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栩》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结局

    战鼓起，旌旗飘，奇形怪状的各种凶兽朝众人扑去。..co人无处逃窜，混乱不已。子梨哈哈大笑，一把摘掉了自己头上的金冠，瞠目切齿，“待我将这灵界握在手里，将这灵界至高无上的权利交于你，你会同意的，你会接纳我的，会的！”
    只是刹那间，整个花海便已成为灰烬，三座楼宇一并燃起了大火，底下的人们被逼无奈只好与那魔兵斗争。早就听闻魔神将五珠夺走，化作这灵界最强的力量，将魔域中的所有凶兽一并同化。人人皆以为不过是畏惧之人谣传罢了，今日却实实吃了亏。
    灵界……终于走到了最后……
    玉韬似是发了疯一般，不管不顾地在火海中寻觅着什么。身旁燃着大火的椽柱纷纷下落，他身后的衣物被烧着了，他却依旧不管不顾。幽灵池向来怕光，又向来忌火，早已干枯。幽灵终是得到了解放，一股脑地朝着天空冲去，身上带着的戾气将火焰染成了黑色，楼已然塌了一半。
    玉韬跳入了幽灵池，站在火影之中，身子微微颤抖，一双桃花眼中挤满了晶亮的液体。兀地，角落的一个物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急忙奔了过去，那支木簪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火焰并未完燃烧过来，它也完好无损。
    “如栩……”玉韬声音喑哑到极致，身子剧烈颤抖着，逐渐变成抽搐，“都怪我……都怪我……”
    分明看见你入了楼，分明知晓你来做什么，分明昨天想救你的，但却又一次怯弱了……
    幽灵池中的声放声大哭着，眉宇间的悲意更甚于耳旁的火焰的呼啸，究竟怕什么？是怕这灵界因自己之失而毁灭了，还是怕另一个人回来便会失去如栩？
    “可是……玉韬……分明爱的是你啊……”玉韬眼底蒙上了一层划不来的浓雾，晶莹的泪水落到地上瞬间便被蒸发而去，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温柔，伸手之间便将那支木簪别到了自己的头上。随即大吼一声，他身上血红的喜服瞬间化黑袍，怡然殿也轰然倒塌，化为泡影。
    外面战场之上，子梨收了与赤驭正在斗争的手，回头瞥了一眼已夷为平地的怡然殿，眼底划过一瞬的悲意，随即便被恨意代替了。她一双杏眼瞬时化为幽绿，腾空之时，手中不知何时凝聚而成的光球朝着伤痕累累的赤驭而去，一瞬间在空中便成为一道巨大的光柱。赤驭额上青筋暴起，步子一点点后移着，嘴角也逐渐渗出丝丝血意。
    幽灵与魔兽混于一处，广场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嘶喊声交织在一处，空气中浮动着丝丝血意。
    猛然间，一道红光冲破天际，玉韬站在半空中俯视着脚下的人，冷笑一声，手中握了两把红色的光剑，朝着天空中来回漂浮的幽灵而去。
    赤驭余光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了安慰的笑容，却之因这一瞬被子梨发力，一根粗壮的光柱朝自他胸前穿了出去。
    玉韬转眼时，怒吼一声，地动山摇之间便朝赤驭奔去。子梨收了力，冷冷地瞥着沉沉下坠的赤驭，憎恶道：“自寻死路！”
    “主人……”赤驭面上含着一抹微笑，躺在灰烬之中瞧着朝他奔来的人，叹了一口气，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cop>    “赤驭！”玉韬急忙扶起了他，急切地将灵力往它身体里灌输着。
