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议事书房。
“该死!该死!一帮废物东西!”燕华发了疯似的怒吼,将自己身为储君的礼节全都抛之脑后。
四大之首的驭暗自轻叹一声,却是不好过多言语,只能继续抚摸手中白猫,低着头,尽其所能的躲避那道好像要吃人的凶恶目光。
寒冬过半,这位太子殿下的性子愈发急躁,却终如大雨倾盆后的沉寂,随着胸中烦闷被肆无忌惮的发泄,燕华双目一闭,重重地瘫倒在背后木椅。
“出去吧,”似乎是想逃离一切,他指了指屋外。
“是,”驭微微移动身形,同时不动声色挡住想要上前安慰的芙,他摇摇头,而后径直离开。
燕越的国土面积不小,除了朝曦这些繁华之地,剩下那些郡县也都分布在各处。
叶露,一个民风纯朴的小村庄,因为其地靠山,所以里面人大多都是猎户,平时用打来的野兽换取钱财,日子虽苦了点,但胜在平静。
今天的叶露来了一位引人注目的男人,他身上背个方方正正的包袱,一手拎一柄木剑,一手轻轻拽住缰绳,骑着一匹四蹄沾有泥泞的灰青老马,晃晃悠悠的进入村口。
年龄尚小,无须干太多农活的孩童纷纷朝这边看来,正值无邪无猜之时,好奇也是应该的,不过或是怕生,又或是家里有所嘱托,他们都是远远停下步子,不敢凑太近。
衣着不算华丽,但面容和蔼的男人对这些从四面探出的小脑袋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随即比划起手中木剑,逗的那群孩子哈哈大笑。
他侧身下马,刚刚还相距较远的孩子们一眨眼的功夫就跑了过来,山里的孩子就是如此,他们可能没有锦衣玉食的优越生活,但身子硬实,腿脚利索。
犹如众星拱月,这个举手投足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温和的男人很快便被围在中央,他耐心极佳,木剑也让其比划的有模有样。
不远处的一位老者见此情形面露欣慰,他拄着一根由松木削砍而成的拐杖,皮肤被冷风肆意吹刮,似乎显得更加干瘪。
男人还是待在原地,那柄木剑似乎对他很是要紧,虽然被其拿在空中比划,但用来持握的手一刻都没有少用力气,不过时间久了,偶有胆大的孩子想要抢夺,他却也未曾收起,只是轻轻摇头示意,将木剑抬高了几分。
“好啦,孩子们,快给先生让路,”正当这群孩童与男人打成一片,趣味正浓之时,先前那位拄拐观望的老者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村长爷爷,”孩子们声音出奇的一致,似乎是老者在他们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看看这边,又瞅瞅这边,孩子们虽然不舍,但依旧乖乖散开。
“云芝先生,”这位叶露的一村之长很是恭敬的施礼。“日后他们就劳烦您了。”
“切勿,晚辈万万不敢,”被称为云芝先生的男人急忙回礼,而后又扭头看向那群尚未开蒙的孩子,他们眼神澄澈,好像天之边涯熠熠闪闪的星辉。
楚辞离开了高府,身上没有带血,回家的路上,他重新调整好状态,好像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
围猎结束,内心怀着无比思念的白夫人早早就和丫鬟明月守在了门外,看着自家儿子一步步走来,本有心唠叨几句的她,终又是将其给生生咽回了肚子。
“母亲,”那名因常入烟花之地而被百姓诟病的纨绔世子抓过母亲递来的手,身子一靠,用力将她抱住。
“瘦了,瘦了,”白静呢喃着,眼眶红的不成样子。
楚辞许久才将白夫人放开,其实那里是他瘦了,只是挂念太过绵长,话回路转,谁家父母又不是如此。
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少爷,”陈伯也在一旁,他声音带有些许颤抖,拖着年老的身体招呼。
屋内到底是暖和,铜炉炭火焰高,便是窗门俱开亦不觉寒。
楚辞与白静手挽手跨过门槛,就像小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他们身边少了个爱傻笑的糙汉,前人也由无忧无虑的楚家公子成了那所谓的镇北世子。
徐徐落座,又是一阵寒暄,陈伯主动提起楚江,原来是又被黄栾带去历练,照旧的石横山,便是不知这次他能有何收获。
楚辞点头,雪天,本就恶劣的山地环境虽更添上几分,但既然有黄栾亲自跟着,想来也就出不了什么问题。
少年成长的过程,免不了吃苦,不拼命,那里会有天上的馅饼。
显然有所嘱托,下人几乎是同时递来热茶,一杯浓,一杯清,相较而言,楚辞更喜欢浓的,味道厚重,唇齿留香,而清茶虽有几分别样滋味,却是太过淡薄,属实不怎么讨喜。
他轻轻用嘴吹气,香味随风很快便弥漫了整个屋子,楚家不差银子,这茶向来是极好的。
和平时那份装出的无礼不同,这位其实很懂品茶的世子殿下先是轻抿一口,而后闭上双眼,细细斟酌。
入喉,与烈酒截然相反,入肚,却是殊途同归,他只感舒畅,一股温气汇至全身。
毕竟是一连多日的车马劳顿,白夫人怕自家儿子太过劳累,待楚辞饮尽那杯浓茶,便封口不再言语,让其多做休息。
楚辞走在回房的路上,陈伯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终于到了偏僻拐角,他扭头,他塞过一个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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