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首领番和尚与占彪,双双勒马望着远处的战场,互相凝视一眼,相对无言,唯有满脸的无奈和迷茫。
太难了!
马匪拼命地往旭日山上进攻,付出上百条性命作为代价,才能攻占一道斜坡。
每次等到占领第二道斜坡之后,山顶上的石砲、巨弩就会准时降临在半山腰的马匪们身后,将后续跟进的马匪们给隔绝在外!
然后,半山腰上的马匪们,就会被官军屠光宰尽,一个不留……
刚刚夺取的斜坡,又会回到官军手里;马匪再组织一次进攻,再被官军杀光……周而复始,始终攻不到第三道斜坡上。
眼睁睁看着上千马匪的性命填进那个无底洞,番和尚已经有点弹压不住剩下的马匪们了。
毕竟怕他归怕,关系到自己性命的时候,连亲生的爹都压不住,更何况区区一个异族马匪头领。
难不成老子就不是马匪了?你番和尚头大,老子球大,看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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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吊桥!”
黎敏抬头望望阴沉沉的天空,高喝道:“趁大雨未至,先杀上一轮!”
“嘎吱嘎吱嘎吱”,随着绞盘上那令人牙疼的铁链声音响起,吊桥缓慢落下。
沟渠后面的军士们压低连弩,又是一阵一阵的箭矢平射,将马匪驱赶退后,以便为骑兵们清理出来一片空地。
秦宓冷眼看着骑兵营的高桥马鞍、铁质马镫,心中感叹不已:自己以前没融入汉安军的核心,根本不知道汉安军,原来有如此之多的新式装备!
现在的秦宓才能进入到很多机密领域,汉安军名义上的司马、吕凯至今都不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秦宓心里庆幸自己投靠文呈,是极其明智的选择。
暗暗兴奋不已:这支强军,试问天下何人能敌?便是杀进雒阳,也不是什么难事。
石砲还在继续轰击马匪群。
这使得马匪们惊慌不已,各自在包围圈里乱窜,谁也顾不得谁,马匪们顿时失去了指挥。
“冲!”
吊桥放下,黎敏一马当先杀了进去!
骑兵们举着连弩紧随其后,遇到马匪就是一番乱射!
射完手中连弩,距离马匪们已经很近了。
将连弩往马背后面一插,反手拔出背上的投枪,“嗖嗖嗖”,又是一轮投枪伺候,将不少马匪给穿了个透心凉!
投枪射完,已经开始短兵相接了。
骑兵们抽出弯弯的特制马刀,就是一轮兜头盖脑的劈砍!
装备上的跨时代差距,加上战斗意志上的巨大差异,东一群、西一股的马匪们,只有慌不择路逃窜的份儿,哪有半点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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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没劲!”
收兵回到沟渠外面,黎敏顶着蓑衣站在倾盆大雨中,犹自感觉不过瘾。
高声道:“水娃儿,杀了多少马匪?”
水娃儿一面搂紧蓑衣一面汇报道:“据属下综合几名统计官的数字,此番冲阵,约摸击杀马匪八百多名。”
黎敏闻言大怒:“岂有此理!八百骑兵出击,才杀八百马匪?一人杀一个?丢死我骑兵营的先人咧!”
“黎姑娘莫生气嘛,怪就怪那大连弩、石砲太猛,我等冲过去的时候,许多马匪要么身受重伤、半死不活的杵在那里,要么就是一具死尸。”
水娃儿苦笑:“我等又不能割伤兵、死尸的头颅,回来冒领军功。兄弟们谁不想多杀几个马匪?那也得杀得上才成啊。马匪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咱又不能坏了阵型,哪敢分头出击?”
大雨之中,石砲已经停止发射,军士们用油布将石砲仔细包起来,防止被雨淋湿。
只有大连弩上方有可拆卸的雨棚、木板遮挡,还在继续发射,以防止马匪们趁着大雨突围。只要马匪敢聚集成一堆,大连弩铁定会朝着那处攒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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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使得汉安军的霹雳弹、火油弹停止了攻击,马匪们顿时感觉安心了不少。
只要离旭日山和沟壑,保持两百丈距离,就没有多少性命之忧。
但是大雨带来的坏处也凸显出来了:冷啊!
