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殒纪元》第十九章 败

    姬家元婴期训练场已经挤满了人，学员只有区区千名，但此刻观战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上万。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训练场中央的结界之中，两名少年蓄势待发，正是天赐与林破风。
    这两位千年难遇的异色金丹者，如今要在姬家的训练场展开一场一对一的对战。异色金丹者的对碰，足以让所有人为之一叹，纵然还只是元婴期的新芽，但也可见枭雄之像。
    “开始了！”一名年轻的姬家金仙轻声开口。场中两人都未动，但整个结界却充斥了一股淡淡的异色，天赐所站的这一半为白色光晕，林破风所站的另一面呈现青色异象。双方在角力，白金丹与青金丹的威能俱现，但似乎短时间内，谁都奈何不了谁。
    “青鬼印！”林破风率先出手，一掌挥出，结印如同一个青色的罗刹鬼一般袭来。天赐早在一年前就领教了这一招，当即双手结印，挥掌对上：“人王印！”
    一白一青，两大异色金丹的宝术相互碰撞在一起，相持不下。两股能量充斥了整个结界。
    “这......真的是元婴期的修士吗？”有学员在惊呼。
    “我感觉像是两个地仙在打架！”更有学员直接作出过人评价。
    “这两个小子的实力已经可以媲美一些地仙了。”一名姬家的天仙点评道。
    “......”四下顿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但结界中的天赐与林破风并未能感应到外界的场景，殊不知外界已经炸开了锅。
    僵持了约莫两三分钟，天赐与林破风双双撤力，皆是气喘吁吁。纯粹的比拼修为自然是林破风更胜一筹，但异色金丹的排名不无道理，白金丹者出一分力，青金丹者出的力就或许是接近两分力，由此一来，双方的差距倒是拉小了许多。白金丹压制青金丹的现象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也正因如此，天赐在比拼这一击得时候才能够不落下风。
    “哼！”林破风冷哼一声，瞬间施展幻影步，天赐不敢怠慢。他不用御天梯才发现幻影步的加持这么恐怖，只是一瞬间，便来到了面前，林破风迅速发出三道寒影鎏金标天赐顿时取出银枪挡下，但没想到这三道寒影鎏金标乃是佯攻，林破风下一秒的幻影步便到了身后，一记青鬼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天赐的后背。纵然天赐有白金丹加持的万花护体，却也被一击而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天赐爬了起来，看向林破风，吐出一口血沫，过了良久才起身。
    “震威狮吼！”天赐起身的一刹那施展出了震威狮吼。
    林破风不慌不忙，同样以震威狮吼迎之。
    “吼~”两道狮吼声波冲击到了一起，但显然林破风的震威狮吼更胜一筹。同为至尊技，同有异色金丹加持，但因为使用的是震威狮吼，白金丹对青金丹的压制便减弱了许多。这就不足以弥补修为上的差距了。林破风的震威狮吼一下子将天赐轰在了结界壁上。天赐又一次摔落在地，大吐一口鲜血。
    “你不用那几招，是赢不了我的。”林破风走到天赐面前，手中浮现出了一柄大圣技的长戟，正是霸王食神花临走之时赐予他的。
    “我为白金丹，我同阶无敌！”天赐大吼一声，爆发出白金丹的能量冲击。但林破风不为所动，浑身覆盖着青光。一戟劈下，被天赐一杆银枪挡住。
    “同为异色金丹，谁又比谁弱多少！”林破风也在怒吼，手上用着劲压制着天赐的银枪。
    “赤黑紫白青，你只是个吊车尾！我才是无敌！”天赐不甘示弱，两人浑身爆发的能量已经足以让元婴期的修士无法站稳。不过，也好在有结界屏障在，外界的学员并未受到影响。
    “哼！”林破风冷哼一声，他不信这个排序。异色金丹之中，他自认为，只要自己够努力，足够强，便可以越过这个排名。除了最前列根本不大可能出现的赤黑，他自信可以凭借自己不输给紫白青的任何一位异色金丹修行者。手上更加加大力道，势必要压着天赐打。