    “这可是你第一次唤属下的名字……主……主……主人……你也……你也知晓你是玉韬，你本不用为这……为灵界这般的……我……我托霓飒与方……方焕在慕白……那里等你……”赤驭呼吸愈加困难了，猛然咳嗽了几声，面上露出了满足的笑，“真……真好啊……可以去见……见那只……那只火凤凰了……”
    周遭一切都似是静止了一般，赤驭微微一笑，便缓缓闭上了眼。玉韬眼底一抹悲允划过，随即而来的便是无边无际的仇恨。他缓缓起身，提起光剑指向了子梨。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应了我，这灵界便由你做主，我自会放了你！”子梨面容狰狞，浓妆艳抹之下毫无感情，倘若自己得不到，那又何必让他继续存留于旁人手心？
    玉韬面无表情，噬人的目光瞪着子梨，“你真可怜！”
    “你闭嘴！”子梨手掌在面前划动，一颗巨大的光球朝便朝玉韬而去。
    玉韬轻轻一跃，光球在他身后爆炸开来，与一旁的混乱之声混为一体。
    “你只不过是一味地占有而已，但凡你有一点的感情于我，便不会不顾我这么多年辛苦造就得灵界！你杀人如麻，不顾灵界的安危，今日，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你正法！”玉韬手中红色的光剑闪耀着光芒，身上那股王者之气隐隐浮动，子梨凄然一笑，许是她苦苦追寻这么多年，便只是为了再瞧一眼这等气势罢了，终究不过一场孽缘。那时人人劝她不值得，人人阻挠于她，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灵界，未成想却仍旧躲不过一个命字。她，注定得不到他。毁了吧，那便毁了吧！
    “你以为还来得及吗？”子梨哈哈大笑着，狂妄地声音甚至盖过了整个打杀的声音。
    “你是何意？”玉韬眉头紧蹙，隐隐觉得有一种不祥之兆。
    “你以为还来得及吗？位于灵界五方的五颗灵珠一旦齐聚，便有毁天灭地之势，你那馥蒙管事这么多年来为你辛苦齐聚的那么多人间杂欲倾注其中，你以为你还能阻止得了灵界的消失么？”子梨几近笑出了眼泪。
    “五珠呢？”玉韬感觉身后一股莫名的吸引之力，话还未说完，便回头瞥了一眼。
    整个花海之中便只剩下数以万计的幽灵和魔兽，而自望月崖下起，五颗黑色的珠子连成了五角，其中一个幽黑的大洞盘旋着，与地下逐渐蔓延的黑洞形成了呼应。
    霎时间，狂风大作，将地面上所有的物什一并吸卷了进去，山石瓦砾呼呼而过，尸体灰烬也一并朝黑洞而去。
    玉韬用尽身的力气才将自己的身体稳了下来，瞠目结舌地瞧着逐渐清净的周遭。
    “怎么？害怕了？”子梨挑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害怕也来不及了，死人对于灵界的一切都会是毫无感知的。”
    玉韬回眸微微一笑，如寒月腊梅初放时的灿烂，淡然说道：“大抵也只有你们这无情的神才会做出这等事。”
    大抵玉韬毫不在意的模样更加激怒了子梨，她身后瞬间幻化出一个黑绿相交的轮廓，逐渐阔大，瞳孔化作绿色，阴冷一笑，便朝玉韬攻击而去。
    一时间，一红一绿，在天地之间来回旋转击打着，而一旁的黑渊已将整个流艳阁吞噬了进去。陆陆续续赶来的其他族的人与幽灵魔兽纠缠着，却时不时地因着力量太过薄弱而被黑渊吸了进去，消失不见。
    整个天地之间被黑暗笼罩着，西山上缓缓下沉的一个太阳已完成了红色，冷眼瞧着这倾颓的一切。
    几个回合，二人分开来，玉韬黑袍已是零零碎碎，而子梨却毫发未损，站在一个巨石之上，冷冷地瞧着地下力不从心的玉韬，嘲讽道：“是你聚齐的五珠，它们的力量岂是你转世之躯能敌？你若自己跳入那里，我也就留你一个尸！”
    “毒妇！”玉韬吐掉了嘴里的一口血水，低头间突然木簪掉了下来。倏然间，狂风刮到了玉韬所在之处，那股引力也接憧而至，将木簪一并卷入风中。顾不得什么，玉韬狂冲了出去，随着风力一并朝黑渊冲去，嘴一张一合似是在呼唤着什么。
