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漆的人将我传送至冰戒的结界外面,说实在的,出来那一刻着实吓了我一跳,明明是十分荒凉的地方,却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好在我出来的动静不大,应该是无人察觉的。
我不识路,好在不久前刚领悟了开辟空间通道的法子,我左右看看,想着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可往后飞跃一段距离,发现人只增不减,我无奈,只能随便挑了一处人较少的地方,正想悄悄打通回家的空间,后面忽然传来声音。
“大人?”
我转头,见后方有一身着蓝袍的男子带着几个侍从,看他们的神情,似乎认识我,“你们,认识我?”
男子笑呵呵地上前几步,扫了一眼我指间的戒指,“大人,我叫琅埼,是最近一带钟眼据点的钟主,您可是比例大人?”
“对。”我看向旁边的人。
“大人放心,这附近一带都是我们的人。”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不久后这里会有一场乱斗,我们奉命来清场。”
乱斗?我看了一眼附近似乎在搜罗什么的人,想到世人对三十六将的评价,当下也不好判断琅埼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我理解的意思。
“那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大人,大宴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没啊,我看没我什么事,待在上面也是无聊。”我伸手,正要蕴起力量,忽然想到自己下山是靠着后门出来的,便道,“对了,我提前下山的事你们不可透露出去。”
“是。”琅埼等人似乎预料到我要做什么,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我掌心之间紫光噼啪作响,力量四溢,周围的气流乱卷开来,我赶紧通向记忆中的地方,脚下很快自起一个结界,我收了手上的力量,结界传来的引力缠住我的脚,牢固无比。
光芒闪过,再次睁眼,前方已是另一番景象。
“我靠,比例大人真的凭空消失了?!”琅埼身边的男子惊呼。
“真不愧是我们的第三将啊,如此轻松就开了空间!”
“世间能做到影响空间组成的强者本就不多,比例大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用起来居然毫不费力,实在厉害。”
“那是,第三将的名头可不是盖的。”
“初见比例大人,没想到竟是如此,我还以为……”
“比例大人现身,那曲旭大人……”
“曲旭大人应该是没戏了。”
“行了。”琅埼喝止,“第三将的事岂是我等能置喙的,赶紧做事去!”
——
微凉的海风拂过,潮涌的海浪翻滚,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前方无垠的海面有一处地方奇怪地闪着淡淡的光线,而光线周围尽是船只的残骸与苍白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俨然是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留下的。
我摸了摸胸口里正在发热的谙,抬头再看前面若隐若现的光线,这才意识到前面赫然是一个结界,难怪我空间开的是回家的路线,到的却是无垠的海面。幸好我力量够强才能稳踏在水面上,不然在被前面的结界阻隔下,我早已淹没于下面汹涌的浪涛。
我一脚轻轻运起力量控制着身下小范围的海水,一脚踏在海面上稳住自己,目光被眼前透明的屏障吸引住,好精致的一个结界,若不是我戴着的谙有反应,我都找不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不过,怎么看起来像是一座岛?
我靠近结界,手轻轻触碰上面的银光,谁知,这一碰,结界像是感受到有异物靠近一样,立马做出反应,发出阵阵嗡鸣声,好敏感的结界,我心中暗感不妙,这结界这么敏感,要找到突破口怕是很难,而且这结界发出的嗡鸣声像是在传达某种信息,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人过来。
看来,没时间给我浪费了,我抡起拳头狠狠一砸,结界没有我预料中的破碎,而是出现了几条裂缝,这结界果真不简单,我一拳头下去竟只得这个结果,在濠芩山上的一些结界都没这么厉害,我又加大力道打了几下,这才让我打出了一个缺口,我不假思索地跃身而进,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走得匆忙,并没有留下来观察这结界有什么突破口,虽然以后可能会经常出入这座岛,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家,这座小岛跟外面的世界比起来实在小得多,以我如今的速度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见到我生活的小村落。
我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落下,然后快步往家里跑,边跑边把拿出原先的行礼揽在肩上,很快,我便见到门口娘亲的影子,我放慢脚步走过去,高声喊了一下,“娘——”
若琳正在浇花,听到声音赶紧转过头,果然见自己的女儿完好无损,笑得一脸灿烂地回来了。
“你这孩子。”若琳赶忙上前拿过我的行礼,语气又惊又喜,“你跑哪去了,吓死娘了。”
“怎么了?”我疑惑道。
“进来再说,进来再说。”娘将我拉进去。
我见她悄悄地关上门,心里好奇,若琳将人拉到屋里去,对我上看看下看看,检查我有没有受伤,“娘,怎么了?”
