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新朝》第五十一章 杀人灭国

    第二日清早，赵旉与孙逐道谢，随后带着秦忠和回了官府。
    “忠和啊，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孙府里的人了，好歹你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儿子都带兵打仗了，你好意思吗？”
    赵旉因为昨日晚间秦忠和抢前答应孙逐的邀请之事，现在还有些闷闷不乐。
    “殿下，可不能冤枉末将，昨日那般情景，便是个傻子都知道那孙家小姐对您已是有了好感，您贵为大宋太子，如此美人方能配得上殿下之身份呐。”
    “乱点鸳鸯谱！孤心中已然有了佳儿，这你也是知道的，何来又是这一出啊？”
    “殿下，这皇家后宫，迟早也是要充实的，末将不管，即便是这次跟着出来攻伐大理，殿下不给封赏，末将也要做这媒人。”
    赵旉停下往大厅走的脚步，回头瞪了秦忠和一眼，道：“去，去问问锦衣卫昨日那三人是何作态。”
    “诺。”秦忠和知道赵旉要做正事了，便也不在胡闹。
    片刻后，秦忠和回来了，赵旉放下手中的公文，道：“如何了？”
    “启禀殿下，成聂倒是没什么异动，只是那王佐严似乎派人盯着李重光，而李重光此人倒也镇定，整日在房中自饮自酌。”
    赵旉眉头紧皱，“派人将他们三人叫过来，让他们都在偏房等着传召，成聂先之，次之王佐严，最次李重光。人到了就带进来吧。”
    ……
    “参见大宋太子殿下。”
    “成聂，怎么说，考虑的如何了？”
    “回禀殿下，大理国最多便只能承认石城郡归属大宋，在赔款数值上也能稍加一些，其余领土和条件，却是一概不能改变了。”
    “你觉得，孤有没有能力灭掉你的大理国？”
    成聂一听，心中顿时一片冰凉，看来大理国已然逃不过这必死之局了啊，他刚想开口再斡旋一番，却是被赵旉阻住了。
    “你回驿馆去吧，无需他言，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投入孤之麾下，二是回归大理，等待大理国的覆灭。”
    “叫王佐严过来。”
    数息后，王佐严来到大厅之中。
    “参见殿下。”
    “王佐严，大理国吏部尚书，丞相高泰明之亲信，与内侍高专一般，皆是权臣，一个在朝堂上全力维护高泰明，一个在宫室之中监视段和誉，配合的不错，非常不错。”
    王佐严心内暗自惊叹，佩服赵旉收集资料的能力。
    “殿下耳清目明，外臣佩服，只不过，高相本就是大理国之主，不过是禅让帝位于段氏罢了，我等并非权臣，原就是高相之臣。”
    “若是如此，孤岂非要赞你一声高洁忠贞之士？孤且问你，高泰明给出的最后条件是什么，直接明说，孤不喜欢绕弯子。”
    “那外臣便直说了。其一，金银珠宝等赔款，大理国不会吝啬，要多少，给多少。其二，大理国对于大宋而言，去除帝号，以藩王自居。其三，段氏遣世子入临安为质子，以安帝心。其四，石城郡至景泷郡一线及其以东，全数割让与大宋。”
    “条件不错，孤已然心动了，回去休息吧，孤好好想想，明日予你答复。”
    “召李重光。”
    “外臣李重光，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说吧，你来大宋所谓何事？不要弄虚作假，大理朝堂上发生的事，孤麾下锦衣卫一清二楚。”
    “不敢。殿下，外臣此来是为了送与殿下一桩泼天大功而来。”
    “从何说起？”
    “不知将整个大理纳入大宋治下，可否算得上泼天大功？”
    “哦？有意思，好生说来听听。”此刻，赵旉已然放下了手中的文书，一本正经的等着李重光说话。
    “回禀殿下，外臣奉大理宣仁皇帝之命，前来请求殿下发兵攻打大理，诛杀权臣高氏一族，若是事成，大理愿削去帝号，只求殿下能给个闲散王爵，以渡余生。”
    “你等就不怕孤入主大理后虐待百姓吗？”
    “外臣相信，殿下并非嗜杀之人，这一点，从大宋天兵进入石城便可看出来。说到底，大理人与宋人皆是上古时期一脉相传而来的，无需大动干戈。”
    “你倒是挺会说的，不知你是否有意在孤麾下任职啊？”
    “啊？殿下这是…这是同意外臣的条件了吗？”
    “实不相瞒，孤此行征伐目的有二，其一便是灭掉大理，即使没有此次高氏作乱犯边，孤也会南征，其二，诛灭高氏一族，段和誉也算有些能耐，若是能为我所用，即便是让他继续治理大理又如何。”
    “臣愿为殿下效命！”李重光原以为此行将会十分不顺，毕竟身在敌国，身边还有王佐严的人监视，只是没想到赵旉一个个找见他们，便将这困境解决了。