    子梨阴郁的目光再次变得暗淡，她苦笑一声，手中凝聚的力量朝那个黑色褴褛的身影推去，黯然说道：“别了，濂煜……”
    “簪子……簪子……”玉韬伸手抓住了木簪，身体却不由自主朝黑渊坠去，而身后那股绿色的光柱也随之而去。
    “嘭——”
    黑暗深处，一股亮光转瞬即逝，子梨瘫坐在地上，眼角挂着眼泪，嘴里却发出阵阵狂笑。
    “芜絮——”男子渺远的声音自天际传了过来，随即便瞧见黑渊之中银光一闪，一黑一白自其中飞了上来。
    子梨微微一愣，瞪大了眼，顾不得擦去眼泪，摇着头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收手吧！芜絮！”女子猛然浮上了半空，白衣飘飘，衣袂浮动，圣洁美丽的面上挂着几分凝重，额间坠着一块水滴状的白玉，通身的气派，威压着底下还在战斗着的人们。
    不知谁说了一句，“仙尊！是仙尊！仙尊回来了！”
    “仙尊！”
    “仙尊来了！”
    底下的人如梦初醒，有多少年未曾听说过仙尊这个称呼了。
    玉韬紧握着手中的木簪，手指有着微不可见的颤抖。她，他思念了几百年的她，他如今最不想面对的她，她此刻却出现了。
    几道亮光闪过，三位仙君外加一个慕白一一站在了仙尊夙萦身后，子梨却依旧狂笑着。
    “来了啊，你们都来了啊。”她收了笑，扫视着对面的几人。
    “芜絮，你此刻若是醒悟还来得及！”夙萦空灵的声音飘荡在整个空间之中，压过了那股狂风的声音。
    子梨冷笑着，腾于夙萦对面，指着她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同我这么说话？你莫要忘记你不过区区仙灵，而我，我是何人？至高无上的神！你永远仰望而遵从的神！”
    “神？神会如此杀戮？神会弃整个灵界于不顾？”
    玉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亭亭玉立的身影，再没有了，她身上再没有一点如栩的影子，没有一点如栩的影子了。除了不食烟火便是高贵，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分明是同一个人，分明因着夙萦他才会去关注如栩的，为何如今夙萦回来了，他心中却无半分欣喜，只是无尽的疲惫与痛意一点点将他吞噬。
    “芜絮，本座便是奉天神之命前来将你正法的！你若配合，我等便让你痛快地死！”青凌指着子梨，脸上的面具也消失了，那张绝美的面容令人恍惚。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本神名讳！”子梨瞪着青凌，随即露出了不屑的笑，“楚翊，哦不，如今你已恢复身份，便该唤你为青凌仙君，若不是你，会有今日的种种？如今你倒撇的干净，你将那傻子如栩骗得团团转，又逆天与馥蒙合作将幽灵欲念引至森渊湖的时候，你可曾会想过，你所做的这一切都会有报应？”
    夙萦朝身后的楚翊瞥了一眼，面容一如既往地冷清，毫无表情，“本尊的事本尊自会处理，今日便将你正法！”
    “哦？是吗？”子梨微微一笑，手指间绿雾闪过，一个金色的铃铛甚是醒目，只见她微微一摇。刹那间，天地间雷霆不歇，那黑渊又阔大了一倍，有不少人再次被吸入其中。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子梨身后兀地出现了四只奇形怪状的神兽，其中那只蜘蛛来回上下爬动着，一只脚轻微挪了挪便是一片血雾。
    未等众人说话，神兽瞬间朝着众人而去。玉韬来不及思考，便被一只长着翅膀的蛟龙扑倒，他将木簪用灵力收入身体之中，嘴角斜斜一笑，便迎了过去。而青凌几人则分头与剩下的神兽打在了一处，夙萦一双星眸发出阵阵寒光，伸手之间一把透明的水玉笛便出现在了手中，通身散发着高深的灵力。