    不得不说，林破风很强，甚至强到可以击溃一般的地仙。但天赐身为白金丹，更有多项宝术在身，得天独厚，纵然不使用御天技，都可以在外在因素碾压林破风。天赐可不想输，他才不要这异色金丹的排名被自己抹黑，同为异色金丹者，个个都自信自己能够无敌，天赐身为白金丹，当然更甚。
    “浮花印！”天赐吃力地抵抗着林破风的压制，用尽全力向上一抬，银枪甩手而出，双手快速结印，一记浮花印打在了林破风的胸膛。林破风护体的青色屏障显现出来，却也被击飞了数米。天赐接住半空中适才脱手而出的银枪，背负而立，面对着林破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幻影步。”林破风施展幻影步近身，天赐预判了他的攻击方向，一下子躲开。一杆银枪一小将，一束王戟一道风。林破风与天赐缠斗在一起，一时间难解难分。但林破风年长修为深厚，一戟又一戟的攻势着实令天赐感到吃力，每一式都蕴含着青金丹的神光，仅仅是戟影便令训练场伤痕累累。
    “喝！”再一次的两人分开。林破风对着天赐挥出一记青鬼印，天赐同样以人王印回之。两道能量再次碰撞在一起，僵持半分钟，双方尽皆后退三步。
    “寒影鎏金标！”林破风与天赐异口同声，共同施展三道寒影鎏金标袭向对方，六道寒影鎏金标在空中发生碰撞，凝聚了六根冰晶落地。
    “吼~”林破风见状并不奏效，发出震威狮吼。天赐这一次并不拿震威狮吼再次比拼内力。而是双手结印，迅速结出一个浮花印，挡住了震威狮吼的冲势。随后，天赐微微一笑，浑身释放白光：“该我了！震威狮吼！”
    “吼~”狮吼携带着地上的沙尘朝着林破风冲击而来。林破风见状，赶紧一跃而起，发出一掌青鬼印，击散狮吼。随之而来的，是尘埃落定，天赐的一杆银枪，林破风立刻施展幻影步躲开。只差一线，天赐便刺中了林破风。
    “好险。”林破风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天赐。他知道若是刚才这一式袭来，天赐施展那诡异的行技，必然已经胜负已分。但他似乎在保留着那几项底牌。林破风有些不解，心想：难道还怕姬家抢夺他的至尊宝术吗？姬家家大业大，又怎么会对区区几个强大的至尊术而得罪一个真正的至尊。要知道霸王食神花可是站在姬家阵营。林破风站在原地思考着，天赐一枪却又再次刺到，林破风急忙一闪而过，发出一记青鬼印，却被天赐一枪挡开。
    “想什么呢！”天赐见林破风有些心不在焉，喊道。
    “哼！刚才狮吼功后的一枪是你唯一有机会赢我的一枪。”林破风极度自负。毕竟他本来就是个极度自负的人。既然天赐不动用那诡异的掌法与行技，这场对碰，他便觉得他已经稳操胜券。
    “你吹，你继续吹！下一次你不会那么好运，避开了。”天赐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
    林破风见到天赐这般，不由心恼。双手挥动长戟，攻杀而来，天赐也不示弱，迎面接上。一戟一枪，一金一银，碰撞在一起形成绚丽的冲击波。两股能量再一次对碰，形成了肉眼可见的能量罩，谁都不让三分。
    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推移，两人已经大战了几百回合。人王印与青鬼印的对碰也已经达到了数十次，虽然林破风占据明显的上风，但要拿下天赐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林师兄加油啊！”
    “破风加油啊！”
    外界不少姬家女性弟子在欢呼，林破风十七岁了，长得也算玉树临风，又是元婴期第一人，自然少不了追求者。反观天赐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加上初入元婴期的班级，自然没有林破风的支持者多。只不过这些欢呼，他们在结界之中是听不到看不到的。