若琳见我没事,便板了脸训道,“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两个月去哪了,你看你穿得什么东西?”
我低头看,之前在央城的男装还在,“没去哪,就到城里玩玩而已。”
“玩?玩到不知死活,你看看前阵子刚发生的事,一大波人杀进来,你都不知道给你爹娘报个平安。”
“杀进来?什么意思?”
“就是杀进来一些很恐怖的人,没多久,连续几天大暴雨,白天的天都黑得厉害,外面还时不时传来震动的声音,你在城里没遇到吗?”
我不知道娘说的是什么,我总不能直接说我这两个月都不在这座岛上,这会把她吓坏的,便配合道,“知道,但是我那几天都没有出来,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没出来就好,哎哟,你不知道那有多恐怖,死了好多人咧,幸好我们村子小,没人发现,也好在有成院的人顶着,才不至于遭了大祸。”
我听得糊涂,但想到刚才在海面上看到的尸体,心里便隐隐觉得不简单,“娘,那个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有人杀进来?到底是谁在杀人?”
若琳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但那些人好厉害,跟,跟……”
“跟若蒽他们一样厉害对吗?”
“对对对,就是那样的。”
我心中了然,想来是有外来者进行侵略才导致如此,只是之前为何从未遇见,偏偏这个时候闹出动静?
“哦,这样啊。”
娘拍手道,“对了,小比,一个月前高家那小子来提亲了。”
我头皮一麻,想也没想道,“我不要。”
若琳迟疑道,“小比啊,虽然高家不怎么样,但是高辉娘看着还行,你……”
“好了娘,你别跟我提他,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耐烦地挥手,其实爹娘以前在我面前提过几次高辉的事,但是我每次无一不反感,这次又提,我的心情显然也是不好的。
“可是你总要有个归宿,小比,爹娘也不能陪你一辈子,再说了,高辉这小子待你不错,又是真心……”
“娘!”我认真看着她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若琳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你有喜欢的人?当真?”
“当真。”
“是哪家的?”若琳兴趣十足地凑过来问。
我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独珈的脸,“他,很厉害,但是,我……还不是很了解他。”
“那怎么行,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必须得是知根知底的。”若琳皱眉道。
“我知道,这不是还在了解嘛。”
“哪家的,是哪家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我扭过头。
“哎你这孩子,你说了娘不就知道了吗?”
“等……我了解清楚了再告诉你们。”说完我就欢欢快快拿过自己的行礼回房了。
若琳站在我身后,笑着摇摇头,“你长点心,可别被哪家混小子给骗了!”
“不会的!”
——
“听说了吗,城西死了最多人。”
“哎,谁叫城西最繁华,人最多呢,那些疯子进来肯定一眼就盯上。”
“幸好有成院的人,不然哪能这么快就把那些人解决了呢。”
“是啊,除了成院的人,还有谁有能力对付那些奇怪的人啊……”
“听说不止我们伽盛国,其他国家也都受到了袭击……”
……
外界对之前受到的袭击议论纷纷,对成院的敬畏也越来越高,但成院内部此刻却是人心惶惶,到底都是没经过实战沾血的战斗,成院内部大部分的学子心里可谓是慌的一批。
但此次作为主攻的人却是尝到不一样的甜头,之所以说是甜头,不仅有对于胜利的自豪,还有对力量更深一步的理解。
“我以前一直以为力量这种东西就像是一个架子,支撑能力的使用,但经过这次打斗我才知道原来力量的作用可以这么强!”阿古兴奋地握着自己的手说。
“我喜欢碾压的感觉。”若弘笑着说,“在海上的时候,我的力量一放出来,好多人动都动不了,那种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对啊,那些侵犯者对我们来说太弱了,拿来练练手倒是不错。”
宁启静静地喝了一口茶,突然道,“你们杀了多少人?”