    “血阳箫，水月笛……”子梨冷笑着，瞳中阵阵冷意，“夙萦，为何你阴魂不散，即便是转世了，去了另一个世界，成了如栩，还是不肯放过我！”
    “芜絮，你我之间本就该做个了断！”夙萦话毕，便朝着子梨而去。只是一瞬间，一道绿色与银色的光柱便抵在了一丝，随即夙萦似是蜻蜓点水一般，脚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便将子梨圈在了其中。
    子梨猛然发力，光柱瞬间爆炸开来，发出刺眼的光芒，只见她身后的黑绿之雾再次出现，而夙萦身后也出现了五个同样的人。
    “你不要命了！”子梨歇斯底里地朝夙萦搞道。
    夙萦置若罔闻，那股白圈愈加大了，六个同样的面孔瞬间便将子梨围成一个圈。
    子梨身上的绿雾瞬间消失了，她微微一笑，抬眼瞧着头顶的人，轻声问道：“夙萦，你可曾为你自己活过？如栩尚且为自己而争取一些物什，你方复活便要再次殒身，你可曾问过你自己，是否值得？”
    夙萦微微一顿，随即六个人手中一并发力，便朝着子梨而去。
    世界变得寂静无声，子梨回眸瞥了一眼奋勇抵挡蛟龙的玉韬，那个眼里只有头顶这一袭白影的玉韬，苦笑一声，收了身上所有的灵力，缓缓闭上了眼睛。若是可以重来，她定然不会缠着师兄前来灵界颁旨，便不会有往后的这一切。她终其一生，都不过是在追寻一丝梦境而已。那人……心里终不会有她……若有来生，她也愿在那个世界，做一位最是普通的人，跟如栩那般，天真却也重情重义。
    六把利刃入身却抵不了心间的痛楚，子梨嘶叫一声，白色光圈便炸了开来，夙萦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身上一股莫名的神力将她牵制住，她完无法动弹。
    “芜絮！”夙萦挣扎着，却始终逃脱不了。
    “夙萦，这便是你的命，你的劫，逃不掉的，逃不掉的，你的本源灵力便是唯一能克制五珠的力量，你无处可逃……”子梨说罢便用尽身力气，拖着夙萦入了五珠连成的黑渊之中。
    夙萦眉间一股黯然，不再挣扎，待到了黑渊之上时，回头瞧了一眼底下早已乱成一锅粥的人。楚翊与玉韬一并冲了过来，嘴里似是还喊着什么，她便只听清了一句——
    如栩。
    “玉韬，保重！”
    “师父，守好灵界！”
    话毕，石破天惊的响声随即而来，玉韬身上一股红色灵力爆炸开来，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却被银色光罩弹了回来。
    夙萦，如栩，玉韬不知道自己喊的究竟是谁，他只是意识到，他如今便要是去她了，永生永世，再不会遇到她了。他似是死了一般，躺在地上，瞧着天空中的五颗珠子与那黑洞逐渐消失。
    “叮——呤——”铃铛之声响彻在整个空荡的荒原之中，神兽与幽灵纷纷跃入了发出声响的黑渊之中。
    风突然停了，远处夕阳还未落下，一片金黄而鲜红，霞光万丈，蓝天碧水。众人站在残垣断壁之上定定地瞧着远处，无人吭声，就连呼吸也变得极轻，直至那些落入黑渊的人们在身后呼唤着自己的亲人，众人才都逐渐散去。
    ……
    青凌登基的消息早就传了来，他甚至派大弟子禹风前来岛上专门请过他，但都被他婉拒了。许是现在才是最好的结果，青凌，当然也是楚翊，将仙灵族与冥族合并为一，而妖族的竭寅统一着魔族与妖族，逐渐重生的小精灵们都在竭寅的庇护下成长着。一切是那么的井然有序，霓飒与慕白二人将方幻带回了那个世界，他们二人也隐于那个世界，众人和睦而美好。
    玉韬瞧着身旁熟睡的小牛犊，拿出了木簪，微笑道：“谢谢你，夙萦……”
    海风轻抚，一人一牛便躺在平整的小岛上，任潮起潮落，星河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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