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黑手的进化史》第一百三十章 最后的交易

    漆黑的宇宙，无尽的恒星闪烁着光茫。
    在各自附属世界的映射下，它们卑微地展现着自身的价值，而蔓延的星河匹练，堪堪划过那五彩斑斓的深邃，将死亡带向未知……
    又一颗流星划过身侧，时彧仰望着站在原地，而他的眸中，是远方亿万世界的消亡。
    “很美，对吧。”莫名的声音突然从周围响起，他的声音苍老而厚重，如同循循善诱的老者。
    只是，时彧依旧没有看到他……
    “伏羲说，我已经看到了你，只是不知道那是你——”时彧缓缓闭上双眼，在这虚拟的宇宙中席地而坐。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化为了时间——
    “王亥。”
    平静地说出那个名字，时彧重新睁开双眼。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时彧不再执着于寻找对方——因为他明白，对方无处不在。
    “尤其，是跟时间做交易……”
    王亥没有明说什么，但仅仅是透露出来的这些，就足以彰显其伟力。
    作为两人第一次的正式见面，这感觉对时彧来说并不是那么友好。
    “真麻烦。”叹息一句，时彧仰面朝天地倒在了虚空中。
    这一次，他没有做任何反抗，只是背靠着星辰大海，放下了一切负担，轻松地仿佛是躺在自家的床榻上。
    “你这是…累了？”王亥的声音再次响起。
    “心累。”
    望着星空，时彧古井无波回答着，语气平静地让人觉得…他在说谎。
    “你们这些大神，将我摆弄的淋漓尽致——我本以为靠着自己，就能逆转被操控的命运，结果最后却发现……
    “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最后这句话，时彧说得很小声，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
    可悲的是，事实的确如此……
    一切早已注定，棋子之所以是棋子，就是因为它的每一步，都是棋手的算计。
    自以为掌控命运的人，面对最终的结局时，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因为那里本就没有你的位置。
    经历了被伏羲和王亥，随意拉入各自的世界后，时彧便明白了——这场战争，或是算计…最终的结局如何，其实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把用来打开圣人封印的钥匙。
    所以他不是能力挽狂澜的人，也无法扛起挑战命运的旗。
    在被夺取了身体后，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一个结果。
    他们的，或是自己的。
    “其实你不必如此贬低自己。”王亥继续说着，虽然时彧不清楚，对方还有什么必要和他交流。
    “时间的河流有无数种的流向，每一条都是一种可能，我只是在千万条可能中，选中了这条没有任何意外的路。
    “但实际上，这也是我唯一能成功的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原来如此。”时彧呵呵一声，“但我觉得，这跟我恐怕没太大的关系。”
    从王亥的解释里，时彧并没有获得什么安慰。
    因为他知道了，一切都是注定的。
    [历史长河]的专精者，可以看到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每一项结果都呈现在他们眼前，所以只要有一点可能，他们便不会选错。
    也就是概率武器。
    但时彧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那我的结局都有什么，遗忘？还是毁灭？”
    “这就是即便到了现在，我依旧愿意跟你对话的原因。”王亥终于说出了他将时彧的意识，拉到此处的目的。
    也给了时彧一个非常意外的答案：
    “在除此之外的所有结局中，无论最终的胜利者是我，还是伏羲，你的结局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亡，并成为圣人！”
    “什么？！”时彧惊讶地站起身，虽然知道大概不是那个意思，但经过伏羲科普过那两个字后，他对‘圣人’这个词相当敏感。
    未等时彧再次提问，王亥便置换了宇宙星空，将时彧带入到一个新的场景，给出了他的答案——
    高科技的办公室，狭窄的地下空间。
    那是幸存的开拓者小队的成员们，正在视频通话的画面，也就是在那时，他们决定合力将时彧打造为新时代的英雄。
