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主宰》第四十三章 小丑的过往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圈套...那份神性力量是假的，假的，呵呵...呵呵呵，”阿米莉亚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她弯着身子看向深沉黑暗的天空，“所有的谋划都成了别人的嫁衣，你说，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吗？不明白的话，没关系，看完这个，你就全部明白了。”阿米莉亚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团流动着七彩光芒的物质，像是一块石头，但却诡异的充满了流质的感觉，“这是...分裂者的遗产，和别的特性材料不同，分裂者的遗产带有其生前的部分记忆，不会很完整，但...能够解释这一切。”
    克里斯有些怀疑，但当阿米莉亚张开手把那东西递到自己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冰凉的质感从指间瞬间蔓延至全身，克里斯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高高耸起的哥特式建筑开始扭曲，黑暗的小巷变得更加幽深而且漫长，穿着红色长裙的阿米莉亚身形被无限拉长着，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湮灭，这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又像是...只是一瞬间。
    “轰...”冲天的火焰在黑暗的世界中猛然爆开，一个穿着滑稽小丑服饰的身影如同雕像一般扶着自己的帽子，脸上的小丑妆容因为过度的惊骇而扭曲着...爆炸声由远及近，迅速淹没了一切，世界重新归于黑色。
    黑暗中，羽毛落在平静的水面。
    脚步声...讨论声...微微睁开眼...这里是哪里，他们是...谁，我又是...谁啊，我是谁...我是...约瑟，我要回家...
    “哦，不可思议，他居然还活着！”一位精神饱满，穿着棕色夹克的老者突然喊了起来。
    他们是在叫我吗？我...死了吗？我没有死...那场爆炸...但我没有死，我真的没有死，他们看我干吗...我要回家...小尼尔在家里应该等急了吧，今天又遇见了一位好心的先生，他让我想起了之前好心的小姐，哦，她长得可真漂亮，就像，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天使...不，这么说，是对她的亵渎，她好像光...
    “你叫什么名字？”视线中，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过来，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应该也很漂亮吧，不过肯定没有那位好心的小姐漂亮，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最善良的人，我想...我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她了...呵呵，像我这种窝在贫民窟里，臭水沟里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去爱那样一位...纯洁的，高尚的，无可挑剔的女孩呢，约瑟，别白日做梦了...
    “他是不是聋了？打死算了。”少女的声音，来源于一位个子并不高的女孩，很刁蛮的感觉...
    “莎伦，闭嘴！”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有些愠怒，她缓缓转过身，温柔说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痛，但...很快就过去了，永恒的凋零之主，无处不在的黑暗死神，掌管生与死的牧魂圣人，请倾听我的祈祷，见证您的降临。”
    一张金色的卡牌...贴在了我的身上...
    这一瞬间，克里斯的意识猛然从约瑟的身体中抽离了出来，从第一人称变为了旁观者，他看见，穿着红色长裙的阿米莉亚在贴完卡牌之后直接漂浮了起来，她的额头开始出现黑暗的纹路，一个黑色的法阵在周围的地面上亮起，旁边的老头还有小女孩此时也没有刚才的大意，脸色变得极为严肃，都各自退了一步，低头虔诚着嘴里念念有词。
    “永恒的凋零之主，
    无处不在的黑暗死神，
    掌管生与死的牧魂圣人，
    请倾听我的祈祷，见证您的降临。”
    祈祷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突然间，一道黑色的光从虚无中涌现出来，打进了还处于懵懂之中的约瑟身体里，约瑟猛然一震，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紧接着，他的身体突然崩裂，从那些裂开的伤口之中，迸发出一片片七彩的光晕，每一片七彩光晕之中，好像都包含着一个独立的奇诡的世界，又浩瀚无尽的沙漠，有高高耸立的群山，有波涛汹涌的大海，也有漂浮在空中的黑暗城堡，而在每一个世界里，都存在着一位约瑟，他们或是哭，或是笑，或是跳，或是叫，画着小丑妆容的脸，却同时透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与一种近乎于极致的疯狂！
