在是……实在是不习惯。”
看见蓝衣少女满脸尴尬的笑容,不由得又是一阵恍惚,赶紧偷偷掐了掐自己。
“如此,周某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就赶紧低头掩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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