虽说现在是夏天,可在暴雨中淋上半个时辰,再被风一吹,任谁也受不了那份凄苦。
首领们有帐篷,其它的马匪们的帐篷,早被石砲轰成了渣、要么被火油烧成了灰。幸存下来的帐篷,又被大大小小的首领们给抢走了。
其余的马匪们,只好钻进马肚子下面,蹲在泥泞中,借以躲避那倾盆大雨。
最大的帐篷里,血蹄人屠反手握刀,以防不测,这才敢开口道:“诸位首领,此番局势之下,诸位可有良策?”
身负重伤躺在地上的青狼,用微弱的声音道:“凉你妹呢,还有心思在这里咬文嚼字!想投降就直说,扯出你娘的肚兜当遮羞布,也没臊死你?”
血蹄人屠低头看了一眼裹成大号木乃伊的青狼,心中暗骂:你个狗一样的东西,赶紧去死!早死早投胎。
嘴上却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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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出去!”
占彪冷冷的指着青狼手下的二大家,命令道:“此等浪费粮食的东西,还占地儿,你打算将他留下来当祖宗供着?”
血蹄人屠心中欢呼一声:丢,赶紧丢远点!
见二当家的匪徒还在犹豫,“苍啷——”地一声轻响,“嗖”,二当家的头颅飞起……
鲜血顿时喷在帐篷顶上,染红了一大片牛皮。
血雾瞬间弥漫在整个帐篷中!
占彪瞟一眼番和尚,心中恼怒,却忍住没吭声:傻币一个。你踏马不会在帐篷外面杀人?
你妹的,这顶帐篷真没法呆了。
占彪指着三当家:“你,将这货丢出去!”
青狼瞪着走过来的手下怒喝道:“苟三,你敢?”
吼的太急促了,青狼脸上憋的通红,嘴角吐出来一些血沫子。
那苟三也不吭声,提起青狼的一条腿,倒拖着青狼就往帐篷外面走去。
一边走,一边抽出靴子里面的匕首,在帐篷外狠狠地捅进青狼的心窝子!
不遵从占彪的命令,自己就是老二那样的下场。遵从了命令,就得罪了青狼。
横竖都是难,还不如了结掉青狼的性命,自己当大当家。
这账,谁都能算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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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城
西北两城墙上,连弩不要钱般地往城外、城内的敌军头顶上泼洒。
城内的叛军们顶着大盾、门板,躲避箭雨。
大盾下的叛军们心中七上八下:这啥时候是个头啊!稍微没有遮蔽到的地方,那箭矢就钻了进来,夺走几条性命!
一旦有人中箭,头顶的大盾、门板又会跌落在地,露出更大的破绽!
有了破绽,就会有更多的叛军军士中箭……
站在远处督战的县丞海江,心里也在叫苦:眼看着汉安军的军阵越来越近,躲在大盾底下的祁山军,迟早得被人家屠杀干净!
有同袍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提供支援,谁能顶得住汉安军的进攻?
城外。
攻城的安定郡兵也是叫苦不迭:那么多的床弩,是哪来的?
攻城车、轒辒车上面的牛皮,哪能顶得住这种巨箭的射击?
没攻几下,攻城车、轒辒车里面的军士们就死伤殆尽。
连车子都被射的散了架。
没了攻城车、轒辒车,光凭长梯攻城,与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苏剑杀累了,撤回军营里轮休,由陈三领兵出去杀敌。
丁震自告奋勇地要领兵出战,连裹着绷带的莽子,都急吼吼地要出去厮杀!
二人却被苏剑一口拒绝:“丁将军的好意,汉安军心领了。这种阵法,需要军士们之间娴熟的配合,甚至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得替同袍守好侧翼。丁将军的属下,做不了这等事情。”
说的丁震脸上一红,却也无法反驳。
刚才在院墙上,丁震仔细观看了汉安军作战,别人的确是配合的极为默契,真正做到了:同生死、共进退。
丁震与属下们,不得不佩服汉安军军纪之严、战斗力之强悍!
厉害啊,戎马一生,真还没见过这样的精兵强将!
丁震与亲卫们互相望着,心中暗下决心:投靠汉安军!麻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天下,也就这益州来的军伍,还能让人看见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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