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序 (停更中)》30弄亂的樣本(簡)

    在这个年代要说服别人相信一件事很难,他们都见过世界崩塌的样子,在尔虞我诈中活下来,对凡事都不信任;
    在这个年任要说服别人相信一件事很容易,把累积的不信任导向合适的地方,另一边的信任就自然而成。
    克党在这一年来都是圆桌的头痛来源,他们是餐厅里最挑剔的客人,虽然有时能一矢中的找出要紧的核心问题,但大多数时间都会嫌空调不冷、灯光不够、茶不够烫,琐碎又烦人。
    楚时早知道哪一间餐厅都有这种客人,只能硬着头皮应付,想着不过是一个恼人的麻烦,却不知道他有能力把整家店给端了。
    篡权者,下台!
    篡权者,下台!
    克党群众呼喊的口号,不必经他人之口转述,穆艾就算躲在房里都可以清晰听见,有时躲懒想睡个午觉都不得安宁。
    她交叉手臂望向处于风暴中心的男人,果然风眼是特别平静,对窗外的叫喊声充耳不闻,楚时只顾着认真打量她重新整理过的房间,嫌说:你就一张椅子?果然是没有朋友。
    朋友少总比敌人多好。她故意瞄向窗外,没有掩饰讽刺:怎么样?我以为你躲着不敢出来了,不怕被人追杀吗?
    比你胆子大一点。他也不留情讽她在房间窝了几天,穆艾虽不介意,却真的闷得快发霉了,若不是天昭天天来检查,她都能偷偷从窗户爬出去玩。
    她好久没有活动身体,脚一伸把椅子踢到他身前却被他躲过,手提着椅背旋转恰好坐下:我上次跟你提的建议,你想好了吗?
    穆艾以为他还得陪她多说一会废话,但显然只有她是间人。
    那日在案发现场他跟她简略提过一句,因天昭在场不好深入讨论,他就掐着天昭忙碌的时候上门:你若想的话,跟你男人一块走也没问题,我给你安排车子。他接着说下去,穆艾不置可否,只回:我走了,你的处境也不会比现在好。
    克党对楚时的其中一个控诉是和恶魔交易私通,言下之意就是反对她在基地自由活动,但穆艾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幌子,楚时本人才是真正目标。
    我是在保你安全。他悠悠地逗弄着放在桌上的花瓣,天昭昨天刚送来的小洋菊被他粗鲁地弄掉一瓣,穆艾把花瓶抢回怀里,压着不满:保我安全?这么好心?你未婚妻不介意吗?
    穆艾以前从不是爱逗花弄草的人,在路上见到野花都只想到吃,现在认识了个娘气的男人,连爱好都跟着娘气起来,还学人养花。
    你介意我未婚妻介不介意?他挑眉反问,穆艾敷衍笑了笑,续道:你知道他们想赶走的不是我吧?
    你知道我是赶不走的吧。他不假思索接了话,平静地与她分析情况:反而是你,这次他们既然做得出假证据拉你下水,下一次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不走的话你和你小男友都很麻烦。
    更别说他胆大包天伪造报告,都被捅到我这里了,你说什么时候会被捅出来?说到天昭的事,穆艾才肯正色,收敛笑意问:你说他伪造报告,有什么证据?
    她认识楚时这几年,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得势不饶人,仅仅用一个疑似活尸咬痕就无视其他对她有利的证据,劳师动众把穆艾抓起来,若是他真的手握天昭做假的证据,绝不可能只停留于嘴上说说。
    果然楚时皮笑肉不笑扯扯唇角,欲盖弥彰:我自然有线报。
    看来只是耳语,她放下了担忧,学着他外强中乾地强撑:那我也告诉你,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不要冤枉他。
    双双都在睁眼说白话,浪费时间,多说无谓。
    楚时摇摇头,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
    离开时连椅子都不帮她放好,停在路中心不伦不类。
    他找了个错的时机离开,尴尬地和天昭碰上面,但不自在的只有天昭而已,楚时展露职业友善的笑容,轻快地嗨了一句打招呼,越过愣住的男人在保安官簇拥下离去。
    楚时出现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事,天昭脑海一片溷乱,强力撞开她的房门。里面的艾安全无恙,正重新把花瓶放回桌上,调整位置在阳光底下,回头见到他还诧异:这么快?你不是回去研究室吗?
    研究室封锁两天终于解封,穆艾的所有检验数据和样本都保存在那里,他要调查洩密的事就必须回去。
    阿风在,我不好仔细看,等一下再回去。
    阿风也信不过?她不太清楚研究所内的人物关係,只知道这个叫阿风的人跟了天昭几年,一直都是他的助理。
    我也不知道,安全为上。他想查看锁起的柜子,阿风却一直在他身后打转,只好先躲回来避一避。话毕想起在外头撞见楚时,心中冒起酸泡,软皮蛇似的抱过来问:楚时来干嘛?
    来重温一下旧梦啊。她故意说得暧昧,惹得男人皱皱鼻子,板起脸来语带警告:小艾。
    他明知她是开玩笑,还是忍不住心乱。穆艾嘻皮笑脸,不正面回应: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的吗?
    意料之外地他回了一个点头,她撑着桌子坐上去,张手勾着他的脖子:下午你带我去好吗?每天在这里好无聊啊,我做你的华生。
    她蠢蠢欲试,他却只伸尽手臂扶着她的腰鼓,仔细打量过她的衣领和脸容,轻轻摸过她重復红润的小脸,一捏还有几分肉:楚时又找你麻烦?是有关岳祐的事吗?
    穆艾不肯直说,故弄玄虚,只缠住他说要出去,他向来是拗不过她的,只能把好奇压到心底。
    他临走时故意跟阿风说明天见,隔了一个小时再回去果然就没人了。
    病毒部曾经是研究所最大的部门,佔地颇大,只是现在都迁出去,所有用得着的先进仪器都被搬去其他部门,难免显得有点空荡。
    天昭对上穆艾探究的眼神,展开手臂无处可介绍,只说:没什么好参观的,你随意走走。
    今早他清洁过一回,设备一尘不沾乾净得发亮,反显得更加简陋了。
    就在这里,只有你和阿风?这空间大得足够他们两个原地摔跤。
    穆艾对研究室配置的印象都是来自电影,明明她看过的丧尸片里,研究所都是错综复杂,主角要时刻提防转角藏着埋伏,哪像这里一片敞亮,什么都没有。
    嗯。有时候要跑出去用仪器,但基本上就是这样了。他边说着边走向角落一个柜子,输入密码从里面拿出钥匙,再回到中岛,蹲下来打开底下的冰箱。
    穆艾跟在他身后,看到里面排列整齐的小透明瓶,装着深红色的血液,便知道是自己的样本。
    每一个瓶子上都写了标籤,排列得整整齐齐,他一眼扫过,脸色阴沉:果然有人动过。
    这模样不像被翻搜过,穆艾蹲在他身边听他解说:我不是按日期排的,都搞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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