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迹：零之后的万华镜》212 安赫洛普

    “这就是……以一颗行星做成的圣剑吗！”
    闭上眼，双手拿着魂灵圣所的剑柄，通过整合晶片感知着「圣剑」的情况，同时对其进行微调。
    尽管如此，星球级的微调，反应到现实中依然可以称得上是惊天动地：山脉迁移，大地开裂、天空忽明忽暗，浮云聚散离合、空气急促的窜起形成暴风、水分子汇聚成长河在天空悬挂，然后又化为暴雨倾盆落下……
    各种各样的异象接踵而至，如同电脑上不断更换的屏保般在这颗灰色的星球上纷纷呈现——只是这个屏保是3D的。
    拜此所赐，安然的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生命们惊惶了起来。
    地表的十七种兽发出啼鸣；
    悬浮大陆群的幸存者如遭末日降临般陷入混乱；
    “…诸位就先睡一觉吧，等到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看」到大陆群上的人们惊慌失措的模样，考虑到之后要做的事会造成更大的动静，罗斌曲指在整合晶片上一弹。
    叮！
    清脆的音色悠然传开，恍如跨越时空，在悬浮大陆群上化为黄钟大吕，仿佛从远古回荡至今的钟声让所有的生命昏睡起来。
    坐着飞空艇在地表徘徊的打捞者、在大陆群空域巡回的护翼军、乘坐商业艇来往于不同浮岛的客人……
    这些都在罗斌的控制下被转移到大陆群上。
    终于，行星圣剑的各项机能被调整到最佳状态。
    “接下来……”
    罗斌抬起头，以星球的视角望向太空，在常人眼中幽寂黑暗的星际空间，在他眼中却是如此热闹、精彩。
    各种各样的射线、磁场和迪拉克之海的涨落声形成一场盛大的音乐剧场。
    但大部分的声音对他来说却是多余的，因此，他要屏蔽这些「杂音」。
    “——屏蔽冗余波段——”
    如同添加了筛选机制，无数交杂在一起的声音被一一筛除，星际空间的背景音迅速的纯粹单一起来。
    哗——
    唯一剩下的，那是迪拉克之海的「海浪声」。
    “——拟似回廊打开——”
    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而开，原为星球引力场的东西如今成了这把行星圣剑的剑刃，在这把「利剑」的锋锐下，迪拉克之海的正负粒子被迅速拉开，一股庞大的能量在星际空间涌动起来，甚至汹涌到足以扭曲时空结构的地步。
    灼目的光在星际空间中出现，那是汹涌的能量之海，仿佛有一双大手在「海」中搅动，让那片区域的能量海和时空结构呈螺旋状扭曲起来。
    咔…咔、咔咔——
    仿佛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罗斌知道那不是错觉——一片极黑的空洞出现在能量漩涡的中心，汹涌澎湃的能量被极速的抽进那片空洞。
    那不是能量海后面的星际空间，而是一片被强行开辟出的新生小型宇宙。
    “——定海神针投放——”
    在化为圣剑的灰色星球表面，属于赤道范围，如同多米诺骨牌般点亮起一颗颗光点，然后这些光点连成一线，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
    随即，这个光圈推移起来，从远处看，就好似一道光柱不断延伸，然后直直的插入那个空洞，能量湍流迅速平复下来，转而变成稳定的传输。
    “——信息情报收集——”
    罗斌将自己的心神往行星圣剑的更深处沉入，先是一片黑暗，然后湍急的信息流量似滔天洪水般涌来。
    星球的直径、自转速度、公转速度、物质的组成结构、自诞生至今所经历、形成的一切——都被解析为单纯的信息汇集起来。
    罗斌认真的梳理着这些信息情报，完无法分心他顾，亦因此，他没有注意到，此时在他的身边，空间中已经出现了扭曲的黑色痕迹。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去……”安德塔彼皱眉的看着黑色痕迹，心里叹道：“本以为还能继续拖一些时间……看样子只能希望罗斌能在它到来之前就完成一切了……”
    否则……
    “——信息奇点投放——”
    在将信息情报收集完毕后，罗斌做出一个整合了这些信息情报的奇点，然后投放到那一片新生小宇宙中。
    下一刻，仿佛一团光球似的信息奇点膨胀起来，伴随着游离能量的涌入，光球中的一切开始具现化。
    一颗熟悉的星球出现在那片小宇宙中，因为是新生，之前除了能量就毫无他物的黑暗空间中出现了一颗包裹在白光中的灰色星球。
    随后，从那茫茫白光中又分离出数个子奇点：一颗代表太阳，一颗代表卫星，还有数颗代表这个恒星系内的其他行星。
    因为并非灰色行星本身，所以搜集到的信息情报并不完善，甚至可以称得上简陋。
    但这并不重要，因为那是在灰色行星的受影响范围内能够搜集到的完信息。
    就像因果律武器一样，先设定好果——灰色行星会受到的所有影响，然后那个新生小宇宙自然会给出完善的因——太阳、卫星以及其他行星将获得完整结构。
    随着时间流逝，新生小宇宙的时空结构越来越稳定，灰色行星和它的主序星、卫星以及其他行星也愈加完整。
