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皇子和白小七玩的正起劲,清羽仔仔细细端详了他许久,真的是伊千瑾的孩子么?只是他如何就成了皇嗣,皇家最注重血统,难不成连滴血认亲都不做吗?清羽想到此处又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连这点也想不透,戚桐医术不错,搞这点小把戏还不是手到擒来。
清羽在皇宫里转悠了许久,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颇为冷寂的宫殿,这宫殿无人把守,里面看起来阴森森的,怎么都不像有人居住的,尤其是风一吹,那树叶哗哗作响,更是瘆人。
“姑姑,你在看什么?”白小七牵着小皇子的手走了过来,看起来相处的不错。
清羽沉默了一会,低头看向小皇子,小皇子有些认生,瑟缩的躲在白小七身后,怎么也不像是会欺负人的啊,那为何陌陌会说被他欺负呢。
小皇子见清羽一直看他,有些胆怯的低下头去。
“阿佑,你别怕,她是我姑姑,人可好了。”白小七把他拉到身前,捏了捏他的手。
靖天佑犹豫了一会,才怯生生的开口,“姑姑好,我叫靖天佑。”
清羽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是可怜,蹲下身子,拉起他的另一只手,微微一笑,“阿佑好呀。”
靖天佑却倒吸了一口气,清羽觉得事情不简单,拉起他的袖子一看,眼眶有些发热,小小的孩子,胳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抽痕,连一块好地都没有,衣服被人掀开,靖天佑想要抽回手,却被清羽紧紧拉着。
“别怕,来。”清羽牵着靖天佑坐到一边,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小罐,里面都是上好的修复伤口的药材,她以前受了伤便是用这些修复伤口,连个疤痕都不会留下。
清羽一边涂一边撅起嘴为他吹着伤口,“疼吗?”
“不疼。”靖天佑看着这个漂亮的姑姑有些愣神,自他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清羽觉得这孩子也是可怜,他是皇子,谁还能对他下这样的毒手,这后宫之中敢如此对他的想必也只有他的母妃了,“呐,这个你拿着,如果再受了伤就自己涂一涂,很快便好了。”
白小七看靖天佑在愣神,推了他一下,“还不谢谢姑姑。”
“谢谢你…”靖天佑手里紧紧攥着小瓶。
“对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清羽看着眼前的宫殿,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
“他们都说里面有吃人的妖怪…”靖天佑眼神忽闪,拉了拉清羽的裙子,示意清羽蹲下来,清羽蹲下来之后,靖天佑在她耳边说,“其实里面的妖怪不吃人,就是有点吓人…”
清羽听了这话忍俊不禁,“你见过不成?”
靖天佑特别真诚的点点头,“我真的见过。”
童言无忌,清羽对这小皇子的话有几分不信,她随即看了看白小七,这毛茸茸的耳朵,白色的头发,妖怪么?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么。但也有几分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皇家多秘辛,说不定里面就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太阳散发出惨淡的光芒,滚滚乌云慢慢飘了过来,瞬间吞噬掉光亮,天地间有些漆黑,想必是快要下雨了吧。
“快下雨了,小七,送他回去吧!”清羽隐隐听见里面有哭声,想一探究竟,但有小皇子在这还是不大方便。
“等一下。”靖天佑从身上摘下一块玉,“这个给你。”
清羽接过那玉仔细盯着瞧了瞧,这玉还未养成,只是十分面熟,脑海中轰的一声响起,“这是用新出生孩儿心头血养成的玉,日后是要给你们媳妇和夫君的…”
这个孩子,怎么会有楚家的玉,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个是哪来的,我不能要。”
“我从小就有,母妃说遇见喜欢的人就可以给她,我喜欢你,就是要送给你。”
“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这个你拿好了,不要再随意送人,等你长大了再送给你喜欢的人。”
清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凤藻宫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身体,头发垂到腰间,曼春姑姑看着清羽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公主这是怎么了!”
清羽不答应,只是摇了摇头。
一身凤袍的依贤本来正在逗弄靖君陌,瞧见她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把靖君陌交给小梅,走上前为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羽儿,出什么事了?”