场上骤然安静下来,连祖泷都撇过头看了他一眼,宁启见众人的表情,道,“别这么看我,我就是好奇你们怕不怕而已。”
在场十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场面略显尴尬,最后岳明咳了一声,道,“刚开始的时候,是下不去手,但是为了活命也没办法,说真的,我倒是没有多怕。”
“废话!”祖泷冷哼,不知道在说宁启问的是废话还是说岳明回的是废话。
若芬程都没有参与战斗,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只是微微低着头。
“大家这回做得不错。”刘路从门外走进来。
众人纷纷起身,刘路挥手,示意他们坐下,“我原以为你们没有经验,怕你们心性不稳,现在看来倒是多余了。”
“刘老师,我们这次是不是打得有些过了……”
“这才是你们真正要展现的姿态。”刘路拍了拍说话人的肩膀,“做事就该狠绝一点。”
“老师,那些人还会再来吗?”若蒽问。
“会。”刘路坐下,“以前一直是我们这些老师负责这座岛的守护,如今加入你们,我们也可以少很多负担。”
“以前经常有这样的侵略?”
“是的,但是没有像这次这么严重,也怪双阁立下的结界松动,才让他们有机可乘,伤了岛上的人。”
“那以后……这座岛也经常会受到侵犯吗?”
“双阁的结界是重新立下的,一般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意外,除非对手十分强大,但是岛外,还是得有人兼管。”
门外进来一人,在刘路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刘路眉头一皱,但很快舒展开来,他挥挥手,进来的人原路退到门外,刘路继续道,“你们日后要经常跟我们出岛,岛的安我们会分配给成院其他的学子负责,你们还是要整肃心态,莫要因为一场胜利而轻视接下来的任何危险。”
“不会的,刘老师,你就放心吧。”四幽笑道。
刘路笑笑,“我确实一直放心不下你们,不是你们本事不够,我怕的是你们的心态。”
“刘老师,四幽说的是,力量如何,本事如何,态度如何,我们心中已经有数,你不必太过担心,再者,有些东西本就需要我们亲身体验才能明白,你再是担忧,也是无益,不若放宽了心让我们去做罢。”
刘路点头,“你们能这么想,我很高兴。现在,离濠芩山大宴结束还有一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堂长会一直在成院,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堂长当面交流,最近你们也都暂且留在成院罢,一场慌乱下来,闹得人心惶惶,那些侵略者的来意我还需去调查一番。”
“成院是要提前开课吗?”
“对,不仅要提前开课,堂长还做出一个决定,要将内外院混成一个。”
众人不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和外院的学子一起上课,为何?”
“如今在这座岛上的人,已经不仅仅有本土生长的人,还有一些从外面混进来的不知名的人,成院分为内外两院太过明显,一旦被盯上,目标性太强,你们的身份,内部有任务在身的学子处境皆是不利。”
“原来是这样。”
“可我们学的东西跟外院的不一样啊。”
“一样的。”刘路道,“你们要学的东西与外部的学子其实相差无几,但是由于内部与外部被明显划开,内部的老师也更想要看到你们实力的提升,便略去了课堂上的教学。”
阿古挠挠头,“那我们岂不是落下很多?”
刘路握拳捂着嘴假意咳了一下,“按理说,是的。”
“那……我们得好好看下书了哈哈。”阿古额前留下一滴冷汗,他有多少年没碰书了,字都还认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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