    “喝！”林破风又一戟劈向天赐，再一次被天赐挡下。在这一刻，林破风取巧，施展幻影步，一下子撤力转身到天赐背后，抓住空隙，一戟刺出，天赐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刺中小腹。鲜血顺着长戟的尖锐处流下，一滴一滴洒落在训练场的地上。天赐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破风，他第一次被人刺穿身体，他想不明白，白金丹的加持之力竟然没能让他赢下林破风。他双手抓着长戟，祭出一记浮花印，击退林破风，长戟随之抽出身体。天赐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腰带，难以开口。
    “啊！”天赐仰天大吼一声，发出一记御天掌。御天掌气势恢宏，远比人王印还要强大太多，覆盖了整片结界场地，攻向林破风。林破风无法躲闪，他知道这一掌的威力，顿时招式齐出。
    “青鬼印！”
    “震威狮吼！”
    两大宝术出手希冀能够抵挡御天掌的威力，但御天掌岂是这两招便可以抵消的？两大至尊级的宝术，仅仅消去了御天掌三成掌力，还剩余的七成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林破风的身上。天赐在发出这一掌之后，也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单膝撑在地面。反观林破风，一下子被御天掌一击震飞到结界壁上，重重摔在了训练场地面。一直缓了两三分钟方才艰难爬起，但已难以再继续战斗，天赐见到林破风站起，终究还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但在外界可炸开了锅，姬空闻与姬空灭两大无敌大圣面面相觑，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你看清了吗？”姬空闻终究是先开了口。
    “御天掌。”姬空灭神色复杂点点头。
    “曾祖，御天掌是御天大帝的章法吗？”姬如娰听到姬空灭说的话，疑惑道。御天大帝这位号称凌驾于九天之上的帝君的招式会是那不起眼的东方天赐发出的？她怎么都不信。
    “小孩子不要乱讲话。”姬空灭严肃道。姬如娰有些震惊，她这位曾祖虽然对外人严厉果断，但对她自小没什么脾气。如今竟然这般严肃，显然是事情非同小可。
    “怎么办？”姬空灭问向姬空闻，他不敢拿主意了。哪怕是姬家的现任大长老，也没有魄力对与一位大帝有关的人做决定。况且还是一位活着的大帝，号称与盘古同样传说中赤金丹的大帝。
    “先当不知道吧，等有机会我问问他。”姬空闻低声道。周边的几位导师也都不敢说话，虽然认不出御天掌，但名声还是听过的，这等大人物的事情，他们没资格插话。
    “你问的话，注意点分寸。”姬空灭提醒道，随后恢复正常语气，对周边导师说道：“宣布你们的结果吧，散了散了。今日我与家主所提之事，谁敢乱传，格杀勿论。”
    “是，大长老。”几位导师纷纷一鞠。格杀勿论这个词用在对姬家自己内部的人身上，可是极为严重了，众人不敢懈怠。一名导师站了出来，宣步道：“东方天赐失去战力，晕阙。此次元婴期第一人乃是林破风！”
    结果一宣布，训练场不少女学员都在惊呼。毕竟林破风已经在姬家呆了一年，修为强横，年少英才，还是罕见的青金丹，已是不少人心中的男神形象，不少仰慕者都欣喜若狂，更有甚者，甚至觉得林破风的青金丹修为比白金丹还要强横，丝毫不去考虑天赐元婴期的修为比林破风要薄上许多。
    “天赐我带走，你们给林破风治疗。”姬空闻一跃而起，落在训练场中心，带走天赐，吩咐道。言罢，姬空闻化作一道金光带着天赐消失在元婴期训练场。
    “这东方天赐究竟是什么人？引家主这般关心？”有好奇者议论。
    “对啊，明明胜出的是林师兄。东方天赐却被格外照顾。”一名女学员愤愤不平。
    “家主太看重这白金丹了。”有位金仙也在嘀咕。
    虽然不满家主的偏袒，但所有人都不敢反对家主的决定，大世家，除却老祖之外，一直都是以家主的话语为重。无人可以反对家主的决定，否则，按照大世家那么多顶尖强者的存在，一人一句，岂不是把家族带偏了。
    天赐受伤不轻，长戟矛头穿透小腹，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但这种伤势对于姬空闻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便可复原。姬家的疗伤圣药数不胜数，再加上姬空闻亲自出手以内力灌之，天赐到了半夜子时便醒了过来。睁眼一看，不是自己的房间，旁边有两名面容姣好的侍女立在帘外。
