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企业家时代》第六十五章 苦命的陈晨

    原来,那天陈晨把钱给方万英后,就直接回晋市。
    让陈晨没想到的是,就在汤成两个月前回来的晚上,她怀上了汤成的孩子,由于前两个月没什么反应,她一点没察觉。
    直到汤成被判刑后的一天下午,陈晨突然晕倒在车间的缝纫机上,还好工友发现及时,把她送到医院,医生一番检查后才告诉她是怀孕了。
    陈晨欣喜若狂,她想:汤成知道了肯定也会很高兴,这可是他多年来一直期盼的事情啊。
    我得第一时间告诉他才行!
    她迫不及待地直接从医院搭车去监狱,要把这天大的喜事告诉汤成,然后叫他好好表现,早点出狱,早点一家团圆,一起享受美好时光。
    到监狱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陈晨便在监狱门口呆了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一上班就去见汤成。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汤成听到陈晨怀孕后,高兴不到五秒钟,突然变了脸:“你个贱人,少在我面前装,这孩子肯定不是我的。”
    陈晨如被泼一桶冷水,收起了一脸愉快的笑容,道:“阿成,这孩子是你的呀,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
    “哼,别叫得那么亲!”汤成怒道,“我们结婚十多年,天天在一起,你都没怀上,而这次大半年就那么一次,你却怀上了,把我当成傻子了吗?”
    说完站起身来。
    见汤转身要走,陈晨急得眼泪开始打转起来:“可它真的是你的呀。”
    “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陈晨是个保守的女人,不齿跟人谈论这些事情,特别是在这种场合,她看看旁边正襟危坐的监视员,又看看一脸横肉的汤成,眼泪开始簌簌往下掉,细声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它一次就怀上了呀。”
    汤成还是没理会她,转身往里面走了。
    陈晨失魂落魄地走出监狱,自言自语道:“天天在一起没错,可是久久才一次呀。”
    陈晨想:也许过于突然,汤成一时没明白过来,等他想明白了就好了。
    可是,一个人在外,万一又突然晕倒,怎么办?
    对,去找婆婆。
    婆婆只有汤成一个儿子,现在我怀了汤成的骨肉,他们汤家便有了后。婆婆就要当奶奶了,肯定会乐坏了。
    想到这里,陈晨便回了老家西村,把这事告诉陈贵花。
    陈晨回到西村陈贵花的店铺,已经是下午一两点时候。
    由于土葬改成火葬,棺材没了生意,陈贵花便把棺材店改成了杂货店。
    杂货店够杂。
    吃的、喝的、洗的、用的……无所不有,杂乱地对方在破旧的货架上,门口还横着几跟扫帚。
    货架更是五花八门,奇形怪状。陈贵花为了节省成本,到处收购旧货,只要能用得上的,就往里搬,走进店里,木架子,铁架子,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令人眼花缭乱。
    在最里面的墙角处,还放着一口棺材,这是一个大户人家订的,可是人还没断气,政策就下来了——只能火葬,不能土葬。
    那大户人家无奈,只好把棺材钱给了陈贵花,还多给了些小费,让她帮忙处理掉。
    陈贵花说,那可是用上等的红木做的呀,扔了可惜,所以把它放在店里,铺上了一层黑布,便成了储藏柜。
    起初,村里的人是不敢向陈贵花买东西的,甚至不敢走进她的店,觉得晦气。
    陈贵花见村人就说棺材是全新,又没装过死人,跟家里的柜子没什么差别,哪来的晦气。自从开棺材铺以来,她自己每天都躺在棺材盖上面睡午觉,也不见得会少胳膊断腿的。
    最主要的是,陈贵花的杂货店种类齐全,在附近其它店买不到的,都可以在她店里买到。
    所以,慢慢地,开始有人向她买东西。
    一旦有人开了先例,大家就都习以为常了,陈贵花的店虽然谈不上红火,但是赚个基本的生活费是没问题的。
    这天,陈贵花正在店门口闭目养神晒太阳。
    陈晨闯了进来,从门口的货架上拿起一个干瘪的面包,用嘴撕开袋口,狼吞虎咽起来。她从前一天晚上就没吃过饭,又换了几趟车才到西村,她实在是又饥又渴又累。她的马尾辫松开了,头发乱得像一堆杂草,她吃面包的样子,更像是个饿鬼。
    陈贵花睁开眼睛,却以为是乞丐跑进来抢食,怒道:“你干什么?”
    陈晨正想再去拿一瓶水喝,被陈贵花雷霆般的怒斥声吓了一跳,她使劲地咽下一大口面包:“妈,是我。”
    陈贵花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发现是陈晨。
    也发现陈晨拿的是她店里最好,最贵的面包,她瞥了陈晨一眼,指着架子最下层零散的面包,那都是一些便宜的或快过期了的,心疼道,“你要吃也是吃这些呀,干嘛专门挑最贵的啊?”
    “妈,我……”陈晨拿面包的手停在半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去看陈贵花的眼睛,更不敢再动,“我实在太饿了。”
    “好啦,好啦,都吃了。”陈贵花把手一甩,“你怎么回来了?”
    陈晨想到要告诉她喜事,脸色和悦起来,道:“妈,我有喜了。”
    “什么?”陈贵花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有喜啦。”陈晨高兴地大声说道。
    更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陈贵花听了之后,不但没高兴起来,反而阴着一张脸,“嘘”一声,怒道:“你给我小声点。”
    “妈,你这是干嘛?”陈晨一头雾水。
    “别叫我妈,你也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事,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说着要把陈晨推出门去。
    “妈,你这是为什么呀?”陈晨急了。
    “阿成坐牢了,你却有喜?这是哪里来的野种?”
    野种?
    陈晨终于明白陈贵花的意思了,是说她在外面勾三搭四。
    “妈,你误会了,这真的是阿成的骨肉啊。”陈晨激动起来,大声说道。
    “你给我小声点!”陈贵花说着赶紧转身把门反锁起来,做贼似的。
    “你以为我傻呀,你们结婚十几年都没结个籽,阿成去年年底就没跟你在一起了,你现在却怀上了,不是野种是什么?”陈贵花虽然把声音放得很小,但是面目可憎,毫不留情,“你不害臊,我还要脸呢!”
    陈晨很无奈,心想:也许事发太突然,阿成和婆婆才无法接受。
    也许需要时间,等他们想明白了,自然会接受我。
    于是,陈晨又当天赶回到晋市。
    更更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打开宿舍门,厂长便找上门来,跟她说她被解雇了,让她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走人。
    陈晨不解,问他为什么?
    厂长说因为她怀孕了,不能再要她了。
    陈晨再三请求厂长不要解雇她,可是最终还是徒劳。
    所以陈晨又去找了个电话亭,打电话给陈贵花,求陈贵花让她回西村住一段时间,等孩子出生了,再出来找工作。
    陈贵花刚接起电话,听到是陈晨要回来,火帽三丈:“你个贱人,要是敢回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然后狠狠地挂上电话。
    陈晨挂上电话,丢了魂似的。
    电话亭不远是一块空地,一条宽敞的土路横穿过空地。陈晨沿着土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远,来到一个桥头。
    陈晨深受打击,想着这一天内发生的一切,想着这些年来受到的种种委屈,再想想现在的处境,她彷佛从高空掉进了万丈深渊。
    想着想着,她趴在桥头开始痛哭起来。
    陈晨越哭越伤心,越哭越觉得孤独无助,她的心理万分凄凉。
    突然间,一个念头在她脑门划过:与其这样痛苦地活着,不如……
    “扑通”一声巨响。
    陈晨翻过桥头,跳进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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