清羽抬起头,正好瞧见依贤这幅着急的模样,“大姐,我没事。”
依贤终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让人给你准备沐浴。”
“好。”清羽回应。
热气腾腾的水十分舒服,清羽把整个身子都没入水中,可是心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现在一切不过是她的猜测,还不曾断定什么,可为何仅仅是猜测就让她如此失态,她到底还是变了,喜怒形于色,这些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清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深吸一口气。
曼春姑姑走了进来,隔着屏风禀报。
“公主,楚相大人来了,说要接您回去。”
“让大姐回了他,我今天不出宫了!”清羽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闷得胀痛。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宫里?好容易想甩开他得个清净,怎么又找来了?
现在找来,看来是把他调教的那个小姑娘救回去了,也真是奇怪,既然如此紧张颂儿,为何不守着她,又来找自己做什么。
清羽猛然想到,她在纯阳宫待着那几年,清渊君说过,他曾经收养了一对姐妹,虽不是孪生,长得却是十分相像,因为是在一颗梧桐树下捡到的,所以用梧桐为名,姐姐叫戚桐,妹妹叫寂梧。
清渊君说,她们姐妹俩的身子十分特殊,像是被人刻意调教过一般,她们成年之后有雨露期,那段日子如果没有药性压制,除非有人与他们交合方可度过。
离不开男人么,清羽揉了揉自己的头,她记得十分清楚,戚桐入住楚相府那一段日子,就是雨露期,楚沐笙,你真的与她是清白的吗?那个孩子,到底是伊千瑾的还是你的?
戚桐怎么会进宫,怎么会成了贵妃,是楚沐笙的安排吗?他还是放不下江山是不是,他还是不甘心是不是。
大殿上。
楚沐笙坐在位子上也不喝茶,依贤与他说话只是礼貌性的回应,整张脸看上去十分阴沉,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曼春姑姑走过来对着依贤耳语了几句,依贤面不改色,只是端起茶杯,道,“楚相今日怕是要白走一遭了。”
“为何。”楚沐笙暗中观察了内阁许久,可偏生这隔音效果太好,他只能依稀听见有水声,别的再也听不到。
“小妹今日淋了些雨,身子有些不适,已在宫里歇下了,今晚怕是不能出宫,楚相不若明日再来。”依贤做了几年的皇后,如今虽然病着,但这气势还是有的。
楚沐笙听了这话本来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低着声音说道,“可否让我见她一面。”
“她今日淋了雨,已经歇下了!”依贤拒绝。
婢女前来添茶,被楚沐笙挡住,“既如此,臣先行告退,明日再来接她。”
等楚沐笙的身影消失在凤藻宫,清羽才从内阁走了出来,看着宫门口愣神。
“舍不得?”依贤抬了抬手,宫女过来扶她起身,依贤走到清羽身旁,“昨日不还好好的,你现在这是在别扭什么?”
清羽颔首,想了想,眼神且一直未从宫门口移开,嘴角弯了弯,“情趣!”
依贤看着她嘴角勉强挤出来的笑有些心疼,却还是想不明白清羽这是怎么了?
清羽转过头,看向依贤,揽住她的胳膊,故作轻松道,“大姐,我饿了。”
依贤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对着曼春姑姑道,“传膳吧!”
夜间风越来越大,雨下的也是越来越大。
清羽趴在桌子上逗弄着白小七,白小七似乎是察觉到了清羽心情的低沉,不时的翻个滚逗她开心。
外面传来敲门声,“公主。”
“进来吧!”清羽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曼春姑姑,曼春是庆嬿指派给依贤的,伺候了依贤这么多年,又是个极会为人处世的人,与其自己乱猜,还不如问她来的快。
“你是打算自己说,还是我问你你来说。”清羽的手指戳了戳白小七的肚子,头也不抬,似乎对这些事毫不在意一般。
“公主想知道什么?”曼春姑姑不卑不亢,倒是让清羽多看了她几眼。
“先说说皇后的身子吧,那些药是怎么回事?”清羽拿了块糕点塞给白小七,白小七吃得津津有味,样子颇为滑稽。
曼春姑姑跪在清羽面前,“公主不会不知,女帝让我跟在皇后身边,不只是为了让皇后不受欺负,还要让东漓向古月俯首称臣。”
“所以靖无珩的皇位只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清羽斜睨了她一眼,“我娘都已经不在乎皇位了,你又何必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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