    如今，更是允诺可以让段氏继续留在大理亲政，让他如何不高兴。这就代表他的妹子将来最低也是王后，他也能博得个大宋官身，这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啊。
    “好了，别急着谢我，孤便不给你书信了，你回去后，告诉段和誉，什么事都不用做，等孤兵临城下之时，让他尽最大可能，控制宫室，严防死守，小心高氏狗急跳墙。”
    “微臣谨遵殿下号令。”
    次日，大理使团便启程打道回府了，百余人本以为能到大宋都城去见见世面了，可没想到来石城转了一圈便又回去了，随之携带的大量金珠宝器却是一件不少的跟着回了大理。
    在此之前，赵旉已然派人传信给王佐严，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是加了一条，他要率军进入大理城，亲自看着段氏摘下皇冠。
    这一条，王佐严细细斟酌后便同意了，原因是大理城内有三万高氏精锐，而赵旉却只带骁龙卫五千人而已。人数上的差异，给了他巨大的勇气。
    大理使团离开后，赵旉终于等来了自乌蒙城赶来的援军，然而这些人却是秦莽义亲自带队的。
    “参见殿下。”秦莽义带着麾下一众军官来到赵旉面前，立时便抱拳参拜。
    “你如何来了？乌蒙城呢？”
    “回禀殿下，末将担忧殿下安危，在占领乌蒙城后便派人去了嘉定府，让他们派遣大军接手防御，末将是在他们到了之后方才率军离开的。”
    “也罢，如今已是不能再有什么大的战事了，既如此，便由你和庄羽绗、陈泽锋率本部兵马前去接收大理国割让给大宋的地方吧。”
    秦莽义一听，霎时间傻了眼，道：“割让？大理国投降了？如何这般的快啊？”
    “你道大理国是真想与大宋开战吗？不过是高氏想要削弱忠于段氏的手段罢了。不过就这点好处，还不足以让高氏付出代价，孤要带着骁龙卫和南镇抚司对一千旗卫进入大理城，彻底灭掉这个弹丸小国。”
    “殿下，您万金之躯如何可以涉险，不若末将前去，殿下在石城坐镇，静候佳音便可，末将只需半月便能拿下大理城！”
    听到赵旉要亲自前往大理城，秦莽义当场便不干了，身为最初便跟着赵旉的太子宫侍卫军都头出身的他，绝不愿赵旉以身犯险。
    然赵旉已然定下决策，任何人劝说都没效用，更别说一个秦莽义了。
    “我意已决，尔等必须遵行，否则便是战场抗命！以谋逆论处！”
    一言既出，无人再敢反对。
    次日，赵旉传出命令，大军开拔，除却秦忠和麾下大汉亲军外的所有宋军倾巢而出，接收大理国割地。
    “张帅，忠和此人一身勇武不输于任何人，只是欠缺谋略，还请张帅多多帮衬。”
    “殿下放心，明宇绝不作乱便是。”张明宇知道赵旉话中含义，也不做作，直接就表明了立场。
    正午时分，赵旉身穿大红战甲，身后一块猩红披风，头戴插着金色羽毛的碟形盔，手按剑柄，身跨白马，身后跟着的是同样身穿大红战甲的李昊和仅仅穿了一身锦衣卫南镇抚司飞鱼服的隋延南。
    三人引领着六千全副武装的大军，向着城外开去。城内百姓早已得知大军即将开拔，道路上已然自觉的清出了足够大军行进的空道。
    此时的孙府门前，孙逐带着一众孙家子弟站在高门之下，等待着宋军经过。
    随着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孙逐知道，宋军就要到了。
    孙婧站在孙逐身后，她搞不明白，为何爷爷要带着全家人出来看宋军出征，不过是大军出征罢了，当初张明宇带着大理军出征的时候也没见爷爷这么激动过啊。
    渐渐的，街道拐角处出现了一队百人的朴刀兵，紧随其后的便是赵旉三人。
    这时，孙婧终于明白了为何爷爷要带着她一家子出来观看了。
    当赵旉行至孙府门前时，他也注意到了这一家子，出于对孙逐的尊敬，赵旉向其拱了拱手，可他的一双眸子却是不时飘向呆立一旁的孙婧，看着她那呆头呆脑的样子，赵旉差点没忍住笑了起来。
    “婧儿，如今，你应知晓他是什么人了吧？”
    “孙女知道了。”
    “你可还愿意？”
    “孙女愿意。”
    十余日后，赵旉率军抵达了大理城下。
    高泰明亲自出城迎接。
    “大理国丞相高泰明恭迎大宋太子殿下，殿下能亲自前来，真是令小国不胜荣幸呐！哈哈哈，殿下请入城，一众大军也可入城内军营歇息。”
    “高相过谦了，小国可不敢与大宋作对。”一句话说的高泰明脸颊上的肌肉瞬间抽搐了起来，他暗骂一声，却仍旧只能笑脸相迎。
    “骁龙卫，城外扎营！南镇抚司随孤入城。”一声令下，李昊便带着骁龙卫在城外安营扎寨了，而跟着赵旉入城的便只有隋延南南镇抚司的一千旗卫。
    这一千旗卫人人身着华丽的飞鱼服，腰间挂一把唐刀，两个牛皮小匣，右侧腰带上还插着一把短铳，整整齐齐的队伍跟着前头的一群达官显贵往城中行去。
