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姜小心揭开陆明楼背上缠着的布条,并不意外地看见伤口已全无之前的狰狞,好似已经休养过几日。
好不容易换了药重新裹上,池姜正起身去净手,饭菜便送了进来。
一道来的,还有那位小扬州的揽月姑娘。
“姐姐,我听闻公子他已经醒了……啊,公子,你真的醒了!”说着已是朝陆明楼小跑而去,欢欣雀跃犹如娇莺玉燕。
池姜擦净双手,看着满目惊恐的陆明楼轻笑:“既然叁哥有美相伴,我便先去休息了。”
“陆献!!”陆明楼却仿佛根本没听见池姜的话,只盯着越来越近的揽月急嚷嚷。
偏陆献还念着方才的嫌弃,动作是磨蹭又墨迹,眼看这揽月就要近到身前,陆明楼直接一脚踹上陆献,生生将他挡去了她面前。
“公子已经忘了揽月吗?昨日在小扬州,公子分明是赞了揽月的。”
轻柔而委屈的嗓音隔着陆献这堵肉墙传来,陆明楼垂眸,无人得见时眉眼划过一抹厌烦。
“公子还道揽月是人如其名,揽了……”
“姑娘如今是自由身?”池姜打断对方倾诉衷情,略显冷淡地问了句。
揽月闻言又朝池姜福了福身:“回姐姐,若非自由身,也不敢来见公子。”
“姑娘还是称呼我叁夫人的好。却不知是何人给姑娘赎的身?”
“姐姐……”
石嬷嬷冷冷打断:“揽月姑娘这是在骂我陆家的少夫人也是青楼贱子?”
“妾……妾不敢。”揽月脸色一白,娇弱的身躯亦跟着晃了晃,“是妾自赎的身,妾……妾在伺候公子之前乃是清白身。”
瞧瞧这可怜的小模样,池姜当真是叹服。倘若之前没有听见暗卫的那番话,怕是这会儿她都要忍不住帮陆明楼纳个侍妾了罢。
可说到底,这还是陆明楼惹出的麻烦,既然不喜,为何还要整日去招叁惹四?池姜的好性子难得失了几分,她看着陆明楼笑道:“叁哥若是喜欢,伤好后便纳了罢。”
“谢谢,谢谢夫人!”揽月双眼亮了亮,几乎是喜极而泣。
池姜转身离去,另外寻了间屋子入住。
刚刚沐浴净身完毕,云丹便喜滋滋地跑了来:“果然如小姐所言,那揽月被陆献丢出来了!小姐是如何知晓的?”
大抵真是厌烦得紧了,方才陆明楼的遮掩并不严密,池姜没有同云丹细说,而是问道:“主屋里可还有什么动静?”
“……哦姑爷叫了酒!伤得这么重还喝酒,会不会有事啊?”
酒?池姜想了想,还是按下心底诸多猜测:“明日再去瞧瞧罢,我乏了,今日早些歇息。”
到了次日,池姜找来陆献问过陆明楼的情况后便让侍女将早膳送去了水榭。
时下渐热,用冰又太早,她便喜欢找些阴凉的地方待着,幸而这北苑里别的不多树却是多,水榭又临着池水,清早最是凉爽。
“小姐,那揽月又来了!”云丹撇撇嘴,满目满面都是直白的厌恶。
池姜亦是不喜,可她更在意的还是方才突然意识到的一点,于是道:“先不用拦。”
云丹朝外哼一声,止了上前轰人的脚步。
揽月堪堪停在水榭的边缘处,冲着池姜福了福身:“夫人再帮帮揽月罢,叁郎他也是顾忌着夫人……”
“昨日还是公子,今日都成叁郎了?既然知道他顾忌着我,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真当我不敢动你?”
揽月缩了缩瘦弱的肩膀,半露的酥胸一阵起伏:“夫人心善……”
池姜啪嗒一声合了手中茶盏,看也未看揽月便直接吩咐云丹:“找几个家仆来,把她丢进池子里,免得瞧了心烦。”
云丹欢快应下,立即小碎步跑了出去。
北苑里伺候的家仆家婢并不少,云丹一路跑一路嚷嚷,很快便叫了几个看着颇为健壮的家仆来。
“夫人……”揽月扬袖掩面,眸子里已是泪水涟涟。
云丹哪里还会给她开口的机会:“夫人吩咐了,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啊!”
等到这娇花一般的揽月姑娘扑通落了水,池姜方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到了这儿的陆明楼,问道:“叁哥心疼了吗?”
陆明楼顿时身子一歪,扶着旁边立柱道:“叁哥背疼。”
许是见池姜无甚反应,他又道:“娇娇不给叁哥换药吗?今早醒来叁哥便疼得厉害。”
池姜看着他呵呵冷笑,却是同旁边的家仆道:“把揽月姑娘送回小扬州,道我陆家只纳良家妇。”
眼看这早膳是用不下去了,池姜道完便起身向外,途经陆明楼果真是闻到了一阵酒香,原先的药香则是淡了许多,若不细嗅已是不可闻。
她这一停顿,便叫陆明楼捉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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