    “好——”
    罗斌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
    “——目标检索：十七种兽——”
    一层无形的波动席卷球，下一刻，所有「兽」的身上都出现一层白蒙蒙的光辉，罗斌的声音也回荡在「兽」的耳边。
    “——投送，开始——”
    抱歉。
    这里本应是你们的故乡，如今却要让你们离开这里。
    就算重新造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星球也无法得到原谅吧？
    但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
    抱歉……
    唰！
    包裹着十七种兽的白光向内一缩，一闪即逝，而在那个新生小宇宙的灰色行星上，兽们发出欣喜、怀念似的啼鸣——
    “——什…！？”
    罗斌精神一震，愣愕的透过星球视角看着「兽群」，听着它们的啼声。
    “那…不是……？”
    “怎么可能……”
    “那竟然……”
    嘭！
    一声炸响，血雾蒸发，罗斌最后的血肉部分——头颅已然消失，只剩一具半物质化的灵魂随着微风，从身上飘出点点光芒。
    “安德塔彼……之后……就拜托……你……了……”
    意识陷入昏迷之前，罗斌的低喃随风响起。
    “唉。”
    叹息一声，安德塔彼一步上前，手中抓住圣剑剑柄。
    “如你所愿。”
    铮——
    琉璃似的光芒绽放而起，整个剑柄，包括整合晶片，还有那解放的五十护符——加上多面体结晶——一共五十一个护符，都化为水晶似的东西。
    叮、叮、叮！……
    一把新的圣剑重新构成，既非行星圣剑，亦非原来的魂灵圣所。
    安德塔彼拿着剑，看了罗斌一眼。
    “就叫你——「弗雷德里克」吧！”
    想来他也会同意的。
    这样想着，安德塔彼将圣剑概念化，然后放入罗斌的灵魂体中，随着冲天而起的灵光消逝，灵魂体彻底凝实下来。
    之后，安德塔彼将罗斌的身体放在一边，站在他原来的位置上。
    闭上眼，然后睁开。
    天空蓦然暗淡了下来，群星和那个连接着新生小宇宙的「定海神针」随即凸显出来。
    庄严的声音震荡而起。
    “——神意显现——”
    一道粗壮的光柱冲天而起，如同贯穿天地，紧接着，一层奇异的色彩叠上森罗万象，仿佛连世界都停摆了一般。
    “——神格展开，设定最底层——”
    一道巨大的圆从光柱上展开，仿佛万花筒一般，又能够从中看到种种不同的光景。
    像是混沌，又能从中感到一种美妙的秩序感，即便看再久也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今，吾以正神·安赫洛普（神名）之名宣告：
    “——授予此新生之界以新理！”
    一缕缕星光从新生小宇宙中诞生，下一秒，仿佛农作物掺了金坷垃一样，这个小宇宙的法则结构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稳固，自循环系统瞬间生成，时空范围亦跟着迅速扩张起来。
    一颗颗天体以令人乍舌的速度成型，生命的火种在那些行星上出现，然后仿佛按了快进般进化出文明……种种现象不一而足。
    “——授予此星以新生态！”
    似流星雨般的光雨从天而降。
    光雨落处，润物无声。
    土地再也不是一片灰色，大地铺满绿植，海里盈满碧水，整颗星球一片欣欣向荣。
    “——授予此万民以新生！”
    如同微精灵般的光点从罗斌的身体中飞出，那是原先被储存于魂灵圣所英灵殿空间中的灵魂。
    在正神之言下，极大部分的光点一分为二，其中一份汇聚成十一个人影，赫然是十一位星神，然后是两位地神。
    另一份则分散大地，每当落地之时，便会变作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们先是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就注意到天空中的异象，因而惊骇莫名。
    十一位星神看着面前的神，自神格展开的那一刻起，所有目睹神姿的人都会明白神之存在。
    “竟然真的有神存在……”
    一位星神睁大眼睛，然后十一位星神与两位地神一同鞠躬。
    “吾等见过上神大人！”
    安赫洛普看着十位成年星神，缓缓开口道：
    “——汝等之事，吾已知晓。”
    “——自今日起，汝等游星之民将以戴罪之身管理这颗星球，引导这颗星球上的文明踏上正轨。”
    语毕，一股只有十位成年星神才能感受到的重压临身，他们那庞大的灵格瞬间被压制到普通人大小。
    “——尽力偿还这份罪过吧，这份罪消失之际，便是汝等恢复灵格之时。”
    “““是——”””
    下一刻，安赫洛普消失了。
    连同罗斌的身体一起，天上的光柱、森罗万象的圆、星际空间的拟似回廊……所有的异象如同从没出现过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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