    时彧此刻便置身于简书云的幻象身旁，看见了她因为持续使用念力的疲惫，也看见了她故作平静的笑脸。
    “不能光我们知道。”她笑着说，声音很柔，却很坚定，虽然没人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是悲是喜。
    时彧震惊地看向简书云！
    视频的画面跳动着，雀跃的光线在简书云的脸上交织成像，映着她无悲无喜的面颊，就像当年依旧是普通人的他们，在那个安静的图书馆里，被风铃摇晃的模样……
    时彧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靠在并不存在的墙壁上。
    他想到了一切。
    却终究忽略了她……
    ……
    那应该就是爱吧。
    在你为了未来努力的时候，终有一个人，也在默默地为你奉献着，哪怕有千万次的抉择，也会为你写下相同的答案。
    不问缘由，不知方向，只在合适的时候，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倾尽所能，将你拯救，然后重新藏在你的影子里——
    做独属于你的幕后黑手……
    时间过了很久，又或者时间早已停留。
    时彧从黑暗中重新抬起头，血丝从眼球中慢慢消退，却未在他的心里消失。
    他起身挥手，轻易地将场景柔和，重新化为破灭了万千星球的无边宇宙，并说道：
    “现在，你还能看清我的未来吗。”
    迷雾惹上了双眼，这一次，王亥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结局……
    “不能了。”王亥回答道，他的声音依旧苍老，但喜悦却是藏不住地冒出了头。
    “但是，我终于看到了我最好的结局。
    “时彧，做个交易吧！”
    星空中，王亥递出了最后的交易。
    ……
    与时间对抗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还不能被对方接触到，再次直面王亥，伏羲终于感受到了对方的难缠。
    “上一次，你可没这么恶心人啊！”
    从历史的缝隙中穿过，躲开了一次接触，伏羲咬牙讽刺一句，然后立刻将手中的阴阳双鱼重新化为太极，旋转一周，顿时混沌了大片时空。
    ——伏羲确实够强，即便是不可接触的时间，他依旧有办法对付！
    “交易达成。”
    正当伏羲想要追击时，王亥突然操控着时彧的身体，说了这样一句话。
    伏羲立刻停了下来，这是上一次战争中的经验，他在反思，刚刚心里的哪一句话是具有交易性质的内容。
    那是上一次战争中，王亥自创的能力体系——以交易为原则，与交易对象达成约契，便可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与王亥的对战中，每一句话都得小心翼翼，哪怕是在心里念叨着。
    否则某一句具有交易性质的话被王亥利用到，他便可以通过‘过度解读’和‘举一反三’等多种手段，悄无声息地设下陷阱。
    那还是他当年只是[情节设定]专精者的时候，而现在……
    伏羲眯了眯眼，他并没察觉到有什么交易性质的话。
    但也不可能是王亥故弄玄虚——身为签订约契的主方，他受到的限制会更多，‘交易’二字更是不能轻易出口，所以……
    “你与谁达成了交易？”
    伏羲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今天不好的预感太多了，他已然厌恶至极！
    “我。”
    王亥并没有隐瞒，‘时彧’指向了自己。
    伏羲明白了他的意思。
    “呵，得到你给的那个东西，在交易结算的刚才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还能给你什么筹码？”伏羲不以为意，也不觉得王亥能回答。
    但出乎他的预料，王亥依旧没有隐瞒：
    “一个机会。”
    王亥回答着，同时，时彧的身体开始泛起金光，如果伏羲能看到显示屏的话，他就会发现，[突破]技能正同时从时彧的个人面板中消失。
    可惜他看不到……
    伏羲并没有什么好奇心，但他猜…那会是对他很重要的一个答案，所以随着自己的感觉，他再次开口：
    “他换了什么？”
    “一个机会。”王亥如此说道。
    同样的答案。
    的确是一个机会换一个机会，为了交易的力度和准确性，王亥必须做到自愿与公平！所以他没有瞒着伏羲，更没有欺骗时彧。
    一个成圣的机会，换一个重新的机会。
    ——多么公平的交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