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你干嘛呀,你不是要去关心他吧?”
在耿兮的质疑声中莫菲付了车钱,然后拉着耿兮下车,在她耳边小声说:“帮我拍照。”
耿兮懵了圈:“你要干嘛不会直说吗。”
“我回去再跟你说。”
还没靠近,就闻见一股浓浓的酒臭气,他吐得专注,根本没意识到有人正向他走来。
莫菲拍拍他的肩膀,“喝酒了?”
周励挑挑僵硬发重的眼皮子,回了头,眯着眼看向莫菲:“是你啊,真巧。”
“对,我们两个真是巧极了。”她讽刺地自嘲。
他们是在一家餐厅见的第一面,那时他也是喝醉了,在莫菲的印象里,能自已把自已灌醉的不是傻子就是呆子,但她还是好心给他付了酒菜钱。
周励心事重重,打量了她几眼,无力地坐在树边的石台上,“你说,我这是倒几辈子霉呢,怎么缠上姓张的一家了?”
哟,周励今天太阳打西边起,竟然承认自已看上张晓爱是倒霉了八辈子霉?
“你不是挺喜欢张晓爱的吗,你们都订婚了呢,对了,你会不会因为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生我气吧?”莫菲忍着恶心,假腥腥地说,“我有点怕怕的,万一你把我怎么着,我找谁赔去。”
“菲菲,”他发直的眼光变得柔.软,路灯下闪着宁和的光,在对待张晓爱和莫菲两个人时,他的眼睛已足够说明一切,尽管他为了利益背叛莫菲甚至要她的命,但是,当他决定为了利益出卖她时,他已经失去了爱别人的权力,和被爱的资格。
他干着见不得人的事,但又不得不面对“莫菲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这个事实。
“张家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周励心酸地说,摸了摸还在火辣作疼的脸颊。
张晓爱的手术很顺利,却在第二天就出现了轻微排斥的情况,才第二天而已,这之后张晓爱可能会面对更大的变数,偏偏张晓爱得除了心脏病严重之外,身体素质非常差,排异的情况一发生,她身体的其他毛病也接踵而来,成了他从医以来最头痛的病患。
张化成心疼女儿,当着中心医院那么多专家员工的面,抓着他狠狠抽了他两巴掌,直接把他掼倒在地上,并且不顾医院反对,坚持把张晓爱转院。
就这样,周励成了全中成集团的笑柄和羞辱,周邦怒其不争,周励一回到家就硬生生打断了一根金属拐杖,骂他为家族之耻。
周励从小就聪明,会耍心机耍手段,还很会揣摩人的心理,他人缘不是很好,但实力搁那摆着,能年纪轻轻做到院长的位子,靠的并不全是周邦的庇佑。
他从没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前两天张晓爱还是他的准老婆,张化成还是他的准丈人,可是短短三天时间,准丈人把他打得嘴角流血,骂得体无完肤,并且在医院同仁的眼皮下转走了他的病人。
用焦头烂额四个字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最合适不过。
“新脏器出现了排斥,根本不是我的错啊。”周励又哭又笑,说起来奇怪,他对莫菲做出了那种事,差点把她害死,但他心里仍然有一块柔软只对她开放,比如他伤心时从不会跟别人表露半点,哪怕是他的父母,可是在莫菲面前,他好像无限接近了最原始最简单的自已,即使当着她的面悲伤,流泪,他都不会感到丢脸,所有的包袱都能安心地放下。
他含泪看着站在旁边的女人,“我的医术没问题,张化成凭什么让我背黑锅呢?我爸,他因为我替他蒙了羞,一根拐杖都打断了,还不让我进家门?菲菲,我哪里错了?”
莫菲约莫自已是不是圣母心犯了,见又受打击又被人打外加喝醉流泪……她居然有那么一点可怜他。
“你没错啊,”莫菲看好戏不嫌事大,“你给病人做手术是医生天职,术后排斥不是你能控制的,当然,你的确给你周家丢脸了,你爸打你,把你赶出来也没错。”
“呵呵,都没错,那我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底,你只是在可怜自已到手的鸭子飞了。”莫菲冷笑,拢了拢风衣,“如果你计划顺利,你就能和张晓爱结婚了,这样一来心疼女儿的张化成,会给你可观的资源。你为了钱,忽略了太多事,你自已不也说了吗,术后排斥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能左右的,张化成喜怒无常,他一不高兴能打死你,更别说给你家产了。周励,你在哭的不是你被人苛责你受了委屈,而是你的计划屡次三番地因为外部变化而夭折,如果一切如你所愿的话,你就不会有苦恼了,更不会亲切地喊我一声菲菲,虽然这叫我恶心。当然,如果你计划成功,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了我。”
周励安静地听她说完,捂着脸痛哭起来:“我的良心一直不安,为什么我要背叛你,选择那个女人?你明明那么好,那么爱我……”
“胡说什么呢,被蒙蔽的爱,建立上欺骗和杀害之上的爱,也能叫爱吗?”
“我不该贪张家的钱,我已经在医学界崭露头角,我一样可以过好这辈子,为什么还要贪……”
“你错了,以你的人品,不可能在医学界走太久的,因为你失去了做人起码的善良,这种人能做到院长的位子上,是所有人的不幸。”她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觉得那里透心的凉,“你何止是贪,你恶,你毒,你自私到可以把所有人的命放在脚底下踩,因为你的恶没有得逞,你就感到委屈了?天塌了?周励,我很庆幸能看到真实的你,庆幸那场车祸,不然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到这儿莫菲忽然哽住。
难道她能从周励手上逃命,不是因为北元吗?不是因为北元的介入,她才能重活一回的吗?
可是……
她摇摇头,摒弃脑子里不该有的感动,嘲讽地笑了。
周励听后怔了怔,“我活该,对吗?”
这个答案她不想回答。
“菲菲,我们重新来过好吗,我知道错了,”周励忽然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不愧是被奥斯卡欠小金人的天才演员,他的眼泪说下就下,一脸动情地说:“人生那么长,谁没有走错路,识错人呢,只有错过的人才更明白珍惜的可贵。我不会嫌弃你的,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都会当成自已孩子看待,正好孩子也能名正言顺地生下来,你再不用为孩子爸爸的事发愁了。”
莫菲完全呆住,善良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她做梦也想不到周励竟能说出这种话,畜生都要的面子,周励不要的吗?
“你真是喝多了,”莫菲无语地说,“错过的人才会懂得清醒有多重要,眼瞎过的人才更珍惜耳聪目明的自已,周励,你走错路犯过错,就该接受惩罚,妄想着拉受害人下水掩饰过错,妄想把别人当傻子,你还真是个人才。”
“我是真心的,”周励撑着一股气,像随时会嗷号出声似的,“虽然我和张晓爱在一起一段时间,但我心里只有一个你,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他没有生育能力,只是这一条缺陷就足够逼疯了他。
“你醉的不轻。”莫菲哭笑不得,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递给了他:“你可能是没车费了,拿着吧。”
周励懵逼地看着五十块钱。
“我也该回去了,”她笑说:“保重,哪怕不做医生了,以你的智商还是能祸害到人的,呵呵。”
她潇洒转身,远离臭气熏天的周励。
藏在绿化带一角的耿兮收回手机。
回到声苑小区后,莫菲把耿兮拍到的画面剪的剪,拼的拼,截图的截图,然后再打包在一个文件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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