    “这......”天赐不禁出声，帘外两名侍女立刻进来。对天赐行礼道：“东方少爷，家主有命。您有何吩咐，跟我们说便可以了，家主说了，您一醒便令门口下人前去通禀。您看，您有什么需求吗？”
    “家主？”天赐有些惊讶，努力回想。自己在训练场战斗之时，似乎最后还是发出了一记御天掌。当即想到：坏事了！
    不一会儿，姬空闻便来到了房间里，一脸和蔼可亲，但天赐可不知道他怎么想。照理来说，姬家这种大世家没理由不认识御天掌，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姬空闻不提此事。姬空闻也是不知该如何询问御天掌的由来，只得先关切道：“天赐感觉如何啊？恢复得怎样？”
    “还好，谢谢姬叔。”天赐看到姬空闻还是有些忌惮。生怕姬空闻见到帝技现世，便不择手段夺取。这种无敌大圣出手，仅靠天赐的修为，还不是手到擒来。
    “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姬空闻笑道。
    “林破风怎么样了？”天赐岔开话题，询问林破风。
    “他也无碍，他也无碍。”姬空闻实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是，你那最后那一掌威力倒是非比寻常呀。想是有些奇遇吧。”
    天赐心中一惊：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姬家家主毒辣的眼光。天赐平复了一下心情，毫不在意地说道：“家主想学的话，我可以把功法传给你。”
    “哈哈哈哈，天赐说笑了。不敢，不敢。”姬空闻连连摆手。若是别的帝技也就罢了，可以得来作为家族一大底牌。但御天技，他怎么敢。传闻中的御天大帝是何等人物，况且现存于世，仅仅三千年便名震大千世界，盖过三皇五帝各种不朽传奇。虽说他也觉得传闻有所夸大，但毕竟三千年前他就是姬家家主，御天大帝的成长史可是他们了解得非常透彻的。仅凭他们姬家，可不敢冒着得罪御天的风险去偷学御天技。
    “家主有何不敢？”天赐疑惑，大世家都不敢学御天技。这倒让他有些吃惊。他原本想着，若是姬空闻要学，他便丢出一个御天掌功法，然后找机会离开姬家。但这姬空闻连说两个不敢，倒让他有些吃惊了。不是说大世家都垂涎帝技吗？如今却不敢白拿。这是什么道理。
    但这句话在姬空闻听来却是另一个意思。有何不敢？这四个字，太沉重了，似乎是在说姬家胆大包天。但姬空闻好歹是大世家的家主，硬是抗住压力，没作胆怯之态。尴尬一笑：“这是小友的机缘，姬家怎么敢窃取天机。姬空闻恭喜小友得此神技，只是在下才疏眼拙认不出这是什么神技。可笑，可叹！”姬空闻额头都在冒着冷汗，原以为天赐只是跟着霸王食神花的一个普通随从，鬼知道竟然是与御天大帝有关的人物。他能镇定住场子，已经实属不易，更是说话小心翼翼，不敢贸然了。
    “家主不认识这是何技？”天赐有些疑惑。他看的出来姬空闻很紧张，但却不知道在紧张什么？莫非霸王食神花回来了看到他受伤了才令这姬家家主这么紧张？也不对，姬家连剑尊都不怕，还会怕霸王食神花吗？天赐难以想明白，又是说不敢要，又说不敢窃取天机，又说不认识这是什么功法。姬空闻想隐瞒什么？天赐有些无奈，他又不好直接问，万一姬家真的没认出来这是帝技，自己暴露引得他人强取豪夺，岂不是自讨苦吃。
    “不认识，绝对不认识。小友神技，闻所未闻。”姬空闻连连摆手，“小友好好休息，我还有家族要事，就先行离去。”姬空闻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敢接话，怕再出什么茬子，随后吩咐两名侍女道：“天赐有何需求，好生照料，不可怠慢。”
    “是。”两名侍女应声跪下，恭送姬空闻离去。
    “这姬家真的不认识御天掌吗？”天赐嘀咕道：“那我下次可要好好地揍林破风一顿。竟敢刺我，着实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