    祈祷声盖过一切的时候，那些百态的小丑们突然收敛了自己的神情，他们的脸变得异常木然，好像对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失望，克里斯看见，那些崩裂的伤口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迸发出来的光晕被迅速收回，原本闭着眼的约瑟突然睁开了眼，只不过里面再也不是眼白与蓝色的瞳孔，而是一片七彩流动的光晕。
    紧接着...他的头...开始了分裂，形成了两个只有耳朵鼻子与嘴巴的头颅，皮肤下流动着七彩的光晕，彼此之间通过七彩流动的丝线不停拉扯、焦灼，左边的头颅嘴巴大大张开，充满着痛苦与疯狂，右边头颅却是格外平和，慢慢地，这种拉扯越来越虚幻，如同一片斑驳的光影，充满着诡异与疯狂。
    好像是一刹那...分裂完成了，原本的约瑟，变成了一团黑色与一团白色的阴影，那团白色的阴影很快就变成了原本约瑟的样子，而另一团黑色的阴影迟迟没有发生变化。
    “这就是...主的胚胎吗？”老者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团黑色的阴影，但终究是没敢。
    “只是种子...”阿米莉亚听起来有些疲惫，“等他杀戮够了，完成了自己的夙愿，主，自然也就降临了。”她的语气冷酷，充满着沙发的味道。
    阿米莉亚的话音落下，克里斯眼前的画面骤然破裂，紧接着，是人潮涌动的水仙花街，穿着滑稽服装的约瑟正在推销着自己的产品，他卖力的表演着，叫着，但无人问津，直到...大腹便便的马洛里走了过来，约瑟赶紧迎了上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推销，一脸厌烦的马洛里便伸手把他推到了，麝香草编织品掉落在地上。
    “臭虫，臭虫，都是因为你们这些该死的臭虫！”暴躁的马洛里发泄似的踩着那些零落的小东西，他不知道，他踩瘪的东西，其实叫做希望。
    画面再次破碎，通往贫民窟的昏暗小巷里面，约瑟美滋滋的看着刚刚简单的金色戒指，魁梧的阿德莱森迎面走了过来，但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停住了脚步，缓缓回头，叫到，“站住，小子。”
    两人好像在小巷中发生了争执，似乎是因为约瑟手中的戒指，很快，穿着制服的警员便赶了过来，阿德莱森一脸凶悍的指责道，“是他，是他偷我东西！”
    “不，不是...”约瑟苦苦解释着，但警员看着穿着光鲜的阿德莱森，又看了看一身滑稽打扮的约瑟，很快便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约瑟倒在了地上，他哀嚎着，哭泣着，但脸上画着小丑妆容，无论多么的悲伤，看起来都像是在...笑。
    镜子破碎...克里斯沉默等待着转场，这一次，是一间开在水仙花街的赌场，约瑟坐在赌桌前面，他的面前堆满着赢来的筹码，踌躇地说道，“不了，我要走了，小尼尔该回家了。”
    “别这么快嘛，你看看你今天手气多好，再来两局再来两局，我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今天兄弟带你发财！”说话的人，同样穿得破烂。
    约瑟刚刚离开凳子的屁股，又重新坐下了...克里斯看见，那个穿着破烂的人，与荷官，对视了一眼，笑了一下。
    约瑟被扔在滂沱的雨中，他尖利的叫着，嘶吼着，他说这是他最后的钱，是自己和小尼尔吃饭的钱，如果没有了这些钱，也许后天，也许大后天，兄弟两就会死！但没人怜悯他们，门还未关上，约瑟听见从门后面传来训斥的声音。
    “最近带来的都是一些穷鬼，没什么油水，你还想不想干了！”
    “别别别，这不是，穷鬼才好骗嘛，哈哈哈。”
    潮水扑面而来，克里斯沉默着，等待着黑暗的结束。
    一道光芒...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亮起，蹲在角落的约瑟微微抬起了头，穿着白色长裙的克洛艾走了过来，温柔笑着，“这个，多少钱啊？”
    “一...一利弗尔...两个。”约瑟感觉自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位小姐太美了，就如同天使一般，不，这样说都是在亵渎她！她比天使还要美丽。
    “不，它们可真精巧，应该值...更高的价钱，没有做成发卡的吗？这只蝴蝶真漂亮，我可以用2利弗尔买下它吗？还有这只，这两只蝴蝶都很好看不是吗？”克洛艾笑着，如同一道纯洁无暇的光。
    约瑟想，自己应该...是爱上她了。
    克里斯终于知道，小丑送给克洛艾的，为什么是一个蝴蝶发卡。
    画面到这里...结束了。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是克洛艾...”他的语气有些无助，前面的三个人都该死，但克洛艾，却是帮了他的！
    阿米莉亚轻轻笑了笑，回答道，“也许...因爱生的恨，才更加，折磨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