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序引之红玉图》第十三章 留夜侯府

    两天后的留夜侯府，一家子人围坐在桌前，用着早饭。桌上摆有几大盘包子，十几碟小菜和一大盆肉粥。
    留夜侯赵烨端坐于长桌上首，正细嚼慢咽地吃着盘中的包子。坐在他左手边的，乃是其次子赵奕。往下依次排列，顺序而坐的是三子赵信，四子赵廷与五子赵越。
    而右手边紧挨的，则是他的六夫人韩氏。这韩氏进门的时间不长，是赵烨在他的五夫人病逝后续娶的。今年才二十出头，年纪还不如赵奕几人。其容貌娟秀，乃是商户之女。平时为人十分谨慎，话也不多，乃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本分之人。不过，她的身子倒也争气，嫁给留夜侯的头一年就生了个儿子。此刻，她正抱着孩子坐在桌前，用汤匙喂着怀中的娃娃喝着稀粥。
    与这位六夫人相邻，坐在下首的是名八九岁的小姑娘，这姑娘的母亲便是已经病逝的五夫人。在五夫人过世后，就一直由韩氏带在身边抚养。又因留夜侯儿子众多，女儿却只得一个，也就格外的疼惜，视若掌上明珠一般。
    赵家的规矩有些大，吃饭的时候，若留夜侯不开口说话，基本没人敢发出声音。也因如此，桌上的气氛颇有些压抑。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赵奕便用完了早饭。他记挂与白沐的事情，便朝向自己的父亲，请示道:“父亲！儿子吃完了。”
    留夜侯挑了挑眉，看向赵奕问道:“怎么？你有事情？”
    赵奕头颅微垂，恭敬地回道:“是的！父亲！的确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留夜侯见他如此，也不多问，朝其摆摆手道:“嗯！你去吧。”
    赵奕见父亲应允，这才起身轻施一礼，退步而去。
    留夜侯看着赵奕的背影，直到完消失，这才收回了目光。继续平静的吃着东西，神色中看不出一丝波澜。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一直都心存有愧疚。两年前，赵奕被人下毒，险些丢了性命。他并非不知是何人所为，但为了避免兄弟阋墙发生在留夜侯府，只得将此事压了下去，最终不了了之。虽然那下毒之人已经被他处理掉了，可终究没能给赵奕个交代。
    他不清楚，这件事情自己处理得是否妥当。但不这样解决，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也许，在外人的眼里，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冷血之人！可他自己知道，他不在乎杀人，但杀自己的家人却是另一回事情。人的年纪越是大，就越发得心软。所谓大义灭亲，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得到的。因此，在面对赵奕的时候，他总是心怀愧疚且多有纵容。而这样的举动，落在其他儿子的眼中，就成了老人的偏心。
    没用多久，留夜侯喝光了碗中的稀粥，朝向桌前的众人道:“我吃完了！你们慢慢用吧。”言罢，他也不理桌前的众人，自顾站起身来，朝向身后侍立的裕兴道:“你跟我来！”
    赵裕兴低垂着眼眸，跟在侯爷的身后快步离去。桌上的几位公子瞧见这般，也都纷纷地放下了碗筷。
    赵信抬起头来，朝身边的赵廷与赵越使了个眼色。看到两人心领神会，这才转向对面的六夫人道:“姨娘慢用！我们兄弟吃饱了，先行告退。”
    六夫人抱着孩子，欠了欠身，客气道:“请便。”
    赵信理了理衣袍，起身带着赵廷与赵越离开了正厅。
    刚一出来，赵廷便率先开口，抱怨道:“吃个早饭，竟弄得这般憋闷，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再这么下去，我怕自己会走到老头子前面。”
    赵信听了这话，立时喝道:“你胡说些什么！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言罢，他小心地望了望四周，生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去。
    站在一旁的赵越，看了看赵信与赵廷，什么都没说。他这两位哥哥，虽是一母同胞，性子却相差很多。相对于赵信的稳重，赵廷便显得行事莽撞，有些不知轻重。不过，他对这两兄弟的感情却十分的羡慕。但可惜的是，他自己却没有这样的兄弟。七年前，他的母亲病故，便被记养在二夫人名下。有了这层关系，在二夫人死后，他才会与二夫人的两个儿子，赵信与赵廷走得亲近。不过，他自己也清楚，走得再近也是没用。毕竟，自己和这两位兄长，并非出自同一个娘胎。隔着一张肚皮，总是差着些许亲近。
    赵廷受到兄长训斥，也不在意，无所谓道:“放心！这里只有咱们三人，传不到老爷子那里。”
    赵信冷着脸道:“你这小子就不能长点心眼儿，学学人家老五的稳重，别什么话都往外泼。在这院子里面，都是老爷子的耳目。你我若不小心行事，没准儿哪句不对就传了过去。”
    赵越见赵信提到自己，连忙谦恭地说道:“三哥莫要说我！我这样的性子不招人喜欢！依我来看，四哥这般直爽才叫磊落。”
    赵廷一听这话，不由扬了扬下巴，大笑道:“老五这话我爱听！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直来直往，光明磊落！我可不想活得像老爷子那般，满肚子的权衡算计，累得病病殃殃。”
    “你这性子若不改改，早晚会惹出祸端！”赵信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哎！算了！母亲不在，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
    赵廷见到兄长不满，连忙赔笑道:“好了！我知道兄长是为我好！莫要抬出母亲，算我错了不成？”
    赵越站在一旁，想了想道:“不知两位兄长可有发现，二哥今天有些反常，竟然在用过饭后就匆匆离去。若在往日，二哥都会等父亲用完了饭食才离席告退，从未像今天这般！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赵廷听罢，却是无所谓道:“那个病秧子能忙些什么？还不是和咱们一样，整天无所事事！难道，他敢插手府上的生意？若是那般，我便告到老爷子那里，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赵信听了两人所言，心下那字皱眉，稍作沉吟后，喝止道:“不要胡说！什么病秧子，那是你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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