    “高相，不知此行是要去往相府呢，还是去皇宫呢？”
    “自然是去皇宫，段氏退位之仪式也是要在皇宫紫金殿举行，届时，金座将是太子殿下之位，高某也好率文武百官朝拜。”
    “好，便如你所愿。”
    一行人不慌不忙来到了大理城内的皇城处，看着那高达三丈的城墙，赵旉慨叹一声：“想不到，此处竟是与襄阳城差不多高大了。高相果真治国有方呐。”
    “不敢当，这不过是皇城一隅之地，不足以说明什么，殿下，我等还是快一些罢，莫要让宣仁皇帝等的急了。”
    一行人稍稍加快了些速度，来到了二十四阶阶梯之下。
    阶梯之上，乃是一处较为宽阔的场地，此时，场地四周已然被皇宫近卫戒严了，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高泰明的人手。
    紫金殿正门之外，段和誉跪坐于一张熊皮席子上，面前摆放着一张矮桌，上有各种祭祀所用之物。
    高专站在身旁，道：“陛下，大宋太子和高相来了。”言下之意便是要段和誉起身前去迎接。
    “随朕前去迎接。”
    说罢，段和誉起身往前走去，“大理国皇帝段和誉，拜见上国太子。”
    “段氏陛下无须多礼，退位典礼可否开始了？”
    “已然准备就绪，请太子殿下于侧旁观礼。”
    随即，赵旉带着隋延南坐到了左侧上首处，高泰明坐于右侧上首处，退位大礼即刻开始。
    随着一阵深沉庄重的鼓乐之声响起，段和誉归座其位，拔出祭祀短剑，在各类祭品上划过，锋利的剑刃上沾染上了各种汁液，段和誉饮了一口烈酒，喷在剑刃上，祭告天地，去掉帝号。
    仪式临近尾声时，段和誉突然暴起，一剑斩了站在身侧的高专，赵旉见状，立时将手中的陶瓷酒樽扔到了地上，随着一声脆响，隋延南拔出身侧插着的短铳，对着身后站着的高府死士便是一枪。
    站在二十四阶梯之下的一千南镇抚司旗卫在听到火铳响起之后，也拔出了自己身上的短铳，照着另一侧站着的一千高氏死士便是一阵乱射。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高泰明如遭雷击，他很想质问一番赵旉为何背信弃义，要攻打他的高氏死士。
    可他的脖子上，早已架起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唐刀。却是赵旉接过了隋延南递过来的唐刀，而隋延南则是抽出了高泰明的随身佩剑，宛若一阵飓风似的杀向了四周站着的十多名近卫。
    段和誉和隋延南两人合力而战，不多时便将这十多名死士悉数击杀，而高台下的战斗也趋近尾声了。
    当整个祭祀场地安静下来时，地上已然躺满了尸体，不过大多数都是高氏的死士。锦衣卫仅只是折损了十数人。
    “赵旉，你为何背信弃义，杀我族兵？”
    面对高泰明愤怒的质问，赵旉丝毫不避其锋芒，“身为人臣，却恃宠而骄，掌握朝廷大权，架空主上，对于你这等人，无需遵守道义，况且，段氏能给孤的，比你能给孤的，多了不止一倍。”
    “此刻南镇抚司在城内的暗桩应是已然开动了，大理城南门已然告破，而孤的骁龙卫已然入城，高泰明，若是不想有更多大理人与你陪葬，便下令让他们停止抵抗！”
    “高某有一诉求，若是殿下答应了，高某便下令。”认清形势的高泰明也不再挣扎，选择了与赵旉谈条件。
    “说。”
    “高氏一族，皆可杀，但族中尚有几个尚在襁褓的婴孩，望殿下饶了他们。”
    “孤还不至于残忍到那个地步，高氏一族，五岁以上之人一个不留，不论老弱或是妇人。五岁以下之人，悉数带回大宋，自有专人教导，且今后他们不会再姓高。如此，既不会断了你的根，也不会对日后的大宋造成威胁。”
    “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城内的变乱在高泰明的命令下，很快便趋于平静了，整座城池被骁龙卫接手了防务。
    次日，段和誉颁布诏书，宣布大理国全境并入大宋，任何人不得违抗，段氏自去帝号，受封镇南王，世袭罔替，代大宋镇守西南，但不得插手当地政务。
    出于对时局稳定的考量，赵旉命南镇抚司在大理建立分衙，基干便是跟着隋延南来到此处的一千旗卫，千户名叫李硕，颇为精明。
    “李硕，孤与你一个特殊的任务，十日内，分批处死高氏一族五岁以上的所有人，且不可叫外人知道，可否做到？”
    李硕暗自心惊，高氏一族，那可不是几十个人，而是近千人啊。可是出于锦衣卫只需对大宋皇帝和赵旉负责的规定，李硕仍旧是接下了这一命令，“遵命，殿下。”
    大宋绍兴七年十一月，大理国覆灭，大宋添加了一块极为广阔的疆域，也标志着大宋迈出了对外扩张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