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守墓者》第二十章：吞噬之影（下）

    “它们已经死了很久了，应该是在黑暗袭来之时就丧命了。”在稍微走近了一些后，阿依曼蹲下身子，检查着一具秽族的尸体，用沙哑的声音说。
    阿依曼说的绝对不会错的，别的或许我不认可，但是在尸体这方面，没人比阿依曼更了解了，她的话很有说服力。我无端的想到了这些秽族们面对的恐怖，守墓者至少还能用：“我还可以重生”来自我安慰，而这些可怜的秽族，甚至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被不知名的东西咬死掉了。
    “或许，机械城中央还有人吧！毕竟那里的是个大屏幕，是中枢的位置。”德劳许幻想着。
    “继续向前！”既然来到这里了，总要看个究竟！我说着。
    一路上，只有更多的秽族尸体和更多瘫痪的扫地机器人。整个机械城成了它们的坟场。它们横七竖八的四处倒着，以至于我们甚至没有立足之地了。血已经风干，黏糊糊的一团，贴在了地上。
    我们走到了中央位置时，看到了秽族首长彼一库的尸体，它的内脏已经全部被掏空了，本来就枯瘦如茶的身体更加的可怜，像是一个人干。看来，整个秽族都葬身于此了。
    突然前！我们的眼前亮了！夺目的光芒完全盖住了守墓者之灯带来的微弱光芒，让我一瞬间产生了光明又回来的错觉，在我眼睛慢慢适应了以后，才发现，突然亮着的是机械城的大屏幕！根纳季的头像出现在了屏幕里！
    “根纳季？你还活着吗！真是太好了！”在笑容从德劳许脸上消失了很久以后，这算是第一个好消息了！
    我们每个守墓者都盯着屏幕，期待着它能说些什么，画面不断地挑动着，像是信号接触不良一般。
    “很遗憾，我并不能算真正地活着，整个机械城的生存根源——光，已经被断绝了，我的蓄电池已不能在支持更久了，我不得不陷入休眠来保存电量，还好，在我最后一丝电耗尽之前，你们来到了这里。”画面里的根纳季说着。
    “这么说……”德劳许的话问到一半停住了。
    “是的，我大概只剩下五分钟了。”根纳季回答着，所有人沉默了下来。
    看来一切终究还是幻想，我不禁感慨自己的幼稚，现世永远是那么残忍的，就像这冰冷的黑暗……
    如果说真现实是冰冷的，那么接下来根纳季的话如同把我们所有人打入了冰窖。
    “我在这黑暗到来之后，用自己的电量指挥着扫地机器人们四处搜集着数据，整个古墓已经没有任何生物还活着了，除了你们。”
    “怎么！怎么可能！拥有不死之身的卡耶布·库撒呢！”德劳许极力想要否定这一切。
    “死了。”根纳季用机械的语言回复着这个冰冷的个答案。
    “还有！还有灼烧之地！那些火龙！它们！它们永远着着火！”德劳许又问着。
    “古墓所有火焰都变为了黑色，它们也在这黑暗中随着自己黑色的火死了。”
    “长眠一族呢！它们总是在睡觉！它们——”德劳许还是不愿意放弃。
    “死了。”
    “还有！还有冰之精灵！它们在冰啸峡谷！它们是精灵——”
    “死了。”
    “食人花加加拉！它是植物！”
    “死了。”
    “还有……”
    “求求你，德劳许先生！求求你不要再问了！”说话的是茶，他蹲下了，哭了，把脸埋在了自己手臂围城的怀抱里，卡巴慢慢在他的身边蹲下，拍着他的肩膀。
    德劳许终于闭嘴了，他低下了头，再也不说话了。
    就是这样了吗？就只有这样了吗？
    “根纳季！告诉我！古墓里还有其他光源吗？”我鼓起了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我不敢问，我怕就连着最后的希望都会被熄灭！
    “没有了。”屏幕里的根纳季的回答依旧没有温度。
    这就是结局了吗？我们以后无数的时间里只能在这狭隘的守墓者之灯的庇护下苟活着了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谁知道这守墓者之灯还能持续多久！假如有一天，它熄灭了，又或者，那些黑暗中埋伏着的怪物们不再惧怕这光了，那时的我们又该怎么办！继续在无尽的重生后咬死中饱受诅咒折磨？
    我嫉妒秽族了！
    “那么……”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了，我看向了说话的达伦，他的嘴唇已经变得泛白，他努力让自己站着，“你在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悲观的结局的吧！”
    一瞬间，所有人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根纳季，看着他，屏幕里的根纳季笑了。
    “正确的问题。”根纳季回答着，“答案是卡耶布·库撒。”
    “什么？什么卡耶布·库撒？这是什么的答案？”我迫不及待的把问题脱口而出。
    “卡耶布·库撒。”根纳季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自从它上次回到了万物山脉以后，一直被自己曾经在镜面的房子中看到的幻影困扰，这个幻影让它寝食难安，它展开了行动，把自己的研究不断的借助扫地机器人通告给我，怕自己有一天万一早到了不测，至少还有人能帮它把研究进行下去。”
    “什么研究？”我赶忙追问着。
    “有关镜面房子的研究，在黑暗到来之后，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再供给给扫地机器人前往万物山脉了，我最后得到的讯息是，它的研究已经基本完成了。”根纳季说着。
    我还想问什么，但是这次，根纳季打断了我。
    “对不起各位，我的时间到了，我仅存的电量已经耗尽。”他看着我们。
    “你……要离我们而去了吗？”德劳许有些张不开口，“你要死了吗？”
    “我不知道死，我只是一个机器人。”屏幕中的根纳季说着，“你们要去万物山脉，在那里，有卡耶布·库撒留给你们的最终的礼物。”
    就在跟那几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屏幕一下子又全黑了，我似乎听到了整个机械城最后一个齿轮不再转动的声音。四周又静了下来，只剩下守墓者之灯里那颗跳动的灯芯陪伴着我们。
    “我们走吧！”我率先转过了身，在经历了这么多牺牲以后，既然现在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一定要去努力！
    我们还会有什么怕失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