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猜不透六月的天气,就和你永远猜不透少女的心情一样。
浓云渐散,沉寂了一天的太阳犹如远古的罗马战士,手握着长枪,带着勇士最后的荣耀,撕破了阴霾,将温暖的金红色的光芒投射到了魔都的大街小巷。
阳光透过咖啡屋的五彩玻璃,将斑斓的光投射到青年线条分明的脸上,青年穿着笔挺的黑色长衣,金色的排扣一直扣到下颌,领口露出白色蕾丝领巾,肩膀上佩有铁灰色的十字骷髅印章——这是黑金魔卫军的军官服。
“居然出太阳了。”青年喃喃自语。
他似乎不太喜欢阳光,起身离开了窗前皮质软椅,转而坐在了硬木的吧台椅上。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地害怕阳光。”柜台后的金发女子一面擦着咖啡壶,一面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毕竟我是恶魔的孩子,我将永远堕落于黑暗之中。”
“别这样说,我们会好好的!”金发女子抬手敲了一下青年的脑袋,丝毫不介意他军官的身份,动作如普通情侣一般自然。
“我怕······我等不到那天了。”
“别乱说!”女子抬起手指,捂住了青年的嘴,“无霜,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在湖边盖一座小房子,然后······”
她的脸忽然红了,眼神中泛起了温柔的光。
——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可是······我已经堕入了黑暗之中,又怎么能忍心将你也拖入其中?
无霜沉默了片刻,嘴角扯起一个牵强的笑容:“你、你还······记得啊!”
“怎么会忘记呢?”女子给青年空着的杯子蓄满了咖啡,然后默默不语、继续擦洗着咖啡壶。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个窄窄的柜台,彼此沉默着,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流逝。
——如果这一刻时光停止,其实也挺好的,至少我能一直陪着她······或许就不再那么孤独了。
青年心中百感交集,想要开口,可是每当话到喉咙的时候,又不知不觉地咽了下去。
“那个······”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接着都很尴尬地低下了头。
“无霜,还是你先说吧。”女子撩起了耳边散落的金发,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
“月心,你、你最好去外地躲一躲,最近魔都可能不太平。”
“那么你呢?”
“我?我是个军人,我是要留住这座城中。”
“好!既然这样!我也不走!”女子咬了咬嘴唇,态度坚决。
“月心!不要这样无理取闹好不好?我这是为了你好!”青年竖起了眉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无霜,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谁都知道你是将军身边的红人,可是······你真的觉得那个将军是个好人吗?”女子直视青年的眼神,目光锋利如刀。
“这个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乖乖的在三天内离开魔都就可以了。”青年语气变得冰冷,“其余的你不需要知道。”
“无霜,你······你真的要这样抛弃我吗?”女人的眼角有泪珠滑落,肩膀在微微颤抖。
“不!月心!我不会抛弃你的!答应我,好好地躲起来,等这件事过去后,我一定去找你,然后······我们在河边盖一所小木屋,再也不分离!”
“好!我答应你!”女人擦干了眼泪,将一个小香囊递给了青年。
“这是什么?”
“这是护身符,是我从一个人族商人手中买来的,可以保护佩戴的人。”
“谢谢!”青年将香囊收起,接着取下了自己中指上的银色玛瑙戒指,“月心,这个你拿着,守城的黑金军不会麻烦你的。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保重。”
“走吧。”金发女子默默转身,那一刻,泪如雨下。
当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再以忍不住冲出了吧台,可是当她赶到门口时,那个孤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街道上。
她颓然地坐在了地板上,望着空空荡荡的咖啡屋,忽然有一种心被掏空了的感觉。
——是时候该离开这座城市了,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无霜一面,但愿老天保佑他平安无事。
女子回到吧台内,将一块印油“暂停营业”的木牌取了出来。
“真有些不舍的啊!”她喃喃自语,挂上木牌,关上了木门。
··
“既然不舍得,老板娘留下就是了!”
一个冰冷的女声从吧台处传来。
“谁?!”
金发女子立即回头,当看到那个妖艳的女子斜靠在吧台上的时候,她的心中立即升起了一丝不安。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哈哈哈,我一直在店中啊!只不过你和无霜先生一直没有注意到本小姐而已。哎呀,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无颜,和无霜是同事呢!”
“你要干嘛?”
“我?别紧张啊,月心小姐,我只是来喝杯咖啡的。”无颜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眯眼笑道,“还有,就是要告诉你一个天的秘密。”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咖啡在壶里,你自己倒!”
“哦?这个秘密和无霜有关,你不想听吗?”无颜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一面喝一面道,“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要说给你听,因为这是将军的命令。”
“你说吧!”月心想逃离这里,却发现店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锁住了,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拧不开把手。
“别费力,这样的法阵,就算是无霜也得耗费点时间才能解开。”无颜眼角闪过一丝恶毒的眼光,“瞧你现在可怜兮兮的样子,真不知道无霜看到了后会有怎样的心情。”月心颓然松手,静静地坐在了青年先前坐过的那张皮椅上,感受着他残留的温暖和气息。
“你说吧,无霜怎么了?”
“无霜啊!他其实和将军一起,试图刺杀魔王!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一份。”
“什么?刺杀魔王!”月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有兴趣骗人,信不信由你,我只负责把话带到。”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
“为什么?因为将军想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无颜说完,直起了身子,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抓,一把修长的太刀出现在